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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殊不敢明目張膽地盯著云老爺子看,但他耳朵已經豎起來,聚精會神地想要聽到一個答案。
云老爺子望著對面過分艷麗的臉,對方氣度從容,謹慎又膽大,他笑笑,“我要是說不清楚,你信嗎?”
慕晚棠回得毫不猶豫,“不信。”
云殊,“……”
云老爺子臉上的笑溫和慈祥,饒有興趣地問,“為什么?”
慕晚棠對他不敢過分放肆,“直覺。”
云老爺子笑出聲,“那你的直覺可能不準,還是得實事求是。”
意思就是他并不清楚安暖懷的孩子是誰的,只是慕晚棠心里下意識否定他的說法。
慕晚棠輕笑,“我的直覺其實蠻準的。”
云老爺子意味不明,“哦!”
兩人說話有那么幾分打啞謎的意思,云殊動動嘴皮子,試圖勸說老爺子,“爺爺,你要是知道的話,就告訴慕小姐吧!”
云老爺子偏頭看向他,“她已婚。”
云殊,“……”
言外之意就是勸他不要對慕晚棠有非分之想。
慕晚棠淺淺嘗一口茶,很淡的茶香,有泉水的甘甜,但依舊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靜靜注視著云老爺子,手指漫不經心地捏著另只手的手指。
云老爺子開了個小玩笑,視線重新轉回到慕晚棠身上,“都說長得好看的女人沒腦子,但我不這樣認為,長得漂亮又聰明的大有人在。”
慕晚棠含笑看著他,安安靜靜的。
云老爺子擺出閑聊的架勢,“我第一次見安暖的時候,就覺得她是真的漂亮,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整個人都白得發光,后來接觸多了發現她能力強,做事細心又周到,你沒考慮到的,她都能考慮得到。”
他絲毫不掩飾對安暖的贊美和欣賞,慕晚棠有點意外,但又不得不警惕。
這樣的開場白,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老爺子又說:“漂亮的女人總是引人垂涎,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眼光很高,拒絕了不少人,同樣得罪了一些人。”
慕晚棠問,“譬如?”
云老爺子故意賣關子似的,問她,“之前出現在廟里,放了一把火救了你們的人,是她吧?”
慕晚棠回,“不確定,沒看見正臉。”
云老爺子語氣肯定,“是她錯不了,葉薇認親回了云家,她知道這是個圈套,肯定按耐不住,想要警告葉薇。”
慕晚棠不置可否,“既然她知道這是一個為了抓她的局,她何必現身呢!”
云老爺子笑,“她的女兒被綁架,她不得不現身啊!”
慕晚棠早就有所猜測,倒是不想老爺子親口承認,“為什么?”
云老爺子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反問,“你覺得呢?”
慕晚棠慢條斯理,“據我所知,安暖最開始是給馮家做事的人,可急于想要抓到她的人卻是你,還是你在幫馮家做事?”
云家和馮家關系甚密,一榮俱榮,云老爺子不惜拿他的明節作餌,犧牲挺大。
云老爺子不慌不忙地喝茶,“我們云家和馮家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互相幫忙是常有的事,不存在誰幫誰做事一說。”
幫馮家做事一說,的確有點冒犯的意味,就好像云家屈居于馮家之下,得聽馮家的命令做事。
云老爺子大半輩子叱咤風云,自然聽不得這種話。
慕晚棠笑著說:“可我看在抓安暖這件事情上,云家比馮家更加上心,云家動作頻頻,反觀馮家風平浪靜,像是壓根不在意安暖的存在。”
她有心挑撥,云老爺子瞇眸,露出凌厲之氣,“你不用挑撥離間,我不吃你這一套。”
慕晚棠惋惜,“那真是好可惜啊!”
云老爺子蹙眉,“可惜什么?”
慕晚棠不答,慢慢笑道:“老爺子退下來多年,馮家正是如日中天,所以你更擔心云家前途吧?還是那份賬本,對云家更不利一些?”
云老爺子在聽見賬本二字時,瞳孔劇烈收縮,盯著慕晚棠的眼神兇猛如禽,“你見過賬本?”
慕晚棠和楚北衍對賬本做過許多猜測,此刻見到云老爺子的表情,便足以肯定是和他有關系。
她看住老爺子,“見過!”
云老爺子的語氣控制不住地透出激動,“在哪里?”
云殊云里霧里,“什么賬本?”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慕晚棠輕笑,“是能定你們罪的證據?”
她沒把那兩個字說出口,忌諱。
云老爺子的表情慢慢地沉靜下來,唇邊扯起笑,“慕小姐還年輕,也不想這么年輕就葬送了大好年華吧?”
威脅之意滿滿,慕晚棠在見他的時候,就知道這事兒要攤開來說,不是今天,也是明天,躲不開,逃不掉。
慕晚棠故作害怕,“您威脅我?”
云老爺子好商好量的語氣,“不存在,慕小姐,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慕晚棠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什么交易?”
云老爺子慢聲說:“你把賬本交給我,我放過安暖,畢竟她可能是你親生母親。”
慕晚棠笑,“賬本到手,你們沒了顧慮,人才會沒命吧?我不是沒腦子的花瓶。”
云老爺子道:“我沒有小看你,你很聰明,膽子也很大,在這一點上,也像安暖!我可以跟你保證,只要交出賬本,安暖安然無恙。”
慕晚棠不緊不慢,“她這二十幾年,雖然在躲躲藏藏,但可以說是安然無恙,賬本是她的保命符。”
云老爺子問,“你想要什么?”
慕晚棠道:“一個名字。”
她之前問過的那一個名字,安暖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孩子,要的就是這個名字。
云老爺子盯住她,半晌才出聲,“不知道。”
慕晚棠無奈,“看來您沒有誠意啊!”
云老爺子笑著審視她,“我已經很久沒被人威脅過,慕小姐還是太年輕。”
言外之意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經年累月的上位者姿態和氣場讓人不得不敬畏三分。
慕晚棠有試探他的成分在,不敢輕易得罪他,或者是惹毛他也是真的。
她說:“我不想得罪老爺子您,也不敢跟您對著干,我只是想知道一個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