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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外祖父？
于云夕頭皮發麻，她就想轉身應對。
但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風易離快速睜開眼睛。
他寬大溫熱的手掌抓著她微涼的手指，然后沙啞著聲音說：“讓本王來和我們外祖父解釋吧。”
“我們外祖父？呵，朕可沒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當大名鼎鼎的天夏國攝政王的外祖父。”
楚睿氣得吹了吹胡子，陰陽怪氣地開口。
風易離起身，他捏了捏于云夕的手，無聲地安撫她。
然后他才慢慢松開他的手指，一步步朝著楚睿走過去。
等到了楚睿的面前，他便毫無猶豫地跪了下去。
看到他跪下來了，于云夕和楚睿都變了臉色。
就連楚睿旁邊的蕭時辭也微微瞇起了眼眸。
“風易離！”
于云夕著急地跑過來，就想要將風易離給扶起來。
他身上還有傷，容不得他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但風易離硬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對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后沙啞著聲音說：“是本王對不起外祖父他老人家，本王欺瞞他，還沒有保護好他的外孫女和曾孫，本王有錯。”
說著，他還轉頭，語氣嚴肅地對楚睿說：“之前欺瞞太上皇，實屬是無奈之舉。但此事已是事實，晚輩絕不推卸責任。太上皇要如何處罰晚輩，晚輩都毫無怨言。”
“當真無論怎么處罰你，你都毫無怨言？”
楚睿盯著風易離，然后語氣詭異地問出了這么一句話。
“沒錯。”風易離堅定地點頭。
“那朕要讓你離開云夕丫頭呢？”楚睿冷哼道。
可風易離的態度也很認真且堅定。
他搖頭：“其余的事情，晚輩皆可以答應您。但唯獨這件事，恕晚輩做不到。”
楚睿氣笑了。
“好，方才那個你不同意。但你害得朕的外孫女殉葬，又害得她三個月前差點被謀殺。若非她命大和時辭出手相助，只怕她已經和朕陰陽兩隔了。”
“你犯下的這些錯，朕難以原諒你。除非，你也承受一遍云夕丫頭遭過的罪。”他冷聲說道。
“好。”
風易離快速應一聲。
然后他便從身上拿出了匕首，對著自己的肩膀扎下去。
一刀還不夠，他又開始扎第二刀。
于云夕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扎了自己三刀，肩膀鮮血淋漓。
“風易離，你瘋了嗎？”
眼見他還要繼續扎，于云夕趕緊將他手里的匕首給奪過來。
從裙擺上扯下一塊布，她趕緊給他綁住傷口，阻止鮮血繼續流。
她的心疼得顫抖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然后順著臉頰落下來。
明明手臂很疼，但風易離還是抬手撫摸于云夕的側臉，然后耐心幫她將那上面的眼淚給擦干凈。
“別哭，本王不疼，這是本王應該承受的。是本王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和瑾兒受苦了。”
風易離愧疚地開口。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于云夕一個勁搖頭。
她轉身，眼神堅定地看著楚睿，然后認真地說：“外祖父，我以前也怨過風易離，覺得我和瑾兒所有的痛苦遭遇都是他造成的。”
“可當我后來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才發現，其實不是這樣的。當年的事情，他也受害者。他一直在想法子保護我和瑾兒。”
聽著于云夕字字真切的話，還有看著風易離那被鮮血染紅的袍子，楚睿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眼眸深處有深沉的痛意。
“太上皇，我先出去，你們好好聊聊。”
蕭時辭這個時候恰時出聲。
他對楚睿點了點頭，然后就先行出去了。
看著蕭時辭的背影，楚睿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只可惜啊，和云夕丫頭的緣分不深。
云夕丫頭的脾氣，真的是太像長寧了。
若真的強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只怕她也會和長寧一樣……
長嘆一口氣，楚睿像是渾身泄氣一般，虛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李旭擔憂地給他拍著后背順氣：“您要保重龍體啊。”
“呵，這個破身體，也撐不住了多久的了。”楚睿自嘲道。
“外祖父……”
于云夕擔憂地開口。
但楚睿卻對她搖了搖頭：“不必擔心，朕現在還死不了。朕看不到你們順順利利成家立業，朕不甘心死了。”
“你啊，真的太像你母妃了。當年，朕也是打算給你母妃指婚的。你應該知道蕭家的事情吧……”
“你的外祖母，當年為了保護朕，出事了。朕不想讓你母妃再走你外祖母的老路，所以選了北蕭國的皇子和她聯姻，好保護她。”
“隱世家族蕭家和北蕭國的皇室，在很多年前有淵源，他們不會傷害北蕭國皇室。你母妃嫁入北蕭國皇室，是最好的選擇。”
“可那個時候，她和你父王跪在朕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永遠不會分開。讓她同意聯姻，就如同讓她去死。”
“她保證，她會小心謹慎，絕不會讓蕭家的人得逞。”
“可誰知道后來……”
說到這里，楚睿已經淚流滿面了。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現在竟哭成一個孩子。
“不過錯也在朕，朕當年保護不了你外祖父，后來竟也保護不了你母妃。今時今日，見到你和風易離跪在朕的面前，朕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做抉擇的時候。”
楚睿搖頭，神色悲痛。
他何嘗不知道，強迫于云夕和風易離分開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可他真的不想讓悲劇重蹈覆轍了。
“云夕丫頭，你其實已經失憶了，過往的事情不重要，你試著放下這道感情可好？”
楚睿悲痛地勸說。
云夕的情況和長寧不一樣。
長寧當年堅定地和鎮北王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沒有失憶。
可云夕現在已經失憶了，那過往的事情，只要咬咬牙，不去探究，那就可以當做從未發生過。
可于云夕接下來的話，讓他整個人呆住。
她說：“外祖父，其實我已經恢復記憶了。以前的所有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什么？你恢復記憶了？”
楚睿震驚地站起來，然后跑過來這邊。
他拉著于云夕的手臂，那激動之色毫不掩飾。
“你真的恢復記憶了？”他再次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