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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董狗狗、老董婆子都在天水村,來一趟城中怎么也得一個來時辰,可奇怪的是,這些人都到齊了,何田田卻還沒來。
何田田沒在,秀娘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可江順卻得意地叫囂道:“大人,證人都到齊了!要是何田田一直不來,莫非我們就這么一直等?!”
許多言出聲道:“大人,再等等吧,何將軍那么忙……”
吳玉坤一擺手,制止了他的話,然后道:“這樣,先聽聽這幾人的證詞!”
話音落地,江大女尖聲道:“大人!我先說!”
她一轉頭,指著秀娘高聲道:“大人!原先逃荒的時候我還小,可我現在細細想來,她當時就跟江常功有染了!”
看著秀娘驚恐的眼神,想到秀娘敗訴之后身敗名裂挨板子,想到何田田為此氣急敗壞,江大女心里已然樂開了花。
幼時偶遇兩人從柴垛出來,衣衫不整;逃荒路上,兩人眉來眼去,在暗處摟抱;天水村里,秀娘執意不愿跟婆家一起,非要跟江常功住臨處……
江大女編得頭頭是道,讓秀娘的心越來越涼。
她說完,老董婆子也被江順推了出來,“大人,老婆子我瞧著兩人也好像是不對勁,江常功是個鰥夫,我們又當秀娘是個寡婦,可兩人一點都不避嫌,住在隔壁不說,也常常在一處干活……”
吳玉坤的面色很沉,“董狗狗,該你了!”
董狗狗看向秀娘,暗暗壞笑,隨后道:“大人!我早就覺得這個秀娘不干凈,果不其然!那天我喝醉了酒,睡在村中河邊的林子里,半夜一睜眼,就瞧見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啃得那個火熱喲……”
話沒說話,秀娘的面色頓時一變。
她和江常功,就是那夜才親密了一次,且還沒越雷池,當時她就覺得不對,沒想到竟真的被人看到了。
吳玉坤看了看眾人面色,目光落在了秀娘臉上,“黃氏,你可還有話要說?”
秀娘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江常功急了,“大人!何將軍還沒來呢!不能聽他們一面之詞!”
許多言看了看兩人的眼神表情,也道:“大人,這婦人不過是個鄉野村婦,看著木木訥訥的,怕是被這陣仗嚇壞了吧?您可不能弄出冤假錯案來!”
吳玉坤沒說話,默默思索。
正在他思忖之間,忽然聽到堂外一聲高喝:“對不住了吳大人,我來晚了!”
秀娘當即轉頭過去,在看到何田田意氣風發的臉時,她的心這才稍稍落定,“田田,你可算來了!”
何田田歉疚一笑,“抱歉,軍營那邊一時沒走開。”
“田田……他、他找了證人,說我跟族長……”秀娘哀戚地訴說著。
何田田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后看向吳玉坤,“吳大人,話有兩面,只是道聽途說之詞,未必可信。我自己就是證人,這且不說,我還有別的證人!”
她說著,往堂外瞥去。
外面站著的,正是江銀、董文、董武三人。
一見這三人,江順頓時怒火叢生,“伱們三個,還好意思來!”
何田田當即接話道:“這就惱羞成怒了?”
聽了她的話,許多言好像也找到了方向,“大人吶,你瞧瞧,此人在大堂上都能如此囂張,他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喲!”
江順怒視兩人,許多言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大人您瞧瞧,幸虧先打了他三十大板,不然他得把這些知情人直接掐死哦!”
吳玉坤擺了擺手,制止他開口,隨后道:“何將軍,那便讓你帶來的證人說說吧。”
何田田轉頭,給江銀使了個眼色,江銀首當其沖道:“大人!要說這大寨村的事,我可以說是最清楚不過了!說個不好聽的,我這人呢,有個毛病,就愛勾搭人家小寡婦大媳婦的……”
一眾官差捂嘴竊笑。
何田田也瞪了他一眼。
江銀卻不疾不徐道:“你們別笑,我馬上就要說到正題了!從前跟江順好的那個金鳳,我勾搭過……”
“江銀你個王八蛋!”江順頓時高聲喊了起來。
江銀卻偷笑了一聲,“你別急,她腰窩上是不是有顆紅痣?我跟你說,老子有銀子的時候,她跟我睡過……”
“咳咳!”吳玉坤咳了兩聲,“說重點!”
江銀瞥了快氣升天的江順,嘿嘿一笑,“重點到了,重點到了!我這么愛勾搭人,自然也勾搭過秀娘……”
江順瞪著兩只眼,險些把眼珠子給掉出來,“江銀!你、你……”
江銀又是一笑,“別著急,我是勾搭過她,但她直接用燒火棍捅了我一下,你們瞅!我這兒還有個疤呢!”
他說著,就撩衣服。
吳玉坤急忙制止,“好好好!你繼續說!”
江銀放下衣裳,沖著江順嘿嘿一笑,“你說秀娘跟江常功有私情?我看倒不如說我跟你娘有私情,還靠譜點!”
江順兩眼一翻,險些升天。
幸好江大女撲過去掐了他的人中。
江銀可不管他死不死的,接著道:“再者說了,江常功一家要是德行不好,眾人能讓他當族長?你江順好像是義薄云天,可你為啥被除族了?男爺們,為了個娘們做下這么多事,我可真替你臊得慌!”
“江銀……江銀……你個烏龜王八蛋……”江順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見兩人已經開始打嘴仗,吳玉坤急忙喝止:“好了!可還有別的證詞?”
“有啊!”江銀提高了聲音,“大人!我跟你說,這逃荒一路,娘們想弄口飯吃,跟爺們睡的多的是,你是沒瞧見,秀娘一路上比這還得瘦兩圈,他真要是那種人,江常功能讓她餓著?”
“好了好了!本官知道了!”吳玉坤面色沉沉,“何將軍,可還有證人證言?”
“自然是有!”何田田說著,看了董文董武一眼。
許多言趕忙幫腔,“大人,這半天我都聽出來了,這江順他簡直就不是個……”
“住口!”吳玉坤一拍驚堂木,狠狠瞪了他一眼,“許多言,你的案子已經審完了,你可以下去了!”
“大人!”許多言訕訕一笑,“別趕我出去,咱們荊九郡突然多了這么一顆老鼠屎,我得看著什么下場。您要是真讓我出去了,后面的話,我可就不保證怎么說了……”
可不么,他是荊九郡的耳報神,他口中的話,只需一夜,就能傳遍全城。
吳玉坤不悅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休得再多言!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