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伺候你老娘？！”何田田也沖著他吼了起來，“你老娘在哪？人都找不到了，你讓她去哪伺候？！”
江順理虧，怔了一下，卻又梗起了脖子，“那我讓她跟我走，她怎么不跟著走？！”
“她憑什么跟著你個混賬玩意走？！”
何田田身后傳來了江大娘的高喝。
她轉頭過去，就見洪綠謝九娘一邊一個攙著江大娘，已經來到了門口。
“憑她是我媳婦！”江順毫不示弱，也沖著江大娘喊。
江大娘雖然病著，但氣勢卻一點都不弱，“你跟那個金鳳辦臟事的時候，你想著她是你媳婦了嗎？她累死累活、勒緊褲帶伺候你一家子，你干嗎呢？你跟金鳳就在整個大寨村人眼跟前，鉆進被窩里辦那點臟事！”
這話一說完，江順頓時收獲了十幾道逼視的目光。
江大娘從前可是罵遍全村無敵手，江順對她有一種天生的恐懼，于是便不知不覺弱了陣勢，“那是以前，我現在要對她好了！”
“你是半夜想起朝南睡！先前有個金鳳，這又跑了個什么茹出來，你就能對她好了？我看你就是想要個兒子！”江大娘斜楞著眼看他，“怎的，好幾年了，你愣是沒生下個兒子？該不會是缺德事辦多了，生不出了吧？！”
要不是江順帶著目的來，他就真的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他的聲音又低了些，“她不是不想跟我么？我這不是放她自由么？”
江大娘頓時閉了聲，帶著疑惑看向何田田。
何田田疾步過去，將手中休書遞了過去，抱怨道：“娘，他給寫的是休書！”
江大娘才松懈下去的表情頓時又繃緊了，她伸手指著江順，高聲喝道：“你對她這樣，還要休了她，毀了她后半輩子，你算個人嗎？！”
“她不聽我的話，還跟男人私會！咋的？我是不是還得恭恭敬敬給她隨份禮？！”江順的怒火上來了。
江大娘又懵了，趕緊看何田田。
何田田默了默，提高了聲音：“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奸在床，你有什么證據？”
“全村人都在傳，咋的，你還想替她瞞著？！”江順怒喝著，一步一步進了江府的院子，一副要發狂揍人的樣子。
何田田往前逼了幾步，他這才被迫停住。
“我告訴你，沒證據的事，你別瞎咧咧！”江大娘在身后替何田田撐腰，“咋的？你還想沖進我家里撒潑耍橫？我可告訴你，你來錯地方了！你要么把和離書拿來，要么，就趕緊從我家院子里滾出去！”
江順氣急，沖著她揮拳頭，“你個老虔婆！都病得快死了，還在這里胡咧咧！我告訴你！何田田你想替秀娘討和離書，那就把玉茹給我交出來！”
何田田后退一步，一把將他的拳頭推了開，惡狠狠道：“江順我告訴你，你給我放尊重點！玉茹她是自己不想見你，不是我藏著她！咱們一碼歸一碼！”
“我才不跟你一碼歸一碼！就那封休書，愛要不要！”江順說著便轉身向外，走到門口又停下轉頭，“你等著！我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玉茹給找出來！”
江大娘氣不過，伸手把休書撕了個稀碎，然后高聲道：“江順你個龜兒子！你這種貨色，以后都生不出兒子來！”
吵了這么半天，她已經用盡了力氣，忽的軟了一下。
“老夫人！”洪綠謝九娘趕忙疾呼。
何田田聽見，匆忙跑了過去，“娘，您可別為個混賬玩意生氣，回頭我再想辦法！”
“我、我能不氣嘛我……”江大娘已然兩腿發軟，半步都走不動。
何田田轉身背對著她，半蹲下來，“來來來，我背您回去，別氣了別氣了。”
江大娘笑著睨了她一眼，“你、你這小身板，給你壓壞了……”
“壓不壞壓不壞，我力氣大著呢。”何田田笑著說完，兀自嘟噥，“梓奴那么重我都背得動。”
“你說啥？”江大娘沒聽見，問道，“她說啥？是不是罵我呢？”
“沒有沒有。”洪綠笑道，“夫人說，南山公子那么重她都背得動！”
她也沒聽清，只是聽見背得動三個字。
江大娘又來氣了，“那個慫玩意，那么高的個子，怎么能讓你背？”
何田田翻了個白眼，轉頭苦著臉道：“娘，我兩條腿都快蹲麻了，快點的，有這時間都回去了！”
“好好好，你要是累就說一聲……”
“娘您今天怎么這么溫柔？溫柔得我都不習慣了。”
“溫柔點不好么？你還想我整日里都呲你？”
“好！您表現得非常好！可得好好保持下去！”
“你這丫頭！”
“我爹呢？怎么最近老沒見他？”
“說是前陣子他瞧見街上耍把式的，覺得有意思，又去看去咯！”
“那怎么沒帶著泡泡？”
“咳，誰知道呢。”江大娘嘆了一聲。
何田田總覺得她這一嘆有深意，卻又不好意思追問。
看來，江順是要死磕到底了，這可是麻煩了。
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他又得使什么壞？
何田田正為這事發愁著，沒兩天，秀娘就找上了門。
“田田！田田！”秀娘滿面喜氣，好像是有什么大喜事。
何田田納悶地看著她，“怎么這么高興？大丫和小豆子考了甲等？”
“不是！不是！你快給我看看這個！”秀娘興高采烈地把一張紙放在了桌上。
何田田狐疑著看了過去，眉頭頓時蹙成一座小山，“這東西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有人到書院特地送給我的！”秀娘雀躍道，“你快幫我看看，這是和離書吧？以后我就不是江順家的了？”
說完，她忽的紅了臉，垂下了頭，“我怕人笑話，沒敢讓他們幫我看，就連大丫和小豆子都沒敢讓看！”
何田田看著那張紙沒說話。
秀娘見她臉色不對，笑容漸漸斂去，“咋？他騙我的？”
何田田抬頭，凝重地看著她，“秀娘，這不是和離書，是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