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海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不僅鞋上都是泥巴,連卷起來的褲腿上也沒能幸免。
他左腳踩右腳將滿是泥巴的鞋子褪掉,扔到了院子里,等著晾干以后,把鞋上的泥巴摔一摔,才好拿去刷干凈。
“這一場雨下的可真及時,地里都澆透了,晾上個一兩天,就能播種了,趕著春天的尾巴種上,咱們下半年就算晚收幾天糧,也能過冬了。”
許大海的語氣激動,他吃過早飯就去地里了,為的就是看看這場雨把地給澆透沒有。
他們已經盼了太久的雨,自然是希望這場雨能夠下的透徹。
“是啊,可真及時,昨天還發愁一直不下雨怎么辦呢,沒想到后半夜竟下了起來。”
李秀芝點頭,這場雨算是下到了她的心坎上。
不管怎么說,壓在心頭的大事總算解決了,她也輕松了許多。
“說明這雨懂事,知道不能再拖了。”
許大海笑著說道,他穿上了拖鞋,又去打了盆洗腳。
“律清他們起了嗎?”
“起了,倆人沒啥事,又回屋里去了,我聽動靜像是教晚晚識字呢。”
李秀芝倒是不在意這些,她沒有別的要求,只想許律清他們好好過日子。
“識字啊,識字是好事。”
許大海沉吟著說道,也沒有再問了。
他向來是不操心家中瑣事,兒子的感情事,他更不會摻和。
“讓芽芽自個兒玩會兒,還是個孩子呢,整天都只能跟在我的身后轉,該做午飯了,你去廚房給我燒火吧。”
李秀芝放下了手里的針線,開口說道。
許大海自然不會拒絕,李春芽沒來他們家的時候,這活兒本來就是他干的。
自打這孩子來了以后,他就沒有在李秀芝面前表現的機會了。
“行,這又不是什么難事兒。”
許大海穿上鞋,將盆子里的水倒進了院子,便往廚房去了。
“芽芽,你自個兒玩會兒,不用總想著干活兒,你年紀還小呢,正是貪玩的時候,等你長大了,再幫嬸子干活也不遲。”
李秀芝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溫柔地說道。
“她從來都沒有苛待過李春芽,也不知道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懂事?”
大概是因為父母都早早的離她而去,只有一個奶奶和她相依為命,結果也死了。
李春芽聽到李秀芝這話,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自打來到這個家以后,她沒有一刻是松口氣的,李秀芝對她越好,她就越緊張。
這個人情她還不上,也沒法還,她如今才六歲,想要長大成才,還需要很多年呢。
李春芽的心里有一筆賬,她記著李秀芝待她的好。
雖然李秀芝和許大海都已經進了廚房,沒有人再管她,她也沒有立刻拋下手里的東西去玩。
李春芽把李秀芝放在板凳上的框子收拾了一下,然后抱著放進了堂屋桌上,這才出去一個人玩了。
這村子里沒有她的玩伴,畢竟她是一個啞巴,沒有辦法說話,別人就算想同她玩,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