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小財迷:
蘇芽遠遠地看見變故驟起,驚得站直了身體。
孫婆“嘶”地抽了一口涼氣,低聲咒罵道:“這幫孫子,也是無法無天,還真敢在御史面前殺人。”
劉三點眼瞎,只看見遠處船上突然火光聚集,又突然火光急晃,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急得伸手去拉他們,“哎!矮身!矮身!別被人發現嘍!”
可這二人哪里是他拉得動的?都只顧伸長了脖子,盯著沈淮所在那船。
那船上因有三名官員在,本就一直被官兵拱衛其中,當下四面一片驚呼:“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也不知道要保護哪位大人,可所有人都明白:船上任何一個大人出現損傷,現場環衛之人都難辭其咎,又有心懷鬼胎的混跡于其中,于是各處官兵迅速向此船貼近,水性佳的更是紛紛下水。
可惜鞭長莫及,變故只在頃刻之間,錢御史嚇得仰頭望著來襲方向,驚成一塊人形巨石;劉云手腳并用,蹭蹭地兩下爬到了小船的船頭,準備跳水求生;撐船的卻比他動作快,見勢不好,扔下竹竿,撲通一聲已入水。
沈淮卻在此時一個俯身,將錢御史按在艙底,同時伸長了手臂抓住劉云的小腿,將人也拖拉回來,一樣按在船底板上。
劉云腦袋撞到船艙,眼前金星亂冒,絕望地喊:“擋住!快擋住他們!”
卻哪里擋得住?
小船一陣震蕩,五人已落身上船,揮著刀劍向此處砍來!
錢御史雙眼緊閉,道一聲“吾命休矣!”,竟伏在原處不動了。
沈淮回身,狀似本能地撈過船工扔下的桿子,掄起來揮了個半弧,倉促之中似乎有神明相助,來勢洶洶的五個殺手,竟有三個被他打下水去。
剩余兩個無法近身,四周官兵卻已搖船就近,眼見著落水的人迅速被水兵圍住。
徐明的船此時也跟了上來,三白眼緊盯著沈淮,喊道:“不好!大人危矣!”
二殺手互看一眼,人從小船之上拔地而起,半空中雙手俱揚,兩簇鋒芒鋪天蓋地的籠罩船艙!
蘇芽“呀!”地一聲,撥開蘆葦就要出去,孫婆手如閃電,一把將她抓住,低喝道:“做什么?找死去?!”
隔得這樣遠,她縱是飛過去,也已趕不及。
這一夜,沈淮數次在她眼前遇險,又數次脫險,可是這一回,連蘇芽都有些絕望,未知他一身是傷,是否還能求得轉機?
千鈞一發之際,沈淮將身上那件大氅一扯,順勢掄上頭頂,在半空如烏云般席卷,竟然將鋪天蓋地的鋒芒裹挾其中,無一遺漏。這還沒完,他手中不知道怎地挽了個奇異的角度,無數鋒芒竟然被他震得全部反射回去,頓時將正從半空墜落的兩個殺手釘成了篩子!
直到那兩人墜入水中,周邊的人仍舊沒有反應過來。
只有徐明呆呆地看著這里,臉色鐵青。
水中尚有三人,卻已在圍攻之下潛入水底,一時看不出究竟。
徐明心念電轉,終于默念道:“一不做二不休,今夜不是他死,便是我活!”
他向左右兩艘小船做了個手勢,兩舟立刻加速,刺穿前船的間隙,無聲息地撲近沈淮所在,刀影映著火光,卻如過來營救一般難辨敵我。
錢御史和劉云等不到必死之痛,恍惚地從船艙中抬起頭來,正看到沈淮因用力過度而撫著肩上的傷口。
“沈大人……”錢御史喃喃不成語聲,他不過就是過來主持個正義,怎地卻像是陷入了殺局?
劉云卻瞪大眼睛,看著自徐明方向而來的兩艘船上的人,本能地出聲提醒:“沈大人,那兩艘……”
沈淮回頭,恰看到那兩船已逼近一丈許,二舟之上分別不過兩三人,卻手持弓弩,已向此處瞄準,見他回望,毫不遲疑地松手,弩箭刺破喧嘩,直奔而來!
如此近的距離,豈有可躲的余地?
那件大氅在裹過前次暗器后已被沈淮丟棄,此時沈淮的手邊除了錢御史和劉云二人,竟然別無它物他人。
沈淮不知罵了一聲什么,探手將劉云的腰帶一扯,正準備以此為護,斜刺里卻又有一朵劍花絞著鋒芒,自緊鄰的一艘小船上飛過來,將他護的嚴嚴實實。
“公子,我來了!”
竟是已許久未曾現身的徐遠。
見到徐遠,沈淮“嗯”了一聲,放下手中腰帶,丟回給了劉云,“劉大人,適才你再妄動,就被人丟成篩子了。”
他又從船舷上拔出一支弩箭,伴著散落在船艙中的暗器,一起遞給錢御史和劉云:“二位大人看一看,今夜二位的性命,看來是無人顧及的了。”
錢御史已恢復鎮定,捏起弩箭看了看,見箭身光滑,全無標記,他久經官場,都察院職責所在,深入各種案件甚深,見識不凡,心道來者果然不善。
劉云臉上青青紫紫,兩道本就凌厲的法令紋愈加深刻,抿嘴不言。他早知自己前番辦事不力,恐怕已成棄子,卻不成想竟然會被一棄至此,心中驚濤駭浪,卻無法盡訴。
沈淮看著他二人的神色,唇邊微微勾出一分冷笑、三分譏誚,于無人在意的陰暗之處,將夾在指縫中的一枚暗器彈指擲飛。
停在兩丈許的徐明也正遙望此處,自徐遠出現之后他便知今夜要遭,繼續下去也再難有的得手的機會,此時便低聲遣人回去報信,“……告知大人,今日之時必要有個善了,其余容后再議……”
那兵丁躬身應聲,又問:“若大人沒有別的吩咐,屬下這就去了?”
只是等了幾息,也無人回應,兵丁抬頭,詫異地看著徐明。
卻見徐明注目遠方,一雙三白眼瞪成了死魚眼,嘴巴半張,喉頭正咯咯作響。
“徐大人?”
兵丁聽不清楚,便湊近了頭臉過去細聽,此時河水被前船震蕩,泛過來一個小小的波瀾,船身微微搖晃,徐明竟然直直撲倒,摔在船舷上好大一個撞擊聲,緊接著便直挺挺地翻進了水里。
兵丁還維持著傾聽的姿勢,怔怔地看著眼前事情發生,腦中盡是方才所見的情景——徐明的咽喉之上,釘著一個黑洞,他以為的那個異響,哪里是喉頭卡痰了?分明是鮮血奔流的汩汩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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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被雷劈了,言道修改重寫的一章不算,因而痛定思痛,以后再不敢亂發誓。
懺悔的人今日自省,早發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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