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亞:
梁參不屑地出招。
當第一次被銀朱一掌擊在肩頭導致半邊身子疼的發麻的時候,他的不屑就像是遭受了重擊的琉璃瓶,頃刻間碎了一地。
梁參覺得是自己輕敵才讓銀朱鉆了空子,又惱又怒:“再來!”
“砰!”
梁參的背重重地摔在地上。
“嗚……”他悶哼一聲,咬牙停住。
南大營的士兵們驚成了雕塑。
其余幾個大營的人,也不遑多讓。
“再……再來!”從地上爬起來的忍著背部的酸痛,再次朝銀朱沖過去。
然而這一次的結果并沒有什么不同,銀朱蜷曲手指,以指節襲向梁參面門。梁參躲閃不及,眼看著銀朱的手要擊在他的太陽穴上。
然而即將觸到的時候她又瞬間改了目標,就像是逗他玩兒一樣,從太陽穴繞到了下頜骨。
這一下還沒用力,算得上不痛不癢。說是擊打,不如說是主動將他放了回去。
梁參先是被驚出一身冷汗,隨即又大怒:“你戲耍我!”
士可殺,不可辱!
“這是比武,不能殺人。”銀朱回答道。
言下之意:若可以殺人,方才他就沒命了。
“賤籍小女!”盛怒之下,梁參用銀朱的奴籍來攻擊她,“你豈敢如此對我!”
“老……營主!”肖二十手疾眼快地薅住蘭澤,“冷靜……冷靜。這是五大營聯合比武,王妃還在呢。”
看臺上的十四搖了搖頭:如此易怒,不是好將領的料。
鐘晏青總算是明白謝勝的話了:“梁參在這位娘子手下,毫無還擊之力。”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還不信。”謝勝道,“其實我覺得這位銀朱娘子的功夫目的就是為了殺人,并不是為了打架。”
“現在跟自己人比武,限制了她的發揮。”
“你說的不錯。”鐘晏青認同道,“她看似在戲耍梁參,實則好幾次都能擊中要害,當場要其性命。”
“不過……”
“不過什么?”鐘晏青說著說著又不說了,謝勝扭頭看他。
鐘晏青則看著擂臺上的兩人,道:“我沒想到梁參這么不經打。”
銀朱固然強悍,但自動手開始局勢便一邊倒,也是因為梁參太弱了。他最大的短處,便是出手遲鈍、招式無力,原本該有五分殺傷力,到最后只能使出來三分甚至更少。
而導致這個情況的原因,則是憊懶。這是長久耽于享樂的后果,本來一身好功夫被自己生生廢掉了。
將領的風采是軍營的縮影,南大營軍風軍紀可由此窺得一二了。
梁參想要當南大營到底的主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佟羊被調往南大營之前,他可能已經將主將一職視為囊中之物。
鐘晏青原本想看看,要是佟羊調去南大營之后根本比不上梁參,十四是不是還要堅持扶他上位?
此時看著場地中央的梁參,鐘晏青知道他的疑問得不到解答了。
他又看向看臺上的十四,她仍舊站在看臺邊緣,專心地看銀朱和梁參比武。一身赤色戎裝,跟她的氣質格外契合,比她穿女裝時更加耀眼。
鐘晏青不得不承認她很優秀,是讓時間大多數男兒都望塵莫及的一名女子。可是行軍打仗,她當真做得來嗎?十萬兵馬,又是否會心甘情愿聽她號令?
鐘晏青拭目以待。
擂臺上打完了,毫無疑問,這場比武以銀朱獲勝而告終。她不僅當著眾人的面讓質疑她的梁參成為了手下敗將,還反向奪了梁參的體面。期間多次故意虛實結合地出招,像耍猴一樣耍他。
向眾人釋放出一個信號——她脾氣并不好。
南大營的人紛紛白了臉,看著他們的主將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們整個大營的臉面,都被扒到了地上踩。
所有人都在心里鼓起一口氣,發誓要替自己的隊伍把丟出去的臉面贏回來!
不過等到今天過去之后,他們才會意識到理想跟現實是兩碼事。
主將熱了場子,接下來便是各大營抽中一號竹簽的人出來了。
“蘭澤!”齊先站起來之后去看其他幾個大營出來的都是誰,第一眼就看見了蘭澤。
開局就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這是什么運氣!
見蘭澤從隊伍里走向場地中央,佟羊也皺起眉頭。
“你不一定會抽到他。”他對齊先道。
“希望吧。”齊先做好了準備,“要真的第一局就跟他打,我寧愿主動認輸,保留實力。”
五個人從各自的隊伍里聚集到了場地中央,開始第二輪抽簽。
齊先在心里默念著著:“輪空輪空輪空輪……”
他抽中了朱砂簽。
看清了自己簽上的印記之后,齊先立刻去看蘭澤。
“……”我這個破嘴!齊先這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嘴開了光,簡直是說什么來什么。
看到齊先也抽中了朱砂簽,蘭澤朝他拱了拱手。
第一輪,居然叫南大營的人輪空了!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跟蘭澤站到一起之后,齊先立即低聲道,“待會兒我主動認輸,演的像點兒就行。”
蘭澤一愣,顯然他沒想到齊先是這么打算的。
這是兩百多人一起的比武,這么做,對所有人都不公平。不過……
蘭澤給齊先遞過去一個“可以”的眼神。
他今天并不想維護這個公平。
齊先心下一喜,就知道他一定會同意的。
比武正式開始了,第一組首先上場的就是齊先和蘭澤。
交手三招,齊先不敵蘭澤攻勢,向后連退數步。
再次交手五招之后,齊先被蘭澤擊倒在地。
十四在看臺上笑了,氣笑的。齊先這個小混蛋,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樣。
第三次交手又過了五招,齊先主動認輸。
第一局,蘭澤勝。
北大營一陣沸騰。
丟出的面子,終于讓蘭營主扯回來一點兒了!
西大營不明所以的人則耷拉下了臉,齊營主在選拔賽的時候不是挺能打的嗎,怎么這么快就認輸了?
鐘晏青跟謝勝回到了看臺上,他朝謝勝丟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他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因為并不了解齊先和蘭澤的真實實力,所以不敢肯定。
謝勝是看著齊先從營內選拔賽上殺出來的,當然清楚他的水平在哪兒。娘的,這小子要干什么?
但是看出來是一碼事,要不要說就是另外一碼事了。齊先目前還是他手下的人,自己人當然要護著。
是以鐘晏青遞過來疑惑的眼神之后,謝勝回了一個更加疑惑的過去。
你什么意思?我沒看懂,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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