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氣,于云夕的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她用力將風易離的手給摳下去,然后面無表情地說:“王爺,我累了,您請回吧。”
她這一次用的是“您”,客氣且疏離。
察覺到她語氣的變化,風易離的心沉了沉。
“云夕,本王……”
可于云夕已經直接開門進去屋內,并且將門給關上,絲毫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
攥緊拳頭,看著緊閉著的門,風易離的情緒都是緊繃著的。
許久過后,他才沙啞著聲音道:“你先冷靜,等你平靜下來了,本王再給你解釋。”
屋內,于云夕聽到他的話,也只是諷刺地笑了一聲。
如果他內心沒有鬼,為何方才沒有直接給他解釋?
還等她冷靜下來再解釋,他這是要回去編借口嗎?
坐在屋中,于云夕什么都沒有做。
她在等……
天色逐漸暗下來。
外面,江影等人已經送吃的來幾次了,可她都是沒有開門。
洛修然也來過幾次,試圖說服她開門,但她的門始終是閉著的。
終于,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她聽到窗戶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縣主。”
她快速起身,將窗戶打開。
站在外面的是義兄的親信之一,木遠。
“義兄,瑾兒他們都會合了嗎?”她擔憂地問道。
“縣主您放心,屬下趕來之時,他們已經回合了,而且我們選擇走的是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朝廷這邊要想派人追我們,也未必能找到人。”木遠趕緊回答。
聽到他的話,于云夕一直懸著的心這才可以放下。
“縣主,世子讓屬下等人回來接您。還有幾人就在城外,等著我們回合。”木遠繼續嚴肅地說道。
于云夕點了點頭。
義兄的安排,她自然是放心的。
子影等人還在前院守著,她快速翻窗出去。
她原本是想與文遠迅速撤離的,但在經過前院的時候,她竟看到風易離來了。
她的心瞬間繃緊。
與文遠對視了一眼,兩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默默隱退到黑暗處。
“她還是不愿意開門嗎?”風易離沉聲問江影。
江影搖了搖頭,落寞道:“王妃說她累了,讓我們不要再煩擾她了。”
他這句話成功讓風易離停下腳步,他想去看她的打算也被迫取消。
“王,王爺,屬下聽聞太子想派兵去西南支援,我們……”
江影想起這件事,他郁悶地詢問。
看來太子是想將西南拉到他的陣營去了,不知道王爺是怎么想的。
“讓洛修然想法子攔住他們。”風易離冷聲道。
于云夕在這邊聽著,她眉心皺得厲害。
雖然她也知道風維舟這樣做是別有用心的,但若是西南急缺兵馬,他此舉做就是雪中送炭。
皇帝已經不愿意出兵了,風維舟私下支援對西南的確是幸事,風易離他為什么要阻攔?
一股郁氣憋在心中,于云夕既生氣又失望。
江影可能也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他悶聲說:“王爺,如果其余人想幫西南……”
“那都阻攔,任何人都不許從京中調兵去西南!”風易離的強硬地下令。
于云夕在黑暗中聽著這些話,她神色一點點變冷,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諷刺。
原來,這就是風易離的大義,這就是他對西南、對她的態度!
是她不清醒了,竟想著他們真的有機會回到從前。
走吧……
壓下心中情緒,她無聲地給木遠一個提醒。
木遠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兩人繞到了圍墻那邊。
于云夕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這院子。
也許,此次回西南,她便不會再回來了。
朝廷的嘴臉,他們已經看清楚了。
西南順從,得死。
不順從,也得死。
所以他們何不順著自己的脾氣來?
反正朝廷也從未給過他們幫助,不是嗎?
收回眼神,于云夕和木遠迅速離開。
他們有一條不經過城門也能離京的小路,瑾兒他們就是從那里撤離的。https://
于云夕和木遠也選擇這條路,一路走得很順利。
“縣主,還好是您想得周到,知道白天會有人阻攔,所以您選擇跟隨世子離開。”木遠忍不住慶幸道。
他的話,讓于云夕的神色變得復雜。
她與義兄,都是朝廷緊盯著目標。
今日她若是跟隨瑾兒他們一同走這條小路的話,到時候若有人發現她不見,開始搜查,到時候所有人都無法離開。
選擇與義兄一起走,便是賭一把。
若有人追來,便將她“交”出來就好。
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追來阻攔她的人居然是……風易離。
“走吧。”于云夕快速騎上早就準備好的馬,她淡聲道。
幾個西南王府的暗衛恭敬道:“是,縣主。”
幾人迅速騎馬離去。
半個月之后。
西南城門。
數百位將士早已經在這里候著了,為首的是西南王沈肆,他半數頭發都白了,但穿著盔甲的他卻極其精神,氣場十足。
路的兩邊還站滿了百姓,他們翹首以待。
很快,幾輛馬車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
“祖父……”
很快,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于小包子從馬車上跳下來,他邁開自己的小短腿,快速朝沈肆跑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沈肆那張嚴肅的臉都變得溫柔了。
他趕緊伸手,將于小包子抱起來。
“去京城那么久,可有想念祖父?”沈肆笑呵呵地問道。
于小包子對外是西南王府的世孫,自然是要稱呼他為祖父的。
“當然想了,瑾兒想念每一個西南王府的人。”
某只小包子板著小臉,非常嚴肅地說道。
他這話不但將沈肆給逗笑了,旁邊的其他將軍聽到了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來。
“瑾兒,都多大了,還要祖父抱?”
于云夕撩開馬車簾子,她無奈地說道。
“夕兒,你莫要這樣說,本王還希望瑾兒一直這樣粘著本王呢。”
沈肆吹了吹胡子,語氣略顯傲嬌。
“父王就是這樣,他更喜歡熱鬧,我們離開西南這些日子,估計他憋得慌。”沈鶴之也從馬車里出來了,他溫聲道。
雖然舟車勞累,讓他臉上更無血色,但他的氣質始終獨特耀眼。
“恭迎世子,縣主回西南。”
見到他們二人同時出現,西南的百姓紛紛跪了一地。
他們這都是自發來迎接沈鶴之和于云夕的……
由此可見,他們在西南的威望有多高。
“辛苦你們了。”
沈肆看著他們,疼惜地說道。
“義父,我們無礙,南越國的戰事如何了?”
于云夕心系戰事,她擔憂地問道。
聽到她問起這個,沈肆和身邊的幾位將軍同時面露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