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被山叔派來幫您的時候,屬下唯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就去府內找人將您身邊的情況都問清楚了,所以自然也能猜到方才那位小姐的身份。縣主,抱歉,是卑職沒有經過允許就查您的事情……”
宋蒼低頭,一臉急促不安地解釋。
原來如此。
于云夕心中的那點怪異的疑慮也消失殆盡了。
她淡聲道:“這種小事,本縣主又怎么會責怪你呢。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本縣主就是了。”
“是。”宋蒼趕緊點頭。
但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抬頭,神色怪異地看著她。
“縣主,那攝政王如此對待您,您……恨他嗎?”
他皺眉問問道。
“不恨。”于云夕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問題,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冷淡開口。
“為何不恨?”
宋蒼忍不住追問,語氣略顯急迫。
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著急了,他趕緊解釋:“卑職就是替您感到不值當,所以語氣有點沖了。”
“宋蒼,你應該沒有對一個人徹底失望吧。當你有一日對一個人徹底失望之后,你會發現,你連恨意都懶得對他發泄了。”
于云夕垂眸,她自嘲道。
聽到于云夕的話,宋蒼臉色微微一僵。
“朝廷與西南本就是水火不容的關系,他與本縣主本就是敵對的關系。他日若是再相見,兵戎相見便是了。”
于云夕又淡聲開口。
此時,她的眼里全是釋懷。
說完,她轉身,直接朝屋內走去。
“縣主。”一個大夫見到她來了,他趕緊走過來。
另外一個大夫也趕緊跟過來,他擔憂地說:“縣主,這里危險,您還是快快離開。”
“無礙,你們都在這里守著,本縣主也該盡自己的一份責任。”于云夕搖頭,嚴肅地說道。
幾個大夫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妥協了。
畢竟,他們還真的有事情要請教于云夕。
“縣主,從昨夜開始,就有幾個人一直嘔吐不停,早上他們才稍微好了一點,但也去了半條命。方才那個被送過來的孩子也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們著急地說道。
雖然于云夕的年紀比他們小,但她沉穩,醫術不俗,這么多年來為他們西南解了不少疑難雜癥,所以現在他們也忍不住將她當做主心骨。
聽到他們的話,于云夕的心狠狠一沉。
“孩子在哪里?”
“我們這就帶您過去。”幾個大夫趕緊在前面帶路。
于云夕過來的時候,發現那孩子被獨自關在一個屋內。
也許是因為恐慌,他一邊抽搐,一邊哭著。
“他的爹娘的情況與他不同,我們不敢讓他們在一起。”老大夫趕緊解釋。
“你們去備一套銀針,還有將后院東南角的十八種草藥都摘了,全部碾爛備好。”于云夕嚴肅下令。
“是,縣主。”
幾個大夫也不敢耽誤,趕緊都去忙活了。
叮囑完他們之后,于云夕就快步走進屋內,她想安撫這個叫做孫秋子的孩子。
但身后的宋蒼比她的速度還快。
他迅速從她身邊走過,然后將小孫秋子給抱起來,放在床上。
他還耐心安慰道:“莫要害怕,我們會救你的。你爹娘就在隔壁屋子,他們都很安全……“
聽著宋蒼耐心的話,于云夕在旁邊微微點了點頭。
看來,讓宋蒼跟著幫忙是對的。
他如此有耐心,想必平日里也是一位好父親吧。
在他的安撫下,孫秋子也逐漸平復心情。
他緩緩抬頭,眼神弱弱地看了看宋蒼,又看了看于云夕。
“你們真的能救我娘嗎?”他顫聲問道。
這個孩子,他心里最擔憂的還是他的爹娘吧。
懂事的讓人心疼。
于云夕緩步走過去,她摸了摸他的頭,然后溫聲道:“嗯,不僅僅是你爹娘,還有你,還有其他人,我們都會想救的。”
聽到于云夕的保證,孫秋子終于露出笑容了,疼痛都消減了不少。
銀針很快就被送來了,于云夕讓孫秋子躺下,將胸膛的衣服給解開,她就開始施針。
很快,孫秋子眼神亮了亮,他不疼了。
幾個大夫守在外面,看到這一幕他們都覺得神奇。
他們方才想了很多方法,都沒有能讓這個孩子止疼,縣主一過來竟就有法子了。
“不是瘟疫,是中毒了。”
于云夕點了孫秋子的睡穴之后,她將銀針取出來,回頭,語氣嚴肅地對身后的大夫說道。
什么?
中毒了?
眾大夫面面相覷,神色震驚不已。
于云夕便將她方才和宋蒼的推測都說給他們聽。
聞言,這幾個大夫神色既震驚又激動。
“只要不是瘟疫,我們就有希望。南越國人不是不會被傳染嗎,只要我們找到解藥,我們也有希望!”
他們顫聲音說道。
醫者仁心,何況這些人就是他們西南的百姓,他們是萬萬不想看到這里成為一座災難之城的。
“縣主,您方才讓我們去將那些草藥都碾碎備好,有何用意?”其中一個大夫忍不住出聲問道。
“本縣主要親自配藥,然后試藥。”于云夕嚴肅地回答。
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她必須要盡快找到解藥。
“看好這個孩子,本縣主去去藥堂一趟。”
父王也在這個宅子里設下了藥堂,她想要找什么草藥也容易。
于云夕帶著宋蒼出來,結果沒有想到,竟見到了關盈混跡在病患之中,費力地凸顯她的親民。
她甚至沒有任何防范,就給一個咳嗽極其厲害的小丫頭喂藥。
她的婢女還在旁邊倨傲地說:“你們都看好了,這位是西南王府的是小姐,她關心你們的病情,特意來看你們的。”
患病的百姓迷迷糊糊地順從著道謝。
這一幕,讓于云夕的臉色徹底冷下來。
她以為關盈只是隨口一說,按照她大小姐的性子來到門口就該回去了,誰知道……
她來真的。
可她這個行為,真的是蠢極了。
“來人,將府內的大門關上,從今日開始到所有百姓康復,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她冷聲下令。
王爺早就下過死令,這個府邸,除了他,就是縣主做主。
所以侍衛聽到她的話之后,馬上跑去關門。
關盈原本還在做戲的,但聽到于云夕這命令之后,她臉色就變了。
戲她也不想演了,馬上轉身回頭,怨恨的眼神盯著于云夕:“表姐,您這又是何意?”
“我剛才就說了,入了這里就出不去了,是你不當回事,那也就怨不得別人了。”于云夕冷聲開口。
關盈氣得臉又垮了下去,她咬牙切齒道:“你就是故意針對我。過幾日,便是我和應大公子的訂婚之日,你若不放我出氣,我如何訂婚?”
訂婚?
于云夕這個時候才想起,她在離竟之前,義母看關盈到了年齡了,故而給她談了一門婚事。
于她訂婚之人,就是應建元的嫡子。
聽聞,還是她對應家嫡子一見鐘情,所以才暗示義母去談這門婚事的,若不然按照她的身份,還真嫁不入應家。
見到于云夕不理會她,關盈氣憤地喊了一聲:“于云夕!你憑什么關著我?”
“憑什么,就憑我是縣主,還是西南的將軍!”于云夕冷漠開口。
說完,于云夕轉身就想走。
但這個時候,她卻聽到了關盈陰沉沉的警告聲:“不出兩日,你絕對會求我的。所以,你現在如此對待我,對你沒有好處。”
求她?
她這個說法,倒是引起了于云夕的好奇心。
可沒有等于云夕開口,侍衛急匆匆來報。
“縣主,兵營里也出現了病癥,幾百名將士已經了病癥。世子將他們轉移過來,現在就在門口。”
什么?病癥竟已經傳到軍營了?
于云夕攥緊拳頭,心情無比凝重。
侍衛繼續稟報另外一件事,“世子已經接到了徐大人了,可徐大人身邊還跟著兩個人。”
“何人?”
見到他神色如此嚴肅,于云夕就料想此人應該不是什么該出現的人。
“京城的洛小侯爺。”侍衛硬著頭皮回答。
“趕出去。”于云夕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冷聲下令。
“他,他已經混進來了。”
侍衛神色一言難盡。
他從未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世家嫡子。
“還有……他還帶來一個人,據說那人是京城攝政王的師妹。”
侍衛吞了一下口水,冒死做了最后的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