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平淡，既沒有嘲諷，也沒有調侃，像是單純的有此疑問。
戴著面具，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情，顧南潯直視她平靜如水略顯淡涼的眼睛，“我嫉妒什么？”
林瑾夏求知欲很強地問，“那你陰陽怪氣諷刺人家干什么？”
顧南潯，“……”
林瑾夏靜靜與他對視，看不見他的神色，但看他的眼神，就能想象得到他此刻語塞的模樣。
在她看來，顧南潯是不遜于慕晚棠的能說會道，被堵得噎住，恐怕真是難得一見。
她看希奇似的看著他，又有點兒不依不饒的氣勢，“怎么，我說得不對？”
顧南潯直視著她，眼睛里有了兩分笑意，“你說得很對。”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溫潤動聽，林瑾夏深深看他一眼，轉開視線，很容易就尋到了陸明淵和寧靖。
只是她來這里的目的是找慕晚棠，陸明淵跟誰在一起，跟她沒關系，她又沒有打算跟陸明淵聯姻。
為了不讓人聽見她和顧南潯說話的內容，她離顧南潯很近，刻意放低了聲音，“我們現在要做什么？盯著江奕？”
事實上進了游輪之后，他們就沒再見到江奕。
顧南潯不慌不忙，“不用著急，拍賣會是周沁辦的，既然是江奕的表姐，他們肯定在一塊兒。”
林瑾夏對他有些不滿，但她還得靠著顧南潯幫忙找到慕晚棠，只能忍氣吞聲。
顧南潯拿了今晚的拍賣手冊，含笑道：“來都來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畫，我拍了送你。”
林瑾夏斜睨著他，“好端端的，你送我畫？為什么？”
顧南潯與她對視，“一幅畫而已，非要有什么理由？”
林瑾夏輕輕淡淡，“男人送女人禮物，多有討好追求的意思，你又不想追我，又沒有利益關系要討好我，你送我禮物，多奇怪。”
顧南潯忍不住發笑，“雖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是有的人就是錢多，自己欣賞不來藝術品，想要買來送給懂得欣賞的人，沾染一點兒藝術氣息，不行？”
林瑾夏評價，“你這就屬于強詞奪理。”
顧南潯不以為然，“我這是實事求是。”
林瑾夏慢了兩秒才說：“我不隨便收人禮物，收了禮物就欠了人情，欠了人情，以后可能要被人記著，突然提起來討要，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還是不要了吧！”
顧南潯聽著她長篇大論有理有據，笑笑，“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想送禮物送不出去的情況，這么不給面子的人，你是第一個。”
林瑾夏一個沒忍住，語氣里透出些許嘲諷，“顧少這是送禮物送成了習慣，彰顯自己財大氣粗呢！”
顧南潯認真道：“我再怎么財大氣粗，都比不上你視金錢如糞土。”
林瑾夏沉默不語，低頭看她手中的冊子，冊子里有今晚要拍賣的畫作。
從新興畫家到老牌大師，應有盡有，從油畫到古畫，縱貫中外，豐富多樣。
排在最前面的是價格最低的，最受人矚目的名畫排在最后，林瑾夏直接翻到最后。
顧南潯湊過來看，“你喜歡這個？”
林瑾夏語氣淡淡，“不喜歡。”
顧南潯盯著畫，“這里面畫的什么？一群人縱情聲樂，放縱享樂？”
林瑾夏看他，“你很喜歡？”
顧南潯問，“你問的是畫，還是畫里的景象？”
林瑾夏道：“你想怎么理解都行。”
顧南潯笑了聲，“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沉迷于奢靡享樂的人？”
林瑾夏回，“你是什么樣的人，跟我沒多大關系。”
顧南潯點頭，“說得也對，那你問什么？”
林瑾夏啞然，咬咬唇，想她真是習慣性地脫口而出。
顧南潯笑了聲，“你跟慕小姐當閨蜜，跟她多學學。”
林瑾夏懂他的意思，沒再跟他辯論，往前翻冊子，來都來了，先定定心看看有些什么畫作。
差不多七點半，拍賣會準時開始。
顧南潯同林瑾夏尋了個中間靠邊的位置，不會過分引人注意，又能觀察前后的人。
林瑾夏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江奕，他那一身標志性的白色西裝很顯眼。
在座的男士多以深色系西裝為主，只有江奕是一身白色，而且他是林瑾夏見過的將白色穿得最好看的男人。
即便這人討人厭，但不否認他的顏值很身材是一絕。
林瑾夏心不在焉地盯著江奕，江奕身側有個女人，女人穿黑色吊帶長裙，款式簡單卻不失性感的禮服，盤起頭發，耳墜和脖子上是一套的珍珠飾品。
顧南潯看手機才發現手機是沒有信號的，應該是被屏蔽掉，拍賣會現場這種情況不多見。
他收起手機，漫不經心地看臺上戴著黑色狐貍面具的主持人在介紹第一幅作品，被圍困的人在火中掙扎求生。
起拍價不高，舉牌的人寥寥三四個，很快結束，第二幅畫繼續，一幅抽象畫，但舉牌的人比剛才增多了兩個。
一幅一幅畫被人拍走，江奕始終沒有動作，像是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單純地來捧場。
林瑾夏靠近顧南潯，蹙眉低聲說：“其實我不大理解這場拍賣會為什么會是這種形式，藝術品拍賣，而且是畫作，需要這么遮遮掩掩？”
一些參與拍賣的人想要低調隱去身份也不是沒有，但這場拍賣會，所有人都刻意保持神秘，就顯得這場拍賣會的性質與眾不同。
顧南潯自然而然地有同感，“或許是為了玩神秘呢？同樣一幅畫，要的人多，難免有競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也不想得罪誰。”
隱藏身份拍畫，拍到的人是誰，除卻舉辦方知道，沒拍到的人并不清楚，也就不會產生矛盾。
林瑾夏勉強接受他的解釋，但依舊覺得怪怪的，“江奕身邊那個女人，你知道是誰嗎？”
顧南潯笑笑，“你還真當我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啊！我沒有透視眼，也不會算命。”
林瑾夏問完就有點后悔，但不管是誰都不奇怪，在這種人人戴著面具不知真面目的場合下，面具之下是誰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