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亞:、、、、、、、、、
琵琶聲聲,觥籌交錯。美人身著胡裙,曼妙的腰肢裸露在外,以翠色珠玉纏繞襯托,愈發顯得肌膚雪白。
腰肢伴隨著樂曲有節奏地扭動著,腰間珠玉相互拍打,清脆的聲音又與琵琶聲相互應和。勾著人的心神,引著人的魂魄。
舞姬的臉既有漢人的柔和,又有胡女的深邃,碧色瞳孔如兩枚天然的寶石,又像戈壁灘上寂靜澄澈的湖泊,有著勾魂攝魄的魅色。
這是都畿道最負盛名的舞姬,任誰見了,都要道一句人間尤物。
汝州刺史借著喝酒的動作用余光瞥向左丘玥,望見他發直的雙眼的時候,心中大悅:傳言河南王只對河南王妃情有獨鐘,不近女色,原來也不過如此。傳言果真不能信,男人,有幾個能逃得過美色的誘惑?
左丘玥握著琉璃酒盞在發呆:脖頸,腰肢,手臂……他滿腦子都是十四。
若是阿姐穿上這樣的胡裙,會是什么樣子?
她應該不會愿意穿吧。
萬一愿意呢?
要選一套什么顏色的最好?紅色張揚熱烈,青色端莊大氣,紫色神秘冷傲……還是青色吧,阿姐平日里穿青色衣裙最多。
等到回去之后……
“王爺小心!”
泛著寒光的匕首貼著左丘玥的脖子滑過去,嫣紅的輕紗帶著濃濃的脂粉香氣。左丘玥被熏的忍不住促眉,想出手又反應過來不是時候,遂上身后仰,躲避再次襲過來的匕首。
“啊啊啊!”驚變突起,席上眾人嚇得四散而逃。
“拿命來!”方才還在跳舞的胡姬握起匕首,全然不見了嫵媚嬌弱之態。
不止是她,原來房中的樂工和伴舞都是殺手偽裝而成。他們人數眾多,小武等人被攔著一時間難以突破。
眼看鋒利的刀尖即將接近左丘玥的胸膛,一著玄色勁裝的少女。從天而降。手中長鞭如靈蛇,瞬間纏住舞姬的手腕,將人連匕首一起拽離左丘玥身旁。
“你是誰?”舞姬不識得松果,更想不明白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松果自然沒工夫沒她搭話,話不多說,鞭子問候。
汝州刺史見勢不對,立即要逃。
佝著身子逃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兩名身量修長的少年擋住了去路。
“你……你們是何人?”汝州刺史將二人皆攜帶長刀,不自覺地向后退去。
“你猜呢?”顧凜勾起嘴唇,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上寫滿了單純無辜。
“別廢話了,先辦正事兒。”齊樂成已經抽刀上前。
顧凜立即斂容,長刀“噌”地出鞘,呵斥道:“膽敢刺殺朝廷親王,還不束手就擒!”
場面很快被控制住,刺客當場被處死一半,活捉一半。
“可還有其他傷?”左丘玥用布條幫康斯穆將手臂上的傷口簡單地纏住,然后問道。
“沒有了,多謝王爺掛懷。”康斯穆扶著傷口站起來,看到左丘玥脖子側面有一道細細的傷口,上面掛著兩滴小小的血珠。
“王爺,您的脖子……”
左丘玥聞言抬手,伸出手指將血珠蹭掉:“無妨,方才沒留意蹭到了匕首。”
“……”康斯穆確實知道沒有大礙,他就是想問:您怎么會讓脖子蹭到了匕首?
左丘玥的身手他有幸見過一回,他就算要隱藏實力,也不至于連一把匕首都躲不過去。
左丘玥不欲和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當然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因為想十四想得失了魂,才差點兒給了此刻得逞的機會。
“王爺,王爺饒命啊!下官知錯了,下官一時糊涂啊!求王爺饒命……”見大勢已去,結局已定,汝州刺史哭喊著求饒,“下官也是受小人蒙蔽,這不是下官的本意啊王爺!”
“現在求饒還為時過早。”左丘玥跨過橫在桌案旁邊的尸體,走到汝州刺史面前,“本王才剛剛到汝州,待我將此處的賬查清了,你再想想怎么求饒。”
河南道,滑州,西大營。
“算賬的本事倒是不差。”齊先迅速算對了一道題的賬目,楊無忌給了他一句夸獎。
“那是。”齊先聞言立即抬起下巴,“我的心算可是我師父親自教的,來軍營之前一個分局的賬都是我在管。”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楊無忌瞥他一眼,見他削土豆的動作沒停,也不好說什么,“你既然這么厲害,怎么混到火頭營里來了?”
“這……這不是犯錯被師父給罰了嘛。”這老頭兒,明知故問。
楊無忌聞言笑笑,不再繼續揭他傷疤了:“考考你,看看教你的都記住沒有。”
“孫子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知勝者有五,為哪五者?”
“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利,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御者勝。”齊先對答如流,“此五者,知勝之道也。”
不一會兒,又一顆光溜溜的土豆被摞在了小山上。
“最后一條得勝之關鍵在于君不御。”楊無忌追問道,“那我問你,若是你在戰場上領兵,正逢大好良機,宜乘勝追擊。而此時朝廷卻傳來詔令,叫你立即停止追擊,你是追,還是不追?”
“這是什么怪問題?”齊先道,“打仗不就是為了得勝嗎,朝廷為什么要阻止我繼續打?”
“我叫你回答問題,不是叫你問我。”
“哦。”齊先想了想,道,“看情況吧。”
“何謂看情況?”
“看情況就是審時度勢,權衡利弊。”齊先道,“先想想朝廷為什么要阻止我繼續打,再考慮抗旨的后果我是否能承受得住。要是能承受得住,那就隨自己高興打,要是承受不住,那當然要先遵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勝仗以后還可以再打,要是因為抗旨我項上人頭都沒了,那就什么都沒了。”
“沒看出來,你還有混官場的天分。”
“嘿嘿,官場沒混過,生意場倒是混得不少。”齊先笑著看向楊無忌,“不過我師父說了,跟著您好好學,官場也能混得好。”
“王妃高看了。”
“我師父看人一向準,既不會高看也不會低看。”齊先把削好的一盆土豆端到一旁倒進大盆里泡著,“您就別謙虛了。”
楊無忌沒再說話,齊先回頭的時候見他陷入了沉默,便知道是又想起往事了。他沒出聲打擾,拿著空盆坐到了小胡床上,繼續安靜地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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