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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的匕首直直朝向他的心臟,頓時看得何田田一驚,當即飛起一腳,踢飛匕首的同時,匕首劃過初七的發髻,竟然削亂了他的發髻。
他的頭發散亂下來,額前幾縷還短了些,長長短短像是被狗啃過,看著甚是可笑。
但何田田卻笑不出來,她凝重地看著初七,厲聲道:“我讓你去死了嗎?你的身契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初七怔怔地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眼神極其復雜。
眾人頓時看了過來。
“初七!”何田田凌厲地看著他,“你帶著他們回去,告訴他們,這里的事,誰敢多說,就拿著身契走人,從今以后,休想再進天水村!”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那些胡言亂語,誰都不會信,說了也只會當你們是失心瘋!”
她的氣勢震住了眾人,她的言語亦然。
這些人雖然手頭有些積蓄,但他們知道,離開天水村,不做何田田的社員,他們恐怕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活計。
天水村的社員,一個個工錢頗高,除了頂著個奴籍的身份,生活那是相當滋潤的。
雖然婚配難了些,但早已有人想到法子,去人口市場挑個心儀的女奴,讓江常功出面代為買下,也就剛好誰也不嫌棄誰。
所以何田田說完之后,眾人紛紛跪了下來。
“夫人!我們不要身契!我們只愿做社員!”
“夫人!我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不會說!”
“對!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眾人七嘴八舌之中,初七漸漸回神過來,轉頭看了過去。
就在方內驚詫的目光之中,初七也重重道:“夫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何田田這才松了一口氣,“好了,方內,照來時的樣子把他們送回去吧!”
方內一臉懵圈。
他們在說什么?他們到底知道些什么?什么奇怪的地方?什么永遠不會黑的天?
想著想著,方內忽然覺得胸口劇烈地疼了起來,疼得他上氣不接下氣,疼得他好像要死過去一樣。
“方內!”初七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會突然這么疼?你受傷了?不對不對,你不是……”
初七忽的意識到什么,趕忙閉口。
看到方內并無傷口,何田田的眉頭卻緊緊攏起。
看來,她沒讓這些人冒險采摘,確實是個明確的決定,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方內之所以會疼,是因為他在空間里死去時的傷。
“初七!你跟我一起,送他們回去吧!順便再送方內去南山堂看看!”何田田沉聲道。
一眾社員乖乖地跟著回去,路上,誰也沒有提及那個神妙的地方,以及那個永遠不會黑的天。
將他們送回去之后,何田田又把方內送到了南山堂。
坐堂大夫一一瞧了一遍,卻并沒有查出什么毛病來,幸好,方內自愈了。
“將軍,我現在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方內從診床上蹦了下來,一點疼痛的跡象都沒有了。
何田田松了一口氣,“不疼就好,我準你幾日假,你回去陪陪老娘,對了,你也不小了,趕緊去找個媳婦!”
方內怔了片刻,然后靦腆一笑,“將軍,您怎么突然說起這些來了?”
“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你也不小了,該成親了。”何田田笑了笑。
方內自然不知道,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替何田田找鉤藤死過一回,何田田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信、兄弟。
從南山堂出來,方內倒是樂呵呵的,但何田田卻停住了腳步。
她目光所向,是回春堂。
鉤藤已經找到,林女生的命也保住了,接下來,她是該收拾收拾這個回春堂了。
何田田甫一到家,洪綠便迎了上來,欣喜道:“夫人夫人,林府送藥過來了,老夫人已經喝了兩回,說是感覺身子爽利多了呢!”
“那便好,我去瞧瞧!”何田田一邊走一邊道,“許阿吉母親的后事,辦好了?”
“差不多了,正在停靈,過幾日便發喪。”洪綠說完,低聲嘀咕道,“您說,這回春堂不是謀財害命嗎?真該砸了他們的鋪子!”
“是得砸,不過還不是時候。”何田田頓足叮囑,“要是許阿吉情緒不穩,你可別再跟他提這事。”
“他穩著呢!一句話都不說。”洪綠嘟囔道。
何田田搖了搖頭,轉身便進了江大娘房中。
今日江大娘的氣色甚好,綿綿就躺在她身邊,咿咿呀呀著,小手一抓一抓,泡泡則坐在旁邊喂她吃點心,只不過一塊點心江大娘咬一口,剩下的全都被泡泡給吃掉了。
“奶奶,這個不好吃,泡泡吃,你再嘗嘗這塊!”泡泡雞賊地看著江大娘。
江大娘心情大好,并未多言,只是笑呵呵地看看他,又看了看綿綿,然后目光轉向何田田,“你說這個林老頭,怎么早不給我用這藥,莫不是故意讓我遭遭罪?”
何田田輕笑,“不能,藥方也不是說有就有的,他肯定是在琢磨。”
江大娘當然不會知道,林女生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這一遭,何田田也跟著奔波勞頓,區區一根鉤藤,可把她折騰了個夠嗆。
江大娘嘿嘿一笑,“這回可好了,我還當我快不行了,看來要不了多久,就又能歡蹦亂跳了!”
“可不,再過些日子,綿綿也能到處走了呢,到時候咱們這院子可就熱鬧了。”何田田一邊說,一邊逗弄著綿綿。
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卻被忽的推門聲響給攪擾了。
江石推門進來,身上帶著酒氣,笑吟吟便道:“泡泡!來給爺爺抱一抱!”
“不要!”泡泡傲嬌地轉過了頭,“爺爺身上有酒味,臭!”
江石咂了咂嘴,“喲!你這小子,還挑剔上我了,我哪里就臭了,她們分明就說……”
說到這里,江石戛然而止,哈哈一笑,瞥了江大娘一眼,然后坐在炕沿上逗弄著綿綿,“還是咱們綿綿乖啊,一點都沒有那些個臭毛病,爺爺不臭,還香香的呢,是吧綿綿?”
他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隱瞞了什么,但這事他們夫婦不說,何田田去戳破,總是不合適的。
不過,總不能任由他這么下去。
何田田打算,先把回春堂的事了解,然后再處理江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