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水聲響起之前，顧淵正在和劉導說話，大部分是劉導在說，他只是偶爾應一聲。
聽到泳池邊的動靜時，兩人同時抬頭，顧淵下意識用目光找了一下四周，沒有看見那個身影。
他皺了皺眉，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去找許幼清。
也許是因為這里只有她和自己還算有交集，顧淵拋開奇怪的想法，結果下一秒，就看到從水里出來的許幼清。
顧淵皺了皺眉，見人滿身水地踉蹌了一下，顧淵下意識伸出手，伸到一半狠狠頓住，立馬收回。
微微垂眸，像是要故意無視什么。
再抬眼時，便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怎么回事兒？”
兩個人一起落水本就奇怪，在看到許幼清朝夏珂伸手卻被拍開時，劉導覺得更不對勁了，小聲問道，眼睛也下意識看向身邊的顧淵。
見后者的眉頭蹙得死緊，卻又一瞬間松開，劉導回頭，直接走過去問兩人。
顧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抬腳跟上。
圍觀的眾人見導演過來，也朝這邊走了幾步。
劉導看看許幼清，又看眼幾步之遠低著頭的夏珂，皺了皺眉，問兩人：
“怎么回事，兩位沒事吧？”
許幼清淡淡搖頭，還沒說話，夏珂率先說道：
“是我不小心。”
眾人將視線放在一臉歉意的夏珂身上，顧淵站在劉導身后，面色是事不關己的淡漠，目光卻已經打量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沒有人知道，這種打量其實是在觀察人的面部表情。
最后，顧淵將目光定在說話的夏珂身上，一動不動。
“我在找東西，就沒注意到身后有人，然后就不小心撞到了許老師，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啊，許老師。”
她先道了歉，態度也誠懇，劉導神色和緩了一些。
顧淵面不改色。
許幼清眉頭微動，還沒出聲，夏珂接著又說道：
“哎呀，其實我也沒有很用力，當時覺得自己撞到了誰，正打算讓開呢，但是突然就感覺自己被拉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跟許老師一起掉水里了。”
她說完還略帶無辜地笑笑，許幼清輕輕皺了下眉頭，此時眾人看了眼嬌小的夏珂，覺得許幼清不至于被夏珂撞倒，于是看著許幼清的目光有些怪異。
有人甚至還小聲地說了出來。
許幼清淡淡瞥了眼夏珂，平靜地對劉導說：
“我剛做了練習上岸，沒什么力氣，也沒注意到身后有人，地上太滑了，當時被撞了后，下意識想找個東西抓著，沒想會抓到人。”
她的語氣太平淡，眾人聞言，又看了眼夏珂，低聲嘟囔道：
“不至于吧，夏珂老師這么大個人她也看不見嗎？我看她就是故意的，還沒注意，只是沒想到自己也腳滑了吧，活該！”
許幼清沒忍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么大個人......剛誰說夏珂嬌小來著？雙標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一旁的洛甜甜也聽見了，想懟回去，卻被許幼清輕輕拉了一下。
洛甜甜明了，沒說話。
夏珂微低著頭擦著自己正在滴水的頭發，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背對著鏡頭的方向。
雖然自己也被許幼清拉進了水，但她想要的效果還是達到了。
劉導沉思一會兒，不管周圍人的碎語，他覺得兩邊的說辭都沒什么問題，也就沒再問。
此時卻有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過來，看了眼許幼清，在劉導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劉導和離得近的顧淵臉色都有些變動。
劉導皺著眉想了會兒，眼睛瞄向眾人的方向，神情嚴肅道：
“現在，請各位將手機上交，等到節目錄制結束，我們再歸還給大家。”
眾人驚訝地互相看了看，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收手機，節目不是明天就錄完第一期了嗎？
劉導沒解釋，眾人見他表情不太好，也沒敢問，紛紛將手機交上去。
夏珂心里有些打鼓，難道劉導知道了什么？但這跟交手機也沒關系吧？是網上說了什么嗎？
她控制著面部表情，盡量不露出端倪。
許幼清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劉導，因著工作人員看自己那一眼，心里便有了猜測，低頭不語。
眾人交了手機，見劉導離開，便也紛紛散開了。
只有顧淵站在原地，眉頭一蹙，直覺夏珂的表情不對。
他轉身走向劉導，向他要游泳館里所有機位的錄像帶。
劉導問他怎么了。
本來錄像帶是不能隨意給的，但要的人是顧淵，以兩個人的交情，劉導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用處。
“看個東西。”
顧淵淡淡道。
劉導想了想，大概猜到他要看什么，于是直接道：
“我們一起看。”
現在網上鬧得這么厲害，節目組自然要有所澄清。
看錄像帶找漏洞，是最直接的方法。
顧淵點頭，兩人便一起去到導播室看錄像。
顧淵直接找到許幼清和夏珂落水那段，往前拉了些，在某個角度的鏡頭里，發現了端倪。
顧淵沉默地看著那段視頻，這個角度能夠最直觀地展示出兩個人之前的接觸，從夏珂躬著身子開始，一直到兩個人落水，都很清楚。
的確是夏珂撞到了許幼清，后者失去平衡，隨手抓了一下，正巧抓到夏珂。
和兩人的說辭一致，只是——
“我認為，這不像是在找東西。”
顧淵直接道，劉導又倒回去看了一遍，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珂的確是一副在找什么的姿態，但她是直直地朝許幼清站著的方向動的，明明背對著，卻是出奇的準。
而且她在中途有一點停頓，伴隨著微微偏頭的動作，像是在......
“找路。”
劉導一邊分析一邊思考，顧淵冷冷地接下他沒想出來的詞。
“對。”
劉導點頭，繼續道：
“而且很明顯，許幼清是先失去平衡，才抓的夏珂，網上的說法完全不成立。”
說到這兒，劉導臉上總算緩和了，他讓剪輯師將這段剪出來發給他，想了想，又轉頭看向顧淵，見后者皺著眉，便沉聲道：
“現在網上吵得天翻地覆，如果是你，你怎么處理？直接把視頻發出去？”
顧淵看他一眼，隨即移開視線，目光放在被按下暫停鍵的視頻上，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
“問她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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