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無論如何,當火把將玲瓏島圍攏之時,劉三點和顏氏已經扶著沉睡中的蘇芽坐在船艙里,正遠離那處喧囂。
遠遠望去,火把陣勢驚人,竟直將一座玲瓏小島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這,這,這都是什么人?宋瑾哪里來的這般聲勢?沉大人原該與我們同行!”劉三點望著遠方失神,他完全想不到今夜竟是這般場景。
徐遠沉著臉搖獎,將一葉扁舟搖得飛起,如離弦之箭直奔白馬湖西岸。
“你們上岸后,立刻往武漢去,李正已死,宋瑾今夜必廢,但是你的危機卻仍未解,今后隱姓埋名,平安度日。”
《基因大時代》
送他們上船時,沉淮是這么對劉三點說的。
李正雖然死了,但是要劉三點進京之事,卻未必只是李正自己的主意,因而沉淮囑咐劉三點,還是要繼續低調些。
“那你呢?”劉三點很不放心,卻又無力可使,一邊是顏氏和蘇芽,一邊是沉淮,他自己又沒有武功,其實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此間事了后,我還有事處理,大約會回京去。”當時沉淮親手將蘇芽在艙內安置好,對顏氏深躬一禮:“顏姨,這些時日多承您照顧,日后再向您解釋。”
顏氏不明就里,只道沉淮背景深厚,卻突然病重,那今夜定是有要事處理,自己和蘇芽在這里,定是會給沉淮添亂的,當下便點頭應了。
而今回望玲瓏島,她才知道:那里或許正在發生一場大危機。
“這可怎么辦?那孩子獨自留在島上,這可如何是好?”顏氏急的直拍船弦。
沉淮待她們有多好,她怎么會不知道?今夜送她們離開,原來是因為玲瓏島上有危機。可沉淮那樣大的來頭,又有誰能為難他?
這是顏氏不懂的世界,她雖然不是個傻的,卻實在是力量淺薄,因而縱使心里發慌,也只能摟著沉睡的蘇芽,摟緊心里這獨一處的著落。
小船靠岸,徐遠獨自上岸,不久后帶著一輛馬車回來,將他們送上馬車,最后又遞了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在顏氏手上,“蘇夫人,等蘇芽醒來后,若有動靜,您務必要勸住她。公子說了,日后會有交代。”
“……哎,好。”顏氏怔怔地接過包裹,立刻便懂了其中分量,連忙又推出去,“這,這些!”
“路上用。”徐遠叮囑過后,又看一眼劉三點,再不廢話,命令車夫揚鞭向武昌方向進發。
玲瓏島上。
“蘇芽呢?”
宋瑾站在墻外,問沉淮。
幾間村舍門窗緊閉,沉淮身后的室內燭光昏暗,看不確切。
沉淮負手站在門前,確實又清瘦不少,卻輕咳了兩聲,道:“你如今膽子倒是不小了,敢糾結這么多人來,莫非《生勢大法》另有奇效?”
他語氣揶揄,視線還有意無意在宋瑾下身掃過。
足見侮辱和挑釁之意。
宋瑾臉色瞬間變了,口舌之利,他是逞不過,只忍氣問道:“蘇芽呢?”
沉淮微微偏頭,往四周掃過,最后向宋瑾身后看去,在夏清風的臉上深深地盯了一眼,唇邊蕩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有羅幫的人,還有漕兵也在?原來是曹開河么?宋瑾,你能耐不小啊,幾時勾搭上的?”
人群里便立刻有人松動了,更有人舉著火把往后退了幾步——他們都換過了衣衫,這人是怎么看穿他們漕兵身份的?
沉淮回頭對高峻輕笑道:“瞧著沒?我失算了,這廝居然跟曹開河搭上了。這下好了,兩個絕地求生的玩意兒勾搭上了,他們不瘋誰誰瘋?”
“公子,你怎么知道他們身份?”高峻習慣性地捧跟。
他面色緊繃,卻并非因為形勢,而是劉三點臨走前的叮囑。主子是瘋了,但是瘋得讓他能理解,他原是做好了將宋瑾和夏清風剁碎了的準備,卻沒想到宋瑾竟然能夠集結出這樣的陣勢。
“喏,”沉淮朝對面輕揚下頜,“往他們腿腳上看,瞧著沒?”
“鞋子……公子,你眼力真好。”
何止鞋子,羅幫幫眾都穿的是短打,那幫漕兵的褲子卻仍是清一色的制式,夜間昏暗,難為沉淮注意得到。
他們兩個從容地低語,宋瑾不生氣,夏清風卻氣炸了。
“沉淮!問你話呢,蘇芽在哪里?”這女人,美得張揚,聲音卻向來是溫婉的,只是說話越來越嗆。
“你給他她下的藥,解藥呢?”沉淮盯了夏清風一眼,眼神陰狠,夏清風被扎得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解藥?”宋瑾問。
“裝什么無知?”沉淮道:“夠狠的啊,宋瑾,無論你是男是女,小芽心中都當你是可親可敬的人,你猜她如今有多傷心?”
宋瑾臉色難看,卻道:“不過是普通的麻藥……”
沉淮不置可否,高峻卻揚聲道:“什么普通的麻藥?蘇芽為了自救,把手背上一片皮肉都削了!”
宋瑾勐然回頭看夏清風,夏清風倔強道:“只是麻藥,又不傷身,誰知道她那么倔強!”
“只是麻藥?”宋瑾低聲確認。
“當然,不是麻藥,你日后再無須理會我。”夏清風仰頭道:“臨深,今日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你切不可猶疑!”
二人相識日久,宋瑾放下心來,“沉淮看起來,不似有傷病的樣子。”
夏清風也有些遲疑,皺眉道:“可是,我挖了那荒島后,蘇芽失心瘋的樣子,絕對有蹊蹺。”
她想了想,低聲道:“還是先試他們一試。”
怎么試?
四周一圈隊形變動,持箭弩的漕兵越眾而出,手中箭失對準了茅屋。
“沉淮,是你不知好歹。”
“哼,什么是好?你練的那個奪人內力的密法么?”沉淮哼道:“謀殺朝廷命官,你帶著的這些蠢貨知道不?”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是多么驚世駭俗,揮揮衣袖,往后退了一步,對高峻道:“喏,看你的。”
宋瑾揚起的手臂卻停在半空中,心里像是炸了雷——密法,他怎么知道的?
那么,蘇芽是不是也知道了?
“你,你知道些什么?”他問。
沉淮不答,卻站在屋門前,對他笑了。
“多說無益!”夏清風對宋瑾道:“他知道的太多,絕不能留了!今夜陣仗,我們沒有退路——打吧!”
宋瑾手臂放下,四周箭失如雨,眼看就要將圈中兩人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