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小財迷:
劉云攔著那位趙兄不給去,解釋說春深筑的庭院之間,隔得可不是一般遠,看錯了人是要鬧笑話的。
趙兄聞言,卻發出嘖的一聲,大有被質疑了眼力頭的不以為然:“劉兄,你可以不信我的眼睛,但是你不能質疑沈翰林的風姿。”
他認真地道:“小弟前年忝居頭榜十七名,有幸在瓊林宴上見到沈翰林的風采,那真是此生難忘。”
沒想到此人年近不惑,竟然是個毛頭小子的擁簇。
劉云面上一時陰晴不定,良久方道:“若真是他,也絕不能冒然過去。趙兄你想,沈淮金榜題名,又有了太后的淵源,風頭無兩,前程何止似錦?他卻悄然出京,音訊杳然……”
趙兄打斷他道:“這正是我等清流最為推崇之處,沈翰林年紀雖輕,卻能不計個人得失,不戀繁華,這是非一般的定力啊。”
“……趙兄,我是說,沈翰林隱跡已久,卻突然出現在淮安府,還是在春深筑這等極重私密的地方,難說不是別有使命。你這貿然過去,萬一打斷了他的計劃呢?”
趙兄吸了一口氣,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可能性。
“依我看,趙兄不止不能過去,而且還絕不能將看見沈翰林的事情說與第三人聽!”
劉興終于勸住了趙兄,可是他自己的內心卻更加驚疑不定——沈淮真的在淮安,可他們投入何等人力,搜尋月余卻沒有絲毫消息,這說明了什么問題?
至少,沈淮絕非徐明先前所說的那樣,只是個運氣好、會讀書的輕狂少年人。
還有,跟沈淮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能出入春深筑的皆有來歷,那么沈淮在淮安動用的是什么關系?
他再想到剛才屬下報來的信息,不由地更覺得焦躁不已。
焦躁的不止劉云一個。
在臨清伯府的書房里,曹青媛差點兒就當場爆炸,一張明艷的臉含滿火氣。
“爹爹!不是說好了,只搜西廂最后一間的嗎?!”她氣道:“為什么卻多搜了一間,驚擾了我的客人,讓我以后還怎么做人?!”
曹開河與吏員徐明正一坐一立地說著事情,被曹青媛沖進來這么一叫嚷,忍不住皺了皺眉,沉聲道:“多搜一間就多搜了,哪個還敢跟你較勁不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
曹青媛本就是過來叫屈告狀的,聞言跺腳道:“爹!他們多搜的那間,歇的是邱念云!”
“你說什么?”曹開河十分意外,轉頭看徐明,問道:“剛才怎么沒提?”
徐明的樣子也很意外,趕緊道:“確實尚未聽聞。”
他又轉向曹青媛,和顏悅色地問:“小姐莫急,請先將事情說與大人聽,邱小姐的廂房怎會安置得那么偏僻?而且,以她的身份和脾氣,若被沖撞了,何以當時竟未聲張?”
“她歷來酸唧唧的,指定要那間,說那間門口看假山上的迎春顏色最有春意!”
說到這個,曹青媛就一肚子氣,這個邱念云,怕不就是生來跟自己做對的吧?
“理刑的人沖過來的時候,她帶著人在清風樓的琴室里,還沒出來。”她補充道。
原來如此,曹開河了然道:“那不就是沒沖撞到么,好說。”
可曹青媛想到邱念云聽到動靜后,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審視現場的樣子,就覺得心中十分不痛快,尤其她臨走時還對著自己歪嘴一笑,仿佛拿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更讓她心里膈應,她拖長了聲音不依道:“爹爹——”
曹開河一揮手,“行了,爹爹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改日定叫你揚眉吐氣。回去吧,爹爹這里還有事情。”
曹青媛雖然驕縱,卻也不是個真不知道進退的,悶悶地應了一聲后,到底心氣難平,便又沖出門去。
她心中帶氣,來去匆匆,出門看見王承佑站在門外不遠處,也沒心思在意,反而氣哄哄地拽住王承佑的袖子往外拖:“二表哥,陪我去撒氣!”
王承佑只回頭看了一眼書房,便被她拽得跑了。
而書房里,徐明小心地問曹開河:“大人,王二公子……”
曹開河嗯了一聲,擺手道:“無妨,他跟他老子不一樣,就交給青媛拿捏……這回要不是他多事惹出的麻煩,我們何必多一道折騰?”
“是。”
“也是該有這么一出,邱奈成的女兒自己臨時起意,倒是幫了我們一回,”曹開河突然笑道:“這樣也好,戲做得更真。”
“只是劉云恐怕要不好受。”徐明應道。
“劉云心思過于活泛,總想著自保,這回也可以讓他死心塌地,知道以后只能靠誰。”曹開河冷笑道。
“是,只是傷了小姐的面子,”
“面子?呵呵,”曹開河沉沉地笑了一聲,“面子算什么?我的女兒,沒那么拎不清。”
面子重不重要?
那得看是誰,對誰。
理刑主事劉云現在就為了這個面子問題,大傷腦筋,大為惶恐。
他匆匆結束了春深筑的酒,回到私宅后更加坐立不安,終于在入夜時分等來了能吏徐明。
“徐大人!”
劉云也不客套了,開門見山地就質問道:“不是說好了,西廂最后一間有人的嗎?為什么卻是空的,害得我的人闖了邱奈云的廂房!”
“哎,劉大人稍安勿躁,”徐明面帶關切,毫不拘謹,“當時我們的人在清風樓外,是你的人帶隊進去的,我也正想找你了解:那西廂最后一間房里,小姐確實安排了一個話本娘子在里頭,怎地你的人偏偏要多搜一間?”
劉云板著臉,出了書房,喊了個差役進來,讓他仔細將當時情景再復述一遍。
“搜查的時候,那話本娘子果真不在廂房里?”
徐明皺眉,“她去了哪里?”
“回大人的話,按照布置,小的們只需要去搜查和喧鬧,做完了事情后是要先退出來的,所以后來各府小姐和仆傭們的去向,小的們便不知曉了。”
沒有了現場目擊,這事情便問不出再多了,徐明此來一為核實,二為安撫,之后便推心置腹一般地對著劉云分析了一番:“劉大人,你此刻擔心漕督怪罪,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想別的沒有用。我們大人說了,他定會保你,請劉大人務必安心。”
劉云還能說什么?
現下除了他自己,沒有別人能幫他扛事兒,他心里明白,出了這樣的紕漏,曹開河恐怕還很高興。
現下他是真的只有曹開河這一條大腿可以抱了,怎么敢露出怨尤?
只是,從徐明來,到徐明走,由始至終,關于沈淮出現在春深筑里的事情,劉云提都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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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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