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凡俗大陸前往巨靈野,按照夜來聽雪的規則能力,一日之內就能到達。
只不過它和開任意門的靈物夜總管不同,它一日之內可以前往任何地點的規則并非不能被外力打破。
只要是比它更強大的存發現它規則的端倪——書修可以解密破規,強者可以暴力破規。
過去夜來聽雪之所以可以在凡俗大陸和靈州自由來回,關鍵是迷霧之蜃對它睜一眼閉一只眼,默許了它的通行,否則以夜來聽雪目前王座之下橫行,王座之上也得伏低做小的實力,早葬身在王級怪談迷霧之蜃的通行線。
這一次夜來聽雪載著宓八月經過迷霧一線牽,大概是發現這次馬車上有人,迷霧之蜃將夜來聽雪截停在了不見天日的蒼茫迷霧世界中。
宓八月耳邊傳來無數的囈語,仿佛聚集了男女老少以及喜怒哀樂,卻影響不到她心智分毫。
把馬車的窗戶打開,她看見迷霧中睜開的一只眼睛。
那是非人的眼睛,哪怕外形似人,可細細觀察會發現睫毛并非真的毛發,眼珠也非晶體的眼珠,藏有世間無數的秘密和謎題。
這世上能這樣仔細去觀察迷霧之蜃的存在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只是稍微多看一眼就會被迷失在那龐大的知識迷宮中。
宓八月和這只眼睛對視上后,微笑的和它打了聲招呼,呼喚它的名字,“許久不見,迷霧之蜃。”
她叫了它的名字,觸發了它的規則。
宓八月并不驚慌,她當然知道迷霧之蜃最新謎題答案是什么。
甚至在對答如流后還多陪迷霧之蜃玩了幾輪猜謎游戲。
夜來在車廂里看得又驚又羨。
主人對小來就沒這耐心!
連對外面那匹馬都比對小來親切!
夜來嫉妒起來連跟自己一體的聽雪都不放過。
外面踏空的雪白神駿打了個響鼻。
夜來的某些惡念并不能瞞過它。
哼!
說的就是你!
夜來一邊嫉妒,一邊極會察言觀色,趁宓八月一個停頓的空隙給她端茶,獻媚說道:“主人喝點茶,潤喉。”
宓八月接過它捧上來的茶杯,向它的案幾瞥了眼。
夜來又一次擺正姿態,去抄錄請柬,然后聽見宓八月用溫和的語調對迷霧之蜃說:“過段時間會有不少人過海,里面有些人會讓你滿意。”
一般靈師只能拿著早早知道的謎題答案和迷霧之蜃快速交流,尋得生門就趕緊離去,王座書修卻能和迷霧之蜃好好斗智斗勇一番,至于王座中的窺天者,想必能讓迷霧之蜃滿意。
夜來低著頭,藏著陰影下的木偶臉上與有榮焉:也就主人能把王級怪談當小孩一樣哄,還給找玩伴呢!
四舍五入,它也算迷霧之蜃的長輩啦。
夜來恬不知恥的自傲著。
從迷霧之蜃通過后,接下來走的是戰場渡口。
戰場同為王級怪談坐鎮,可背后是宓飛雪的意志支架,后者的一個念頭就給宓八月自由通行。
兩脈的和平法約對如今還沒到王座的宓八月無效,她直接選了離巨靈野最近的一個戰場渡口,在夜來聽雪的規則能力作用下,很快就進入陽脈靈師的視野,引起軒然大波。
“停車!”
“來者何人?!”
戰場渡口守衛靈師將夜來聽雪包圍。
聽雪黑漆漆的馬眼充滿靈性,雪白武俠的毛發和規則構建幾乎完美的體型,幾乎能迷倒所有對坐騎有渴望的人。
它背后的馬車也華貴且大雅,令人不禁想這座駕的主人家定是很有素養文化的人物。
然而所有守衛靈師僅在片刻的失神后就提起萬分警惕。
——無論外形多清貴無瑕都改變不了這是一頭怪談的事實。
——而這頭怪談是從休戰三年,本不應開放的戰場渡口而出!
“我想起來了,這頭怪談是夜來聽雪,乃誅星侯的座駕!”
此言一出,各類攻擊已經凝而不發。
之所以是凝而不發,卻不是守衛靈師們講究什么禮貌,而是宓飛雪的名號太大,他們自認不是宓飛雪的對手,既不能什么都不做,又擔心惹怒宓飛雪引來殺身之禍。
這短短幾秒早有人把消息傳遞去巨靈野,所以當夜來木偶走馬車的時候,正好巨靈野的天尊也到場了。
來人是宓八月……更準的說是她馬甲之一,李靜生面見過的熟人,盛景。
渡口守衛靈師見到來的是盛景后都有了底氣。
“尊者,這……”
盛景擺手,打斷這人的匯報。
他望向夜來,視線又往馬車里探去一秒后收回,問道:“書癡候是無意旅至此地,還是特地來訪?”
后方的守門靈師們神色驚異,聽到來人不是宓飛雪便松了一口氣。
雖說宓八月也很強,年紀輕輕就不可思議的晉升到了九星,還有以一敵百的戰績,但畢竟是九星天尊,不是能和王座都對剛的存在。
車廂外,小童打扮的夜來木偶笑瞇瞇的對盛景一禮,不卑不亢的回話道:“我主不遠萬里,專程來拜訪巨靈野。”
在任何地方都是實力說話,雖然夜來是個怪談,但是它現在已經是高階,完全有和盛景平等對話的資本。
盛景果然沒因為它是怪談就無視,微笑道:“夜來聽雪日行千里,任何目的地在正常情況下都可以一日內到達。本來以你的能力,穿過這渡口后也可以直接到巨靈野門前,這些守衛攔不下也追不上你。你肯在此停下等待,足見誠意。”
夜來很滿意他的知情知趣。
誰想到盛景接下來語氣一變,嚴厲說:“然而如今兩脈正處在特殊休戰時刻,此時穿越戰場的他脈靈師都視為入侵者。并且按照戰場規則,你也不該如此簡單通過,只能是戰場主動給你開了生門。我本以為永夢鄉開辟戰場是為大義,不會監守自盜。現在一瞧,還是高看了。”
他這話與其說是說給夜來聽的,不如說是給車廂里的宓八月聽的。
盛景以為話到這份上,宓八月也該親自出面解釋了,不想車廂里還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他皺了下眉頭。
只見外面的木偶怪談依舊不驚不慌,還好整以暇的露出個笑臉,似乎是有恃無恐。
它說:“特殊時刻特殊對待嘛。”
雖然一開始聽說要來陽脈怕得要死,但是真來了,那是半點不能丟主人的臉——王座再恐懼,能有得知它壞了主人事后的小主人恐怖嗎!?
何況現在它面對的不是陽脈王座,只是一個稍微厲害點,它打不過也跑得過的九星靈師!
“何況我主專程來訪是為給各位送證道會請柬一事。”
守衛靈師們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盛景鎮定的神色則因這話龜裂。
就在這時,天色驟變。
夜幕繁星猶如一塊幕布,突然就把這片天地換了個舞臺背景。
盛景瞬間恭謹的低下頭,朝著星辰的方向行禮,余光則看見夜來聽雪車廂外多了一道身影,竟不知是什么時候走出來的——是巨靈王座的威嚴降臨此地之前,還是之后?
如果是前者,那這個宓八月遠不止一個九星天尊那么簡單!
盛景思及此只覺得頭痛無比,這姓宓的怎么一個個都這么打破常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