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洐滿臉難堪，強行解釋，“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氏懷著孩子，我是想……”
“懷著孩子又怎么了？”
蕭大夫人聞言更生氣，“為了還沒出生的一團肉，你就敢叫我們星兒受委屈，要是這塊肉生出來了，將來星兒是不是要為賤婢的孩子而讓路？”
“娘，我，我沒這個意思！”
蕭洐神色尷尬不已，由不得又向自家夫人望過去。
迎上對方冷漠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怨恨……
要不是她死抓著長子被拐走這件事不放，母親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訓斥自己。
也許他不滿的眼神太過于明顯，別說世子夫人能感受到，就是坐在上位上的蕭老夫人和蕭大夫人同樣看到了。
中心充滿悲哀的世子夫人垂下了頭，眼里含著淚已的她經不想再說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
此時此刻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凄涼黯然氣息。
蕭大夫人見狀由不得皺了皺眉頭，想說什么又不知該如何勸慰兒媳婦。
身為蕭家大夫人的蕭李氏年輕的時候同樣經歷過這種事情。
這種痛苦她能夠感同身受，就算是再偏心自家兒子，無法責怪兒媳婦不夠大度。
她只能摟抱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孫兒，眉間略帶些無奈。
活了快要一輩子的蕭老夫人怎么會看不出來還沒到二十歲的孫兒小兩口之間裂痕和隔膜。
由不得暗暗嘆了嘆氣，視線落在重孫兒身上，瞧著他懵懵懂懂的模樣……
“老大媳婦，你和洐兒媳婦帶著星兒先回去。”
蕭老夫人出言吩咐，“洐兒你留下，祖母有話要跟你說。”
“是，奶奶。”
蕭洐怔了一下，自然應下來。
蕭大夫人猜到婆婆的意思，二話不說就帶著兒媳婦和孫兒向她行禮告辭離去。
待她們祖孫三人離去。
蕭老夫人向孫兒招了招手，“洐兒，來，坐下跟奶奶好好說說話。”
“謝謝奶奶。”
看著滿臉和藹的祖母，蕭洐心中不滿和煩躁瞬間消失。
在這一刻。
他仿佛又回到在祖母面前撒嬌玩鬧的年紀，嘴上也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奶奶，我娘真是越來越愛計較了，星兒被拐的事情不是過去了么，總拿這件事來訓孫兒。”
“洐兒”
蕭老夫人聞言心中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向來懂事乖巧的孫兒。
“奶奶，怎么了？”
蕭洐見到祖母吃驚的表情，由不得愣住了。
蕭老夫人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洐兒，祖母真不敢相信這話是你說出來的。”
“啊”
蕭洐整個人都愣住了。
顯然他沒料到自家祖母會說出這樣的話出來。
“洐兒，你真的忘記以前你們母子過的是什么日子嗎？”
蕭老夫人沒理會他，淡淡地說道：“你年小的時候，還記得你父親為了幾個妾室跟你母親大吵大架，差點說要休掉你母親的事情，好像發生過好幾回，難道你都忘得一干二凈？”
‘轟’
蕭洐腦海中瞬間炸起。
腦海中也浮現當年他才四五歲左右的時候，父親正是風華正茂風流倜儻年紀，父親后院的妾室越來越多。
他常常見到自己的母親傷心流淚，每天晚上都會叫人做好一桌子的飯菜等著父親回來。
然而他父親卻很少出現在母親的院子里，回到家里要么去前院書房，要么就去他寵愛的妾室院子里。
他永遠忘記不了母親一邊流淚一邊用餐的場景。
而他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恩愛溫馨的場面。
尤其父親兩位最得寵的妾室常常仗著父親的喜愛挑釁母親，每次把母親給氣得半死。
沒待母親收拾她們，惡人先告狀妾室在父親面前哭哭啼啼，搬弄是非挑拔父親和母親的關系。
父親也不分青紅皂白責怪母親，母親的任何解釋也成為狡辯，叫母親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來。
隨著父母矛盾和沖突次數越來越多，父親更是幾次嚷嚷著要休掉母親。
身為兒子年紀不大，又常在母親院子里用餐，雖說他并不是了解每一件事情經過，不過也見識過這些妾室怎么挑釁母親，不僅把母親氣得半死等到父親回來一切又成為母親的過切。
哪怕是身為兒子的他作證也沒用，父親仍然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在幫母親撒謊，反而更加討厭母親和自己。
他清楚的記得母親那幾年過得生不如死，與父親的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
后來要不是因為祖母和母親娘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起出手處理那些妾室的手段和把戲，恐怕母親和父親也恢復不到如今相敬如賓的模樣。
如今自己……
蕭洐回想到近這兩三年時間里自己和妻子爭吵，還有自己對張氏所說的話無原則的聽從和偏信。
似乎一切與父母之間發生的事情重復了。
如此說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走上父親以前的路，蕭洐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
“看到你想起來了。”
蕭老夫人看到孫兒變來變去的表情，無奈地嘆了一聲，“洐兒，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那些妾室的手段，你怎么還會被蒙騙？
一家人誰的話都不信，情愿去相信一個妾室的話，洐兒，不僅你妻兒對你失望，母親對你失望，就是奶奶也失望不已。
你可是我們蕭家培養出來的世子，什么事情你沒見識過？像這種小手段，小把戲，只要腦子清醒一點的都能分析出誰在說謊。”
“奶奶，張氏，她，她真的敢……”
內心深處動搖了，蕭洐還是不愿去相信，每天跟自己打鬧玩樂的張氏心機如此之重。
他一直覺得張氏只不過十六七歲，單純又可愛，對家人也十分尊重，每次在自己嫡妻面前都十分卑微。
“洐兒，你忘記當年你爹的妾室害得你母親流產，不僅讓你失去一位弟弟，你母親也差點血崩而亡，最后你爹還說你娘故意拿孩子來陷害他的妾室，他不僅不憐惜還要把你娘給休掉。”
蕭老夫人深邃的目光望著他，“我記得那件事情，把你給嚇壞了，難道你忘記你爹的那位妾室跟你的張氏很像嗎？
唯一的區別，對方害得你娘失去一個孩子，張氏差點害得星兒被拐，要不是星兒走運，你這個嫡長子也會因為你的妾室而失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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