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亞:
赤白兩軍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激戰,各有損失。
十四選的這個地方,除了她自己所在的高地外,四面都是開闊的大平原。偶爾有幾片小樹林,也藏不了幾個兵馬。
所以赤白兩軍能用的戰術極其有限,那就是直截了當地干架。
平原戰爭最為直觀,沒有任何遮擋,用不了任何計謀,得勝的唯一方式就是打,狠狠地打。
而自那夜跟都畿道的軍隊交鋒之后,赤白兩軍都格外有默契。每次戰斗都是小規模的交手,你來我往,格外有耐心。
黃昏,肖如茗跟佟羊一起在馬廄給自己的愛騎喂食。
“你覺得這次我們要在這里停留多久?”肖如茗把干草倒進馬槽之后,輕撫著馬兒的鬃毛,看著他嘴巴翻動,將干草一點一點吞入,“馬上就就要入冬了。”
“來的時候并未帶過冬的裝備。”佟羊拿起刷子替馬兒梳理毛發。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會停留到冬天?”肖如茗立刻領會到佟羊的意思。
“但是還有半個多月,這么短的時間,都畿道的事情能解決完?”肖如茗覺得有些玄。許州位于河南道最西側,緊挨著都畿道,所以他對這位宋節度使還是頗為了解的。
他可不是孟常懷,不可能將已經在手的權利拱手相讓。
所以想要像控制河南道那樣完全掌控住都畿道,就要真正地將權利從宋沾手上奪過來。
然而都畿道與河南道還有一個不同點在于,十四在當上河南王妃之前便已經在河南道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可是在都畿道她就完全沒有這個優勢。
若說女帝的圣旨勉強算的上“天時”的話,地利和人和,可是都在宋沾那里。
所以對于佟羊的話,肖如茗持懷疑態度。
“王妃既然沒有帶過冬的裝備,自然有她的計劃。”佟羊梳完了脖頸,往旁邊挪了一步,開始梳理馬兒身上的毛發。
“王爺還在都畿道,若真是將宋沾逼急了,會不會對王爺不利?”
聞言,佟羊卻道:“若王爺不在都畿道內,宋沾便不會‘急’。”
“二位將軍!”說曹操曹操到,佟羊這邊話音還沒落,就有士兵高喊著跑過來,“報二位將軍,王妃命五大營主將速速前去議事。”
上午剛打了一架,下午五個人便齊聚到了他們正在爭奪的這塊高地上。
若是平時,雙方見面肯定要相互刺兩句,再開幾個玩笑。然而此時卻都在猜測十四忽然叫他們過來是干什么,自然沒了這個心思。
而十四要說的事情也很簡單,簡潔明了一句話:“通知下去,今夜子時準時開拔,借道鎮州,前往汝州。”
“汝……汝州?”謝勝驚得都結巴了,“王妃,真要開打?”
汝州。
漆黑的夜被一排排火把照的通亮,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夜不敢眠,唯恐搜查的官兵停在自己家大門口。
從昨日晚間,四面城門便全部封鎖,大批的官兵拿著畫像在城中搜人。說是從死牢里跑出來一伙犯人,各個身上背著人命。
可是有人瞟見過那幅畫像,上面的人貌若謫仙,任誰見了都不會將他跟十惡不赦的死刑犯聯系在一起。
“砰砰砰!”
一條住戶大多為租客的小巷子里,巷尾的一戶人家大門前站了兩隊官兵。
“誰啊?”門里面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大半夜的,有啥事兒啊?”
“官兵搜查,速速開門!”
“哦,來了來了。”老者明顯加快了腳步,顫顫巍巍地打開了大門,“喲,軍……軍爺,您怎么過來了?小老兒……小老兒沒犯什么事兒吧。”
“這一戶一共住了幾個人?”領頭人身穿赤紅甲胄,手里握著畫像,上下打量著老者。
只見開門的人腰背佝僂著,身高不足五尺。站著的時候是臉朝下的,要仰著脖子才能看人。
“回軍爺,住了小老兒跟兩個兒子一個兒媳,一共四個人外加一條看家的狗兒。”
“其他人呢,都叫出來。”
“是,是,小老兒這就去叫。”老者轉回去喊人,官兵也跟著進了院子。
并沒有跟老者知會,便開始在院中搜查。一時間雞鳴狗叫,動靜傳遍了整條巷子。
老者的兩個兒子跟一個兒媳被喊到了院里,穿著半新不舊的粗布衣裳。兩個兒子看上去年紀都很小,大的不到二十歲,小的看上去才十四五。
“抬起頭來。”
三個人抬起頭,任由官兵舉著火把盯著他們逐個打量。
“你這老二長得怪仇,倆兒子跟媳婦確實一個比一個俊。”
“軍爺您過獎了,他們倆隨他娘,生得比小老兒齊整一些,算不上俊俏。”
說話期間,屋子里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
帶頭人看到老者的兒媳居然是個格外俊俏的小娘子,縱然是一身粗布衣裳也擋不住她的好看,一時間不愿意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老者的小兒子不動聲色地將人拉到自己背后。
視線忽然被遮擋,帶頭人有些不悅。
正想開口,去搜人的士兵便回來了:“報隊頭,沒搜到。”
“報隊頭,我這里也沒有。”
“軍爺,到底在搜什么人呀?都搜查了一天一夜了,還沒搜到嗎?”老者壯著膽子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帶頭人有些不耐煩,“收隊,走。”
“好,不問,不問,軍爺您慢走。”
送走了官兵,小院再次恢復寧靜。兩個兒子扶著老者進了屋,房門關閉之后,老者佝僂著的身子瞬間直起來。
肖二十三臉上滿布皺紋和老年斑,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瞳有著老年人沒有的清明。
“又送走了一波。”顧凜輕呼一口氣,“他們自己搜人都沒有規劃嗎?”
從昨天傍晚到現在,這已經是他們送走的第三波搜查的人了。
“沒有規劃豈不是更好。”齊樂成道,“別多說了,先把王爺跟阿硯他們放出來吧。”
四人來到里間將床榻移開,打開地道口,同樣是布衣打扮的左丘玥等人從里面走出來。
“十二個時辰之內已經來了三回,不知道是計劃有誤還是對這里起了疑心。”肖硯瞧著齊樂成、顧凜和松果,“不會是你們讓人看出端倪來了吧。”
“以他們的行事作風,要真是起了疑心,我們四個早就被抓走了。”顧凜知道肖硯的話玩笑成分居多,“在我看來他們就是沒有計劃,相互之間配合不夠嚴謹。”
“話說,咱們還要在這里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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