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府那么大,而且昨夜本公主也不想聲張此事,你自然不知情!”
于云夕清冷的眼神掃過去,然后冷漠地開口。
于瀟瀟的臉色一僵。
于云夕是真不會給她面子啊。
想到這里,她心里又怨恨了起來。
“那那賊人呢?”楚越傅出聲問道。
“他奮力反抗,本公主已經將他就地誅殺了。尸體也扔到亂葬崗去了。”于云夕淡聲回答。
南星在旁邊,她的小臉皺了皺。
明明昨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為何長公主要說來了賊人呢?
不過長公主做什么必定有她的道理,且看著吧。
“這賊人簡直是膽大包天!”楚越傅厲聲開口。
于云夕眼神再次落在楚宰的身上,然后緩緩開口:“其實,昨夜的賊人雖可惡,但說起來他也是被迫無奈。”
“哦,你這是何意?”楚宰探究的眼神睨著她。
于云夕神色悲涼:“昨日,我出府的時候,遇到許多乞丐,覺得他們可憐,于是便給了他們點碎銀子。估計是因為這露財的舉動,被其中一些乞丐盯上了,所以昨夜冒死入鎮北王府行竊。”
“云夕妹妹,這不是你同情乞丐的理由。”楚越傅搖了搖頭,。
于云夕應道;“我明白,他入府行竊,還差點傷人了,的確是該死。但我后來去調查,他除了是乞丐,還是空州的百姓……”
“空州”這兩個字出來的時候,楚宰和楚越傅的臉色都變了。
畢竟,空州的蝗災,算得上是楚宰現在的心病了。
“我繼續調查才知道,原來京都涌進來那么多乞丐,都原是空州的百姓。他們因為蝗災流離失所,只能南逃。唉,若不是因為沒了家,誰愿意背井離鄉,誰愿意行竊呢。”
于云夕搖頭,她語氣復雜地感慨。
末了,她又對皇帝說:“昨夜,我對那賊人說,他都有膽子敢來偷鎮北王府的東西了,為何不多等等一些日子,朝廷馬上就去賑災了,糧食也快到空州了,他們就有救了。可是皇上你猜,那賊人怎么說?”
“怎么說?”楚宰在無形之中,已經被于云夕牽著鼻子走了。
“他說那蝗蟲厲害極了,而且還有南下的趨勢,保不住過幾日它們便不在空州待著,而是往南跑,一路趕來京都這里。而且這些蝗蟲和以往不一樣,她們厲害得很,他們不僅僅吃長在地里面的谷物,還會吃已經曬干的骨子,甚至還傷人。京城運送過去的賑災糧食保不住會在半路被支持了,到時候空州的百姓還是得餓死……”
于云夕一邊說著一邊在觀察楚宰的神色。
發現他已經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她馬上繼續開口:“我與我娘一樣,都較為喜歡研究藥物。我突然想到,我能配一些藥方子放在糧食之中,這些藥人吃了沒事,但蝗蟲吃了便會死絕。”
于云夕循循善誘,楚宰眼神犀利地看著她:“你當真可以配出這種藥?”
他雖厭惡于云夕,但他也厭惡這蝗災。
若是蝗災一日不除,他的國庫就還要繼續出銀兩,北邊的城也難以安穩,他江山就不能穩固。
“自然是可以,云夕可以性命做擔保。”于云夕抬頭,語氣篤定地說道。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不過,云夕要看過有多少糧食,然后才可以配藥。不可多不可少,若不然會吃死人的。”
“曲將軍還沒有出發,糧食還在京都,你若是想看,朕可以讓人帶你過去。”楚宰冷聲開口。
他掃了一眼于云夕,語氣陰冷下去:“不過,這蝗災的事情你若是處理不好,朕隨時都可以將你打入大牢。”
“云夕遵命。”
于云夕淡定地點頭。
她早就想到法子幫曲語他們了,故而也不會害怕。
楚宰也沒有多少耐心,他吩咐于云夕過一個時辰之后便去清點糧食,然后他就拂袖離開了。
“云夕妹妹,本宮自幼飽讀詩書,但從未聽說過,蝗蟲還會搶奪已經離了地里的糧食。你的真實用意是去清點糧食吧。”
就在這個時候,楚越傅的眼神看過來,他含笑道。
于云夕也不隱瞞,她回頭,語氣坦然地說:“沒錯,我的真正目的的確是清點糧食。”
有了清點糧食這個契機,只怕那些要往馬車上裝石頭的人該慌了。
還有一個時辰,她倒是要看看,他們如何補救。
楚越傅的眼眸里閃過精光,他意味深長地說:“你這謊言,連本宮都能揭穿,父皇定然也是知情的。你就不怕他會治你一個欺君之罪嗎?”
聞言,于云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可最后皇上不也是沒罰我嗎?”她開口反問。
她方才那番說辭,就沒有打算騙得過皇帝。
他在賭,賭皇帝更在意江山穩定,又賭他無時無刻想降罪她。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皇帝穩坐了龍椅這么多年,皇太后一黨貪了賑災的銀子,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收到的。
但他一直默不作聲,估計是找不到契機揭穿皇太后。
那她不介意,親手將這個契機送到他的手里。
她主動包攬這件事,到時候皇太后生氣,也只會記恨她。
而且她方才還主動說出,她若是救災不力,她甘愿去天牢。
皇帝自然舒心。
畢竟,無論如何,他都不虧!
“云夕妹妹好謀略啊,是本宮思慮不周了。”楚越傅也想到了這一層,他緩聲道。
“云夕,難為你了,為了百姓盡心盡力,皇上他竟然還要猜忌你。”秦皇后心疼地對于云夕說道。
察覺到對方非常可以地關心,于云夕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面上卻不顯情緒。
“反正還有一個時辰才去清點糧食,若不然傅兒你帶著云夕在宮里轉轉。”秦皇后開始提議。
于云夕蹙眉,她剛想拒絕,但楚越傅已經應答下來了:“兒臣遵命。”
“云夕妹妹,請。”
于云夕雖心有不愿,但這個時候也只能是跟著出去。
于瀟瀟看著,心里別提有多著急了。
她也顧不上太子會不會生氣,趕緊提起裙子就追出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景,方才還慈眉善目的秦皇后臉色瞬間冷了下去,眼神也變得陰毒極了。
“想不到,本宮竟有一日會對那個賤人的女兒和顏悅色。”
“皇后娘娘且忍一忍,太子殿下說那于云夕大有用處。”江嬤嬤趕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