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亞:、、、、、、、、、
儀仗隊因為路上風波,都留在朱雀大街之上。
而與此同時,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人傳入皇城,傳到女帝耳中。
“剛入都,就不能安寧啊。”
女帝信佛,大殿內設有佛堂。
女帝濃密的發披散于耳后,未用一根發帶束縛,卻根根乖巧貼服。她跪坐在赤金鑄造的佛像前,閉著雙目,手持佛珠。
圈圈煙霧縈繞在她身邊,她素色長袍袍角整齊地貼在地面,占據方圓三尺之地。
一名男子恭敬地跪在側后方,便是他將朱雀大街之上的消息帶入了宮中。
男子知道女帝并沒想讓他接話,是以將外面的述說清楚之后,便一直保持緘默。
“是誰動的手呢?”女帝緩緩睜開眼,雙手繼續接逐佛珠,“阿玥才剛進都城,連朕的面都沒見呢。”
現在需要他應聲了。
男子恭聲道:“臣會盡快查明。”
“罷了。”女帝輕嘆一口氣,卻道,“左不過幾個小孩子之間的爭斗,或許是他們自己出手,或許是想助他們的人在出手。查來查去,就算查到了是誰又能如何?”
“阿玥也不是軟和性子,他要是咽不下這口氣,便讓他自己去討吧。”
“臣遵旨。”
朱雀大街上的風波平息之后,隊伍才繼續前行。
行了沒多久,便和宮中來使于途中相遇。
“傳陛下口諭,河南王與王妃一路奔波,入都之后可先行入王府休息,明日再進宮面圣。”
于是十四和左丘玥的隊伍便從儀仗隊中分離出來,前往永興坊的王府。
一處僻靜簡陋的巷子里,韋志高一邊用衣袖擦著嘴邊的血,一邊腳步不穩地往前走。
那些人只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肖硯的身世說出來,也沒說做其他的,他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至于結果怎么樣,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喜,開始幻想有了高官厚祿之后的生活。
到時候要先納兩房……啊不,四房美妾。全都要嬌軟聽話的那種,任他擺弄。要會取悅他……
想著想著,下腹便開始燥熱起來……
那個小雜種被那只妖怪養的六親不認,連他這親爹都忘了。還敢出手打他,狗雜碎,畜生!
他在心中痛罵肖硯。
走到一個拐角,正要拐彎,被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刀攔了回來。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韋志高被持刀人逼著后退。
“你你……你是誰?我和你無冤……無冤無仇,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是一條少有人經過的窮巷,它所在的里坊是隱藏在神都耀目繁華下的污點,有著不能見人的窮困和臟亂。
這是無家可歸的乞丐流民聚集的地方,韋志高身上沒帶多少錢,找他的人也只給了很少的錢當盤纏。在物價奇高的神都城里,只能在這樣的地方租一間小房子當落腳地。
泥地上到處都是坑洼,韋志高一腳沒踩穩,跌到了地上手腳并用地往后撤。
“找到就是你。”聽持刀人的聲音,是個三十四歲的男人,而且是神都口音。他用黑布蒙著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無神的細長眉眼。上下眼皮把瞳仁遮掉大半,只露出兩條黑色粗線一樣的瞳孔。
他任由韋志高一直撤到墻邊,再也無路可逃了。
這才在他的驚恐中舉起長刀,對著他的脖頸砍下。
韋志高嚇得失聲,瞳仁驟然聚焦看著朝自己落下來的長刀。
刀刃距離韋志高的脖頸還余三寸的時候,忽然被迫停下來。
一根不知道從何處揮過來的鞭子纏住了刀身。
松果用力,把蒙面人手里的長刀拽離韋志高近旁。
比起刀劍,她更擅也更愛用鞭子。只不過長刀更利,殺人更快,是以她并不經常用自己最喜歡的兵器來殺人。
“跟了半天就引出來一個,真沒意思。”顧凜顯然對于結果不太滿意。他們一路從朱雀大街追到這里,費了半天功夫,居然才引出來一個人。
真是個廢物!背后的人滅口都滅的這么不盡心。他在心里唾棄還坐在地上抖若篩糠的魚餌。
“要幫忙嗎?”齊樂成問已經跟蒙面人纏斗起來的松果。
“不用。”
只見六尺長的鞭子在松果手中變成了一條聽話的靈蛇,明明是軟體,卻像是生了靈魂,聽著主人的驅使,極其刁鉆地游走在蒙面人身側,游刃有余地壓制住了他的長刀。
“啪!”
鞭子卷落了蒙面人的刀,長刀落到地上發出聲響。
蒙面人見勢不對,做了一個去撿刀的假動作,欲騙過松果借機逃走。
嫣紅的唇露出諷刺的笑:“天真。”
靈蛇縛上蒙面人的脖頸,纏了兩圈。
蒙面人一聲驚呼,下一秒,便被拴在脖頸上的鞭子帶著向后仰倒。
重重摔落在地。
圖南出鞘,抵在他頸側。
“你主子是誰?說出來,你就能活命。”齊樂成握刀的手指動了動,“否則……”
“啊!別殺我!我說,我說!”蒙面人趴跪在地,“是……淮南王!是淮南王派我來的!”
左丘玥受封河南道的同時,長孫靜虛也由淮南郡王變成淮南王。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
下一瞬圖南快如閃電,一道血花濺出,蒙面人右手手筋被挑斷。
“啊!”蒙面人抱手慘叫。
他憤恨地看向齊樂成:“你……卑鄙!”
“對你這樣的人,我用不著當君子。”齊樂成挑了一個人的手筋,卻平靜的眼睛都沒眨一下,“而且你不是還活著嗎?我沒食言。”
“不過你最好保證自己說的是真話,要是讓我查出來你騙我,那就不止是一只手這么簡單了。”
蒙面人疼得面部扭曲,聞言眼神卻變了一瞬。
這瞬間的變化沒能逃過齊樂成的眼睛,他們在基地的訓練項目中,也包括刑訊這一項。
看來真的說了假話。
“你主子敢做,卻不敢當。”他將圖南收入鞘中,緩緩蹲下身,“看你的樣子,應該殺過不少人吧。”
“你……你想干……干什么?”
齊樂成不過十七八歲,身體還帶著少年人單薄。可這雙手的力氣卻出奇大,捏住蒙面人的脖頸的時候,讓他感覺順便被一把鐵鉗夾住了。
蒙面人的臉迅速充血,眼球幾乎要從腫眼泡里蹦出來。
“放……放……”
就在他以為自己馬上要死了的時候,脖頸上的劇痛忽然消失,一口新鮮空氣鉆進喉嚨。
“咳咳咳!咳咳……”
“我忽然覺得這么殺了你太便宜你了。”齊樂成像在考慮下一餐吃什么,他看向顧凜跟松果,“你們有什么好辦法嗎?”
蒙面人劇烈咳嗽的同時,眼睛瞟到了剛才被松果剿掉的刀。
趁著齊樂成不備,一個翻滾將刀拿起。
“小心!”
顧凜一聲驚呼,還半蹲在地上的齊樂成連忙躲避。
蒙面人的趁著這個空隙又是一個翻滾,然后飛快逃走了。
“別追了!巷子外面都是人!”齊樂成大喊。
過了一會兒,顧凜給了齊樂成一個鄙視的眼神:“演技太浮夸。”
“是他太廢物了行嗎?”齊樂成自己也覺得剛才的“疏忽”太假了,“害得我想放他走都不好放。”
“十八追過去了嗎?”
“放心吧,早就在巷口等著了。”
編入蘭澤和銀朱所帶領的兩個小組的成員,統一姓肖,名字便是他們的編號。肖十八,是銀朱這一組最擅長追蹤的成員。
“別廢話了,先把人帶回去。”松果說的自然是韋志高。
他縮在墻根,在看著齊樂成差點兒掐死蒙面人的時候,就尿濕了褲子。
三個人都不愿意相信,這樣一個人,居然是肖硯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