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秋水家出來,何田田直奔平荊王府。
墨嵐夜得知此事,沉默了一陣,才問:“發現尸體的是什么人?”
何田田下意識道:“是我的一位朋友。”
墨嵐夜又沉默了一陣,“我派人去查一下卷宗,若是她看到了面容……”
他停下,何田田頓時會意。
短暫的思考之后,她毅然道:“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還請王爺先告知我一聲。”
“此事事關重大。”墨嵐夜鄭重道。
“民婦愿承擔后果。”何田田說著,就跪了下去。
徐秋水師徒是心地善良的人,即便構成威脅,何田田覺得也罪不至死。
墨嵐夜面色凝重,片刻后才道:“江夫人請起!本王應允,這件事與你商議之后再做決定。”
何田田趕忙道謝。
她只希望徐秋水并沒有看到墨嵐奇的面容。
事關重大,事情一旦敗露,江南的弒君之罪可能會暴露。
可天不遂人愿,墨嵐夜讓人悄悄潛入衙門找到了徐秋水的筆錄,卻發現她將墨嵐奇的面容特征描述得非常詳細,而且還闡述了墨嵐奇的死亡原因。
案宗后面還附言,殺人的兇器也已找到,是一枚針。
何田田得知這個消息,頓時面色凝重。
案宗易毀,但事情卻不僅僅是毀了案宗那么簡單。
何田田決定去找徐秋水談談,如若徐秋水執意要查下去,她只能把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了。
想到這里,何田田從空間里拿出了一柄微型弩箭,跟送給江南的大差不差,用的是同樣的針。
好在她之前就做了好幾柄。
她將弩箭綁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出發前往徐秋水住處。
一進院子,就見徐佳在教徐盼練功。
不知道扎了多久的馬步,徐盼已經額頭冒汗,兩腿發抖,看著就很痛苦,但她卻緊緊咬著牙關,時不時可憐巴巴看看徐佳,但得不到應允,就是不停下。
何田田看著都覺得心疼。
見她的眼神,徐佳嘿嘿一笑,解釋道:“我們都是這么過來的,我師父說了,壞人太多,女孩子得學會自保!”
何田田頷首,“是得學會保護自己,但稍微休息一會兒也行吧?”
徐佳尬笑,“不是我逼著她的,你自己問她。”
何田田看了過去,徐盼咬著牙,細聲細氣道:“我要是學會了武功,以后他們就再也不能欺負我了!”
何田田不由投去敬佩的目光。
想來,徐盼僅有的人生之中,應該吃過不少苦頭,不然不會有這么強的決心。
“田田來了啊!”
她正在感慨,就見徐秋水從屋里走了出來。
何田田應了一聲,心情復雜。
徐秋水并未察覺,還熱情地招呼她們進屋用早食。
往常,何田田來這里都很少,這次竟然同意一起用飯,這讓徐秋水很是意外。
徐佳也興高采烈,一個勁給徐秋水使眼色。
一餐飯,徐秋水的目光幾乎全都在何田田臉上。
盡管很不舒服,但何田田卻忍了下來,直到飯畢,徐佳帶著徐盼去醫學院,這才僅剩徐秋水何田田二人。
徐秋水收回溫柔的目光,輕聲一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何田田早就想好了說辭,她沖著徐秋水淡淡一笑,道:“秋水姨,關于你報案的那件事,我想問問你……”
徐秋水垂眸輕笑,“這件事跟你有關系?你想讓我怎么做?”
這一刻,何田田才意識到,徐秋水比她想象的還要精明。
對于聰明的人,撒謊很容易被看穿,何田田索性不再用先前想好的那一套話,而是把手腕上的弩箭露了出來。
徐秋水眸中閃過一絲錯愕,但片刻后,她恢復了鎮定,“人不是你殺的,但那個奇怪的暗器,應該是你的。”
何田田心中驚訝,但卻并沒有表露,而是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秋水姨要站在我對立面,還是當做這事沒有發生過。”
徐秋水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一眼,眸中竟滿是寵溺,“我怎么會跟你對立呢?你想讓我怎么做,我都會照辦。”
何田田倒是更納悶了,“為什么?”
徐秋水又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終搖頭輕笑,“我是有條件的。”
“什么條件?”
“叫我一聲干娘。”徐秋水眸中盡是殷切。
何田田更納悶了,“這么大的事,就這樣?”
徐秋水輕笑,“你覺得是大事,但在我這里,比起你叫我干娘,這只不過是件蠅頭小事而已。”
何田田輕笑,“那我要是叫了,怎么知道你后面會不會再反悔?”
“這事不急。今晚你在家等我。”徐秋水笑得云淡風輕,卻讓何田田莫名安心。
何田田揣著一肚子疑惑回到家中,發現江南已經回來了。
他的傷已經好了,正在接受江大娘的數落。
“你說說你,你一個大夫,有啥天大的事啊?田田懷著孕,你還至于幾天不著家?”
江南笑嘻嘻回應,“娘,您說王爺找我,我總不能不去吧?快瞧瞧,賞了一大筆銀子,我給你們買了好些東西呢。”
江大娘白了他一眼,招呼道:“田田快過來,看那混小子給你買什么了!”
何田田笑著上前,翻看起來,打岔讓江南躲過了江大娘的嘮叨。
關于徐秋水發現墨嵐奇的事,她暫時不想告訴江南。
可江南卻好像看出了什么。
待到兩人回屋,江南攬過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道:“媳婦,怎么了?我覺得你有心事。”
何田田不想撒謊,便道:“是有一點事,不過我應該可以解決。”
江南撇嘴,“什么都要你解決,要我這個夫君做什么?吃閑飯?”
何田田忍不住笑了,“你都已經是荊九郡著名的大夫,又是醫學院院長,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那些重要嗎?能有我媳婦重要嗎?”江南認真地看著她,“作為一個夫君,我就是想替你分擔,就是想讓你安心當個小媳婦。”
接著,他委屈兮兮嘟嘴道:“就不能滿足一下我小小的虛榮心嗎?”
何田田頓時被他逗笑了,“滿足,必須得滿足,夫君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
她說著,垂了下頭。
江南笑著睨了她一眼,瞥見她頭上的銅簪,道:“怎么還戴這支?不是買了好些金簪銀釵嗎?”
何田田漫不經心道:“當初是這簪子救我性命,意義非凡……”
說到這里,她忽然怔住,取下了簪子。
這簪子好像并不是普通銅簪子,但她一直都沒在意,現在想來,徐秋水總是看她,或許未必是看臉,而是在看這簪子?
莫非……徐秋水跟這簪子有什么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