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翊在廚房外面轉了兩圈,百無聊賴的盯著樹梢的積雪發呆,金絮見他這幅模樣,奇怪道:“不是你要來的嗎?這會要死不活的作什么?”
崔翊無精打采道:“看樣子后廚是查不出什么了。”
“你不是對這些一向沒有興趣嗎?”
金絮啞聲問道。
他一邊說話,一邊側過頭,竭力的忽視廚房傳來的味道,這種香味總是會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盤子‘烤羊排’。
惡心到幾乎站不穩。
“以前不感興趣是和我沒關系,但你看我現在這幅鬼樣子,你覺得我還能置身事外嗎?”
崔翊蒼白的俊臉擠出抹微笑,殺意森森,“等抓到了人,我一定要讓他自己把那些東西吃下去。”
看他面目猙獰,金絮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很想問他一句,“崔大公子,你這是在折磨他,還是折磨自己……”
好吧,他怎么就忘了。
這表兄弟倆從小混在一起,哪怕性子天差地別,但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從不會委屈自己。
睚眥必報啊。
不過他這會是沒有心思管這些的,由著他們去折騰吧,比起他們倆,最頭疼的,當屬太守大人。
一頓筵席,吃出了命案。
此時天氣陰寒,雪花飄飛,說是滴水成冰都不為過,但太守站在言韞身側,額上不住的冒汗,時不時就要捻起袖子擦一擦。
“都這么久了,不知道那位姑娘找到什么線索沒有。”
太守試探的說了一句。
言韞不為所動,連眼皮都沒有抬,他再接再厲,“要不下官讓府衙里的推官來查,像這種案子她一個姑娘家總歸太辛苦……”
說起素嬈,世子爺的眸光總算出現了一絲波動。
“她一人足矣。”
話音淡漠,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太守看他主意已定,不好再說什么,心中悔不當初,他真是自找麻煩,好端端的擺什么筵席,擺就擺了,烤什么羊排。
這下好了,‘羊排’變‘人排’,他心中的恐懼早就蓋過了同類相食帶來的惡心,如今屠刀懸頸,他只希望那姑娘能有些真本事。
盡快把案子查清楚。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一刻鐘后,廚房前后走出兩人,為首的自然是素嬈,她手里提著兩大塊帶骨的肉。
因太冷上面凝著一層霜色。
后面跟著的婦人面色古怪,也不知道這兩人究竟做什么去了。
“姑娘,你這是……”
太守率先開口,崔翊他們同時圍了過來,“阿嬈,你找到什么了?”
素嬈把手中的肉塊提到他們面前,顛了顛左手的,道:“小腿。”
又顛了顛右手,“后脊。”
她說話簡明扼要,有頭無尾,掌事的婦人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言韞及太守幾人心中卻是一震。
尤其是太守。
他看著那兩塊肉,眼前陣陣發暈,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崔翊忙道:“蘇大人先別急著暈,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你要倒下,這事兒更辦不成了。”
“公子說的是。”
太守強打精神,對素嬈小聲道:“姑娘能確定嗎?”
“確定。”
素嬈毫不遲疑的答道,太守眼底最后一絲火苗霎時熄滅,沉默了許久,問道:“那接下來要怎么做本官竭力配合。”
他的意思是把此案的處置權交給她。
反正這也是言世子的意思。
素嬈也不客氣,順勢道:“接下來讓府中負責廚房采辦的人拿出購置記錄,查清楚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追根溯源。”
“這個好說,趕緊去取。”
太守忙對廚房掌事催促道。
等她離開,眾人徹底放開了說話,太守試探道:“姑娘既然從外部著手,是不是證明命案未發生在府中。”
其中的區別很大。
素嬈點頭,“嗯,這些東西是從外面送進來的。”
“何以見得?”
崔翊湊上前問道。
金絮興致缺缺的縮在不遠處,不時朝這邊張望,素嬈還開口解釋,言韞乍然出聲:“骨面的切口,分尸兇器?”
所以才要親自來廚房查看。
素嬈眸光微亮,“公子怎么知道的?”
“你那會撥弄查看時,視線在骨面的切口上多停留了一會,不同的刀刃所造成的痕跡是不一樣的。”
世子爺看待問題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
素嬈心中暗贊了聲,肯定道:“不錯,正是這個原因,端上桌的烤排骨切面十分平整干凈,且準確的避開了脊骨,這不僅說明兇手下手很嫻熟,也說明他有一把好刀。”
“所以,廚子嫌疑很大。”
“這是你要來廚房的原因?”
崔翊這是第二次見她查案,第一次是在驛里驗尸,不得不說,她在做這些事時,周身上下發散著一股別樣的氣質,十分引人注目。
“沒錯,我來了廚房之后,四處轉了一圈。”
素嬈指著墻外道:“此墻旁邊就是雜役房,分尸的動靜很大,要想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完成幾乎不可能。”
“再者,我觀察過那幾個廚子,從那扇肋骨來看,受害人身量高大,而分尸是個力氣活,以女子的體力很難辦到,所以我特意看了下那兩個男廚。”
“其中一個身形瘦削,他手邊案板上的肉骨頭剁的一言難盡,切菜倒是把好手,總的來說,嫌疑可以排除。”
“說到這兒,只剩下烤排的那個廚子。”
素嬈話音從容,不疾不徐,足夠叫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明白,“那個廚子的體格和身形確實符合,不過……”
“他右手的手腕位置受過重傷,傷到了筋脈,拿著炒勺一長都有些發抖,更別說分尸。”
眾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樣一來,廚房的人確實沒了嫌疑。
“最后,你們好好看看這兩塊肉……看出什么了?”
素嬈把肉遞到他們眼前,好一會后問道。
除過她,其他人的眼神都有些怪異,那可是人……一想到這點,他們恨不能把嗓子眼都摳出來,哪里還有心思看其他的。
太守硬著頭皮道:“還請姑娘賜教。”
他能清楚感覺到內衫被汗濡濕,冷冷的貼在身上,一股股的寒意從肌膚直往骨子里鉆。
老天爺啊,現在的姑娘膽子都這么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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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注意防護吖~
這個月真是太難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