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奔的小蝸牛:、、、、、、、、、
米袋子的事不光何田田發現了,秀娘也發現了。
只是秀娘一直沒有說話,她抱著小豆子,就那么眼巴巴地看著金鳳。
她不說話,村里卻有長舌的,大流嘰嘰喳喳著嚷開了:“咋那么巧呢?全村人都在,就你倆不在?”
江順當下就惱羞成怒了,吼道:“你啥意思?再敢往我頭上扣屎盆子,看我不打爛你的腦袋!”
大流哈哈一笑,“你是不是心虛了?”
二莽在一旁接茬,“他哪是心虛,我看他是腎虛吧?”
江順丟下糧袋子就往過跑,沖過去和大流二莽打在了一起,那邊的金鳳遠遠看著,目光陰仄仄的。
江大工趕忙喝道:“住手!都給我住手!大清早的找什么不痛快?!”
旁邊有人上去拉架,幾人停了手,江順擦著淌血的鼻子轉頭道:“爹!你看他們都說的是什么?!”
大流捂著胳膊吼道:“我說甚?哪有那么巧的事兒?!就這么大個浮州城,我們咋都沒迷路,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能走丟?你這不是笑死人了嗎?”
二莽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咋就那么巧?金鳳,咱倆也巧遇一下唄!”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金鳳卻沉下了臉,她沖著兩人吼道:“咋的,你們是看我沒男人,想踢寡婦門了?我告訴你們,我金鳳可不是好惹的!”
說著,她從行李里抽了一把菜刀出來,照著大流二莽兩人就沖過去了。
那兩人被她的陣勢嚇到了,當即道:“別別別,金鳳你這是干啥呢?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金鳳跑到兩人跟前,丟下菜刀,撲通坐下,沖著江大工嚎哭道:“村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呀,他們這么欺負我一個寡婦人家,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江大工沉著臉上前道:“那你說說,你的親戚住哪?叫啥?讓他過來給你做個證!”
金鳳愣了一下才道:“這浮州城這么大,我哪記得她住哪?”
“那名字你總該記得了吧?”江大工又道。
金鳳眼珠一轉,瞎編了一個,“叫二花!”
江大工當即息事寧人道:“人家名字都說出來了,你們就別胡咧咧了。趕緊的,該買糧的買糧,該備水的備水,明兒就得出浮州城了。”
常秀娥瞥了眼江四嫂,悄悄嘀咕了一句:“說個名字算啥?名字我能說出一百個來!”
江四嫂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下就扯著嗓子學道:“說個名字算啥?我能說出兩百個來!”
眾人哄笑。
“就是就是!把人找來才算數哩!”
“村長,你可不能護犢子!這事擱以前,那得浸豬籠!”
“就是!族長不在了,這事就讓常功先給斷斷吧!”
江大工瞥了眼江順,沉著臉道:“就這么點事,鬧啥鬧?才過了一天舒坦日子,你們就找不著東南西北了!趕緊的,該買糧的買了沒?今兒是第二天了!明兒天黑之前咱就都得出城!”
見江大工想息事寧人,常秀娥又嘀咕道:“江順跟金鳳倆人肯定有貓膩,這不是欺負秀娘么?”
江五嫂正看著熱鬧,突然聽見這話,馬上反應過來,扯著嗓門喊:“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咋的?這是欺負我姐娘家沒人了?!”
江順一聽,心道壞菜了,他趕忙道:“春草你說啥呢?我跟金鳳能有啥?這年景,都餓的眼藍了,誰有心思想那事,快別耽誤大家了!”
劉春草推了把默默不語的秀娘,急聲道:“姐你說句話呀!你就這么不吱聲,還不是任人搓圓捏扁?!”
秀娘看了眼懷里燒得臉通紅的小豆子,心頭火突如其來,她站起身來,看了眼金鳳又看了眼江順,怒聲道:“江順!你說你倆沒事,那為啥她背著咱家的米袋子?!”
她一向軟弱,江順顯然沒想到她會站出來,一下子就怔住了。
江四嫂一看熱鬧大了,又添油加醋道:“咋不說話了呢?金鳳,你說話呀!”
“我……糧袋子都差不多,誰說那就是他家的了?!”金鳳趕忙辯解,“那是二春給我的!”
“喲喲喲!剛還說是二花,這會兒變二春了!”江四嫂咋咋呼呼道。
劉春草一聽,不干了,扯著嗓子就吆喝:“常功叔!族長不在了,這事你得給斷斷!”
江常功這才走了出來,對著江大工道:“大工,你看這事咋辦?”
江大工一臉尷尬,他只要不是個傻子,這會兒都得看出些什么來了,可江順是他最看重的長子,一直是被當成下一任村長培養的,他怎么能看著江順攤上這種事?
“這大災年的,還是趕緊謀生路吧……”江大工才開口,就被劉春草和江四嫂兩個大嗓門給打斷了。
“咋?這是算了?村長兒子還真是想干啥就干啥!”
“他兒子燒了半宿,全村人都被驚擾了,這會兒倒是怕驚擾大家了?”
“那不行!咋也得有個說法!好歹還有我跟我男人呢,不能讓我姐受了這種委屈!”
這情形,江大工是包庇不住了,他轉頭剜了江順一眼,然后道:“常功哥,這事你辦吧,我不管了!”
說完,他轉身往角落里走,還狠狠剜了江順好幾眼。
江常功上前,嚴肅地看著江順,“順子,這事你自己說,你是個爺們,不能敢做不敢當!”
江順還真慫了,聽說從前村里出過這種事,那男的被狠狠打了一頓,可那寡婦被浸了豬籠。
他哪舍得金鳳被浸豬籠,于是一咬牙,道:“這事……”
“常功叔!”金鳳忽的就哭嚎起來,“你可得給我做主!全是順子,他非得拽著我,我是個婦道人家,你讓我咋辦?”
江順一怔,但想到要是說了金鳳是自愿的,非得一死,于是他脖子一梗,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常功叔!這事都怨我!我管不住自己那個慫東西,我不是個人,要打要罵,你們都沖我來!”
那邊,哭嚎著的金鳳怔住了。她說那些話之前,以為今天要跟江順一番糾纏了,卻沒想到他竟然都扛下了。
雖然心里有一瞬間的觸動,但金鳳知道,今兒這事要是不推到江順身上,她非得一死。
“你個殺千刀的!”金鳳抄起地上的菜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要不是你,我能這么丟人?我是個寡婦,是沒男人,可我金鳳喝誰家水了?又吃誰家糧了?這世道,不讓人活呀!”
她說著,手上用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