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棠敏銳地感知到楚清河在打量她，大概是覺得她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但是怎么都想不起來，所以多看幾眼。
不知道他是楚清河之前，慕晚棠花了些時間和金錢找人去找尋他的下落，時刻惦記著想要找到他。
畢竟是她第一次喜歡誰，不說刻骨銘心，但也足夠難忘，年少時的喜歡，尤其是初次，總是難以忘懷。
她甚至幻想過多年后兩人再次相逢，應該怎么打招呼，是直接一點，還是委婉一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遇到了楚北衍，還不知不覺移情別戀喜歡上他，更沒想到他會是楚北衍的大侄子。
相較于找到他的喜悅，慕晚棠更希望他不要認出來她是誰，一來擔心黑歷史被揭穿，二來擔心年少無知所許的承諾被楚北衍知道。
慕晚棠內心忐忑，面上淡定，“之前聽你和你小叔說沒時間談戀愛，是真是假？”
她語氣輕松地跟他閑聊，楚清河被拉回思緒，笑了聲，“真的！談戀愛太費時間，而我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無暇兼顧。”
慕晚棠一邊將一個球打進網袋，一邊說：“工作和生活缺一不可，看你很喜歡運動的樣子，應該是個很懂生活的人。”
楚清河不知道想到什么，靜了一瞬，隨后才慢慢出聲，“談戀愛總要跟喜歡的人談，我又沒有喜歡的人。”
慕晚棠認同他這種說法，“彼此喜歡，可遇不可求，不過總歸是可以遇到的，耐心點就是了！”
楚清河嘴角揚起，笑容溫煦，“以前遇到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只是失去了聯系。”
慕晚棠，“……”
球在網袋邊緣繞了一下穩住，沒有落袋。
慕晚棠佯裝鎮定，“是嗎？”
楚清河與慕晚棠隔著半個球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之前覺得她眼睛漂亮在哪里見過，看的時間一久，同記憶中的某個人的眼睛重迭，竟是一模一樣。
他盯住不放，“沒見過像她那樣膽大的女孩子，沒皮沒臉，對著一個男孩子什么話都敢說。”
慕晚棠眼神略有飄忽，長睫擋住眼底情緒，手握緊球桿，心虛不已，“是嗎？伱不是在國外學習生活了好幾年嗎？國外人直白大膽的風格，你應該見怪不怪才對啊！”
楚清河陷入回憶中似的露出一點溫和的笑，“不一樣，她是華人。”
慕晚棠有一瞬有種被他認出的感覺，但迎上他的視線又覺得他在透過她看別人，回憶中的某個人。
她冷靜笑道：“國外長大的華人，應該也是膽大直接的，不會像國內長大的女孩子這般靦腆矜持。”
楚清河興趣盎然地問，“聽說是小嬸嬸主動追的我小叔，還是你主動提的結婚？”
慕晚棠輕咳一聲，擺出長輩的姿態，灌雞湯的口吻，“誰主動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能在一起過一輩子。”
楚清河認同地點頭，“是啊！”
慕晚棠暗暗松口氣，想他看著機靈而已，當然，他應該不會把她和記憶中的女孩子聯系到一起，畢竟她現在是他小嬸嬸。
同楚清河邊打球邊聊天，顧南潯同楚北衍他們邊聊公事邊偷看慕晚棠和楚清河，尤其在意慕晚棠的神情。
三局結束，林瑾夏姍姍來遲，慕晚棠給她介紹楚清河，林瑾夏深知內情，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同時熱情洋溢地跟他介紹自己。
楚清河含笑道：“小嬸嬸的朋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我們差不多大呢！”
林瑾夏毫不在意地說：“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你們論你們的稱呼，我們單論，自己弄清楚關系就行。”
楚清河爽快地說：“可以，那我喊你名字吧！”
林瑾夏點頭，“好啊！聽說你是醫生？現在在哪個醫院呢？以后掛號看病，能加塞吧？”
楚清河朗聲笑道：“長安醫院，加塞是小事，但是能不進醫院就不進醫院，醫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兩人初次見面，卻相談甚歡，有種多年未見的老友感覺。
顧南潯起身走過來，漫不經心地說：“下午他們打網球碰到了寧靖，起了一點小沖突，這事兒你知道嗎？”
林瑾夏才發現顧南潯似的，往旁邊站了站，狐疑地看看慕晚棠，“有這事兒嗎？”
慕晚棠靠著臺球桌，輕笑著說：“本來想跟她打一場比賽，沒想到她網球打得不錯，我失手把球打到了她的鼻子，給她弄進了醫院，不過我去看過她，不嚴重，沒變形。”
林瑾夏，“……”
顧南潯補充，“不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但她將球往你腿上打是故意的。”
林瑾夏瞪大眼睛，“她拿球打你？她是不是有病？”
慕晚棠覺著顧南潯有病，沒事找事，她意味深長地掃了顧南潯一眼，對林瑾夏解釋，“你別覺著是你連累了我被罵被打，她是慕詩然的朋友。”
林瑾夏慢兩秒出聲，“難怪她那么陰陽怪氣地損你，敢情是慕詩然在背后詆毀你。”
慕晚棠對此見怪不怪，“她什么時候說我好話，太陽能從西邊出來。”
林瑾夏很看不慣慕詩然，人模狗樣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她哼道：“蛇鼠一窩。”
慕晚棠失笑，“她交友廣泛，是她的本事。”
林瑾夏不以為然，“朋友在真心，不在數量，多有什么用，指不定哪天翻臉背后捅刀子。”
顧南潯附和，“這話說得沒錯。”
幾人站著說了會兒話，那邊沈千燈讓人上菜，菜上齊，所有人落座。
除卻多了個楚清河，都是熟人，也不用過分拘謹客套，怎么舒服怎么來。
說說笑笑一輪后，有人敲門進來，竟是慕詩然。
慕詩然一身白色魚尾長裙，優雅溫柔，“姐，姐夫，知道你們在這里，特地過來打個招呼，順便謝謝你們送的紅酒。”
慕晚棠笑道：“不用客氣，給你們助助興，怎么樣，順利嗎？”
慕詩然站在她身側，垂眸看她，“姐，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懂？爸媽約著二爺一起吃個飯而已。”
有些事八字沒一撇，不適合篤定地下結論，就算要談，也是私底下聊，怎么可能當著這么多人聊。
偏偏慕晚棠不按常理出牌，當著眾人的面就直白詢問，像是在問她是不是很快要嫁進楚家，是不是要改口喊她小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