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倒是沒什么不舒服，就是聽說您收留了一個外男，她有點生氣……”謝九娘低聲說完，又趕忙道：“我跟她說了，可她還是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何田田急忙往外走，“她原來就脾氣不大好，這病還沒好利索，心里煩悶著呢！”
“對對對！老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兩人才來到江大娘門外，就聽里面的喊聲震耳欲聾。
“她怎么還沒來？！是不是招待那人去了？那是個什么人？你們攙著我去看看！九娘呢？九娘呢？！”
兩人不約而同止步門外，對視一眼。
謝九娘壓著聲音道：“我先進去說說，您待會兒再進去，不然定要被她一番數落了！”
何田田怯了場，一邊小步后退一邊道：“這樣吧，她不是快喝藥了嗎？等她喝下安神藥，睡醒了我再來……”
“那可不行，剛才她就說了，您要是不來，她就不喝藥……”
“那你說怎么辦？我從來沒見她發過這么大的火！”
兩人就在門外怯怯嘀咕，洪綠忽然走了過來，她挺了挺胸，沖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稍安勿躁，然后便推門進了去。
里面的喊聲更大聲了些，但旋即傳來了洪綠的聲音：“您這是喊什么呢？這么大動靜，我們就是想去抓個奸，還沒等進去呢，就被您給嚇跑了！”
“你這個混球東西！瞎說啥呢？我們田田才不是那種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江大娘的聲音更憤怒了。
洪綠倒是沒有絲毫懼意，“您倒是起來撕呀，夫人可是說了，您要是能下來炕，她非得去給廟里的菩薩塑個金身！”
“你那嘴，滿嘴里沒一句實話，她都不燒香拜佛，怎么可能說這種話？！”
“您算是說對了！這話是我說的，可不是夫人說的。她說呀，您起不來才好，她就把外頭的男人給招回來！”
何田田跟謝九娘全都一頭黑線。
這洪綠，到底是勸江大娘，還是挑事呢？
果然，江大娘又怒氣沖沖罵開了，“看我不把你這張嘴撕爛！滿嘴凈噴沫子！我家田田才不可能說這種話！”
謝九娘咕噥了一句：“真是找罵！”
卻聽里面的洪綠不惱反笑，“我說老夫人，您什么都清楚，卻非得嘴上痛快痛快。”
“我……我就是那么隨便一說……”江大娘支吾了起來。
“我說這話您知道惱，那您說這話，夫人聽了也惱啊！”
“她、她知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我知道，您身子不爽利，心里也跟著不舒坦。這話讓夫人聽了，她心里不舒坦，嘴上卻不好說。”
“夫人她多忙啊，整天應付軍營里的事不說，這么大的平鄉都得管著。而且她回到家里，還得逗著少爺，哄著小姐，再聽上您這么一番話，只怕是她心里都快炸了鍋吧……”
“瞧瞧，您說完，舒坦了，她還在門口候著不敢進來呢！”
“那就讓她進來嘛，我、我不說了還不行？”
何田田和謝九娘對視一眼，何田田悄悄道：“這洪綠還真有兩下子，一會兒就把我娘給震住了！”
“就她膽子大，我可不敢。”謝九娘嘀咕道。
“學著點吧，不然老太太那張嘴，能嗆你十個跟頭。”
嬉笑間，門開了，洪綠對著兩人擠眉弄眼，“夫人快進來吧，老夫人說了，半日沒見，想您得緊呢！”
“呵呵！是嗎？”何田田干笑往里走，“娘，這么一會兒就想我了？”
江大娘被洪綠數落一番，現在老實了，笑盈盈道：“可不么，想你得緊！聽說你忙得很，我讓洪綠去給你做個開水白菜吃。”
“開、開水白菜？”洪綠愕然張大了嘴。
“是呀，你上回不是說了么，有個開水白菜，是怎么做的來著，可好吃了！怎么？不想給做啊？”江大娘笑得滿眼得意。
洪綠嘴角抽了抽，“好，我明早上就去準備。”
“不！明兒中午田田怕是在軍營，你還是今晚做，明兒早上她吃了再走。”江大娘斜楞著眼看她，噙著嘴笑。
洪綠暗暗嘀咕：“您就是故意的。”
“說對了！我就是故意的！”江大娘哈哈大笑起來，“你就說，你做不做吧？”
洪綠嘟著嘴道：“做做做！只要您高興，我這就做去！”
說完，她嘀咕了一句：“夫人，我這可是都為了您！”
她說完轉身便出。
何田田納悶地坐到江大娘身旁，“開水白菜是什么？怎么把她愁成這樣？”
江大娘得意一笑，“我還是聽她說的呢，說是皇宮里有一道菜，看著是素的，但吃著卻凈是肉味。要用雞鴨排骨熬湯，還要怎么的把那些油都吸去，前前后后得做兩三個時辰……”
“這么久？那她今晚不是沒的睡了？”何田田說著便起身往外走。
“你等等！”江大娘叫住了她，“她剛才呲我一頓，你沒聽見？我吃她個開水白菜，不算啥的吧？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何田田折返回來，無奈一笑，“您要說家里那個男人吧？該不會真覺得我跟他怎么著吧？他是三皇子的朋友……”
“梓奴的朋友？”江大娘一驚，便要起身。
何田田趕忙上前去攙扶著她坐了起來，“是啊，您說他臟兮兮的跑來，我總不能把人推出去，就讓他洗洗再吃點，他待會兒就走。”
“那二皇子的朋友肯定是什么權貴，他咋能臟兮兮地跑咱家來呢？”江大娘靠坐著，面色有些黑黃，但精神還算不錯。
她的病還沒治好，所以還是病歪歪的。
何田田抬眼瞟了她一眼，神色嚴肅起來，“娘，江順回來了。”
“啥？！”江大娘忽的坐直了身子，卻扶著腦袋又跌了回去。
“您別著急，他傷不到我的。”何田田趕忙扶著她。
“那個王八龜孫子！他跑回來干甚？！”江大娘恨恨道。
“本來他是想把小石頭和秀娘帶走的……”
“他那個揍性！還想帶秀娘走？！秀娘除非腦殼壞了才走呢！”江大娘憤憤喊了幾聲，已然是氣喘吁吁。
“您別激動，秀娘不走，她不想走。”何田田說著，暗暗笑了一聲。
“咋？”江大娘狐疑地看著她，“秀娘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