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那一臉的傷,沒幾天根本見不了人。
十四對他要怎么收拾袁六娘沒那么關心,從玉梁縣回來之后便帶著肖硯一起啟程去神都了。
齊天衡還在奇怪,鏢局里根本沒有需要她親自接的生意,她隨便從沒開始走的單子里挑了一個便出發了。
惹得下單的客戶像是撿到了寶一樣,居然請到了肖娘子親自為他們走鏢!
齊天衡其實是不太想讓她走這一單的,擔心引起其他客人的不平。畢竟黃粱鏢局明確對外說了,要請肖娘子親自出手需要單獨議價。
十四卻不在意地道:“我替誰走了鏢是咱們自己的事情,外人知道的可能性很小。要真的有人問起了,你就說我閑得無聊,做了一回慈善。”
齊天衡還能說什么呢?便只能由著她了。
河南道東面臨海,神都在它的西面,位于京畿道。而這兩道中間隔著一個都畿道,在河南道的正西,河東道的正南。
十四帶著隊伍即將走出都畿道進入京畿道的時候,在兩道的交界處,遇到了一小波難民。這群難民人數不多,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大概二三十個,膽子卻非常大。
他們看著十四一行沒幾個人,卻護送了三大車的貨物,每個貨車只有前頭一個人負責趕車,周圍卻沒有護衛。于是,便動起了心思。
兩方人馬即將交錯路過的時候,這群人忽然朝車隊沖過來,要搶貨車上的東西。
鏢局里的人遇到過各個地區的土匪,被難民搶卻是第一次,一時間都愣了。
“都傻了嗎?”
十四一聲高呵,三個趕貨車以及一個趕馬車的人才立刻抽出武器,跳下車迎戰跑過來的難民。他們沒把刀從刀鞘里抽出來,而是直接握著刀柄把它當棍子用。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立馬就被打趴下了,但是并沒有威懾到后面的人,他們仍舊繼續往前沖。從形勢上看,四個人馬上就要被難民包圍了。
“娘親,我覺得讓小硯過去更管用。”肖硯看著這情況,提議道。
十四點了點頭。
肖硯得到示意立馬轉身朝后面馬車喊:“小硯!”
于是下一秒,眾人便見從那寬敞又豪華的馬車里竄出一個快到模糊的黃色影子。等它停下來眾人才看清——居然是頭豹子!
“啊!豹子,是豹子,快跑!”
“快跑啊!”
上一秒還氣勢洶洶的難民看到小硯出場,立馬抱頭鼠竄。但是他們要是還有快跑的體力,也不能稱之為難民了。
小硯剛加入戰局,便將一個剛剛跑在最前面逃跑跑在最后面的人按在了爪下。
它淘氣地張開大口,對著地上的人的頭伸過去。
“啊!”這人被嚇暈了過去。
“行了小硯!”見小硯跟平時追玩具一樣追到第一個之后又去追第二個,肖硯立馬出聲攔住它,“回來吧!”
雖然還沒玩兒盡興,但小硯很聽小主人的話,聽到喊聲立馬掉頭返回。
“這群人也挺可憐的。”肖硯從馬背上跳下來,摸著來到他跟前邀功的小硯的腦袋,“要不是餓極了,他們也不會過來搶東西。把他們嚇走就行了。”
肖硯用頭蹭了蹭肖硯的手心,回應著小主人的話。
“肖娘子,這個人怎么辦?”負責趕馬車的人問十四道,有些同情地看向那個差點兒成了阿硯小郎君愛寵的食物的人。
“拖到路旁,留一些水跟干糧給他。”
“留多少?”
“太陽落山之前能進城,把剩下的干糧都留給他吧。”
“是,肖娘子。”
兩個人一個人拿著兩袋水和十幾個馕餅,另一個人抓起暈倒的人拖到路旁的草地里:“你運氣可真好,遇到我們肖娘子這么大方又心善的人。不僅不計較你搶我們東西,還留吃的給你。”
負責拿水跟馕餅的人把東西放到暈倒的人身邊,又薅了兩把草簡單地遮蓋住:“行了,走吧。”
“這些餅夠這個人節省著吃半個月了吧。”
“那要看情況了,要剛才那些人都跑了,沒人回來找他,這些餅就夠他一個人吃好久。要是那群人回來找他了,一人半個的話,一頓就分完了。”
“能不能吃得上,就看誰有良心了。”
兩個人說著話一起回到車隊里,等著十四發令繼續前行。
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十四出聲。
眾人疑惑地看過去,卻見她正坐在馬上看向剛剛那群難民逃跑的方向。
他們也轉頭看過去,居然有個小孩兒跑過來了。
那小孩兒跑到中途還摔了一跤,但是沒停,爬起來繼續朝他們跑。
等人跑近了一些之后,眾人才看清是個女孩兒,是從發型分辨出來的。因為她的臉跟衣裳一樣臟,根本看不清五官。
難道是剛才那個人的女兒?
眾人心下疑惑道。
“小娘子,你過來干什么?”有人出聲問。
這女孩兒直接跑到了十四跟前,氣喘吁吁地停在了馬匹三步之外:“我……我能不能求你幫個一件事?”
十四坐在馬上,微微低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又瘦又臟的小女孩兒。她身上的衣裳比其他難民都要臟,像是包了漿一樣,完全可以拿不出本來的面目了。
露在外面的手、臉和脖子也跟衣裳一樣,上面的臟污又黑又厚,嚴嚴實實地蓋住了她的皮膚。
自然積累的污垢就算厚,也不會這么均勻,除非是故意摸上去的。
女孩兒敢一個人跑回來,又直接跑到十四身邊來,站在跟豹子距離不到一丈的位置,膽子當真不是一般大。而留意到十四打量她的十四,她卻開始緊張了。
五官當中唯一能看得清楚的便是這雙眼睛了,生的真好看!
她跟相麻衣一樣,生了一雙自帶魅惑的狐貍眼。但是因為年紀小,還沒有累積出歲月的風情。而是明凈的像兩汪清泉,任何人看到都不忍心去污染它。
女孩兒雖然緊張,但鼓起勇氣再次問十四道:“你們是去神都嗎,能不能把我帶上?我有親人在那里,”
“哦?”十四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而是反問道,“你為什么覺得我們是去神都呢?”
可是平常的小孩兒,孤零零一個人面對這么多陌生人,被這樣不冷不熱地質問,可能早就緊張的說不出話了。
可是小女孩兒卻從容地回答道:“我看你們車上的貨物貼著字條,上面寫著‘鏢’,你們是鏢局的人,正在走鏢是不是?”
“既然是走鏢,一直往西走,那去神都的可能性就最大。”
十四不吝嗇地投去贊賞的目光,道:“說得不錯,猜的也不錯。”
女孩兒一喜:“那你能把我一起帶去神都嗎?”
“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走,就不怕把你賣了換錢?”
“我覺得你是好人。”女孩兒認真地道,“你是好人,我才請你幫我的。”
這話逗笑了十四。
此時肖硯開口,疑惑地問道:“你說你的親人在神都,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剛剛那群人跟你是什么關系,你是怎么跟他們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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