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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減緩只持續在宓八月所在的小范圍里,而且主要減緩的是銀千傷凝聚能量的部分,連銀千傷本人行動的速度并未有多少變化。
這就造成人外圍旁觀者很難發現其中的奧妙,也就如舒平生這種高階靈師能一眼捕捉。
場內的銀千傷亦沒想到會有這一手。
能量匯聚的時間被減緩,哪怕只是微小的變化都會造成主人極其不良的影響,打亂早已習以為常的節奏,能量和行動上的時速不協調,輕則擾亂攻勢,讓實力大損,重則反噬重傷。
規則力量不講道理的霸道再次展露無遺。
強者之間的戰斗往往一個失誤就可以決定生死勝負。
重重詭影在宓八月身后浮現。
類人型的鐵銹色詭物,獨足站立,雙臂沒有手,長達腳面,底端是兩個圓形巨錘。
這就詭物[千鈞]的真實模樣,只是被作為詭器使用時才是銀千傷手中巨錘。
詭物千鈞以命相搏的兇殘,雙錘旋轉往銀千傷砸去。
一錘兩錘三錘四錘……五六七八錘——
之前銀千傷怎么砸宓八月的,宓八月以她的方式怎么錘回來。
外圍名門弟子們除了在面對詭潮的時候見過這樣的攻勢,何曾見過有靈師這樣濫用詭器。
“她難道不怕被詭器反噬么?”
詭器附帶詭物本性的殘暴兇惡,每每使用都是利弊參半。
誰像宓八月這樣把詭器當消耗品用!
之前她濫用法術是自身天賦異稟,現在這樣用詭器呢?
渡厄書院的內門弟子聽到這聲來自其他名門弟子的驚問,一個個神情微妙。
他們似乎聽說過,宓八月在書院外門時就顯露非常意志,頻繁使用詭器也能做到心智不損。
拼死的千鈞詭一只只開裂落地,給人一種多少都擋不住銀千傷一擊的無力感。
異變突起。
所有開裂拼死的千鈞詭迅速融合。
這不算好看的一幕,詭物長相慣來猙獰恐怖居多,千鈞詭也不好看,何況是這種亂七八糟的融合,換做是凡俗大陸的凡人看見了能瞬間被嚇瘋。
靈州眾人習以為常,不為外物所懼,而是驚異還有這種變化。
融合的千鈞陰氣森森,表面色澤呈銀銅色,沒有五官的臉上突然張開一張大口發出咆哮。
銀千傷神色微變。
之前所有千鈞詭的[千層疊浪]累積在這只融合千鈞身上,其威力可想而知。
銀千傷不打算硬碰硬卻也沒有避而不戰,他雙目如焗望向宓八月。
擒賊先擒王。
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千鈞詭的攻勢停滯了一瞬。
銀千傷向前,隨即臉色驚變,低頭望去。
一個剛到他腰間高度的孩子昂頭看他,咧嘴笑得很開心。
“一二三,木頭人,不許動。”
歌謠般的語調在孩子口中唱出來。
銀千傷沉默下來。
渾然不知這只怪談是何時出現,他又是何時觸發的規則。
這時融合千鈞詭的雙錘便來到他的胸前。
嘭的悶響,被釘在原地的銀千傷被擊飛出去,讓旁觀眾弟子既失望又松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銀千傷幾次三番在宓八月的轟炸下安然無恙,給人一種他根本打不倒的無力感,還以為這次他依舊會安然無恙。結果銀千傷真的被傷,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一抹失望,又在下一刻冷靜下來,覺得這才正常。
半途中銀千傷渾身靈壓迅速增長,穩定落地時已然恢復四星靈師實力。
這場比試的勝負也有了結果。
“賴皮,賴皮,你賴皮!”那只孩童外表的怪談直勾勾瞪著銀千傷,氣惱獵物飛出自己的狩獵范圍,規則也就對對方失效了。
這叫孩子心性的怪談委屈又憤怒的撒潑,“你回來,回來!游戲還沒結束!”
銀千傷沒有看它。
這只怪談和千鈞詭都被宓八月回收,迎向銀千傷的目光,“賜教了。”
銀千傷點頭,平靜道:“我等你晉升中階,到時再全力一戰。”
宓八月應道:“好。”
銀千傷便轉身離去。
防護法陣散去。
銀環府的其他人跟著銀千傷一起離開,不少人在離去前都多看了宓八月好幾眼。
雖然沒有人直接宣布這場比試的結果,但是誰都知道宓八月贏了銀千傷。
在銀環府的地盤贏了他們的少府主,無論如何都叫銀環府的人不舒服。
頂著眾人的視線,宓八月回到渡厄書院的隊伍。
陸芩他們不由的主動讓道,之前還能正常和她交流,現在沒辦法再那么隨意。
“宓八月。”舒平生道。
宓八月應道:“是。”
舒平生:“做得很好。”
他語氣平靜,宓八月就明白這是告訴她,就算在銀環府的地盤贏過了銀千傷也沒事,有渡厄書院是在后面做靠山。
她露出笑容,微笑道:“幸不辱師門。”
還給師門爭了大面子。
這是在場陸芩等人都明白的。
舒平生點頭,沒有和她多說就踏空而去。
頂頭領導走了,陸芩等人放松,隨即個個目光火熱看向宓八月。
“宓八月,了不起!”
“不愧是空前絕后,就算是前一屆通天之子也不是伱的對手。”
“宓八月,我修的是法道,想和你討論討論。”
面對同門的熱情,宓八月禮貌用‘戰后疲倦需要休養’的理由拒絕了他們所有邀約。
回去的路上,公義兄妹和她同行。
公義書:“說什么等你晉升中階再全力一戰,好似今天沒有盡全力一樣。”
宓八月沒作答,公義畫附和著,“人家少府主要面子的,不像哥你不知道找點理由挽尊,現在大家都知道你被銀千傷一招秒殺。”
公義書說:“輸便是輸,找什么理由。”
公義畫要說話,被公義書警告的一瞥閉上嘴。
公義書望向宓八月,“最近你小心點,總有些瘋子看不得天才出世。”
宓八月明了,“嗯。”
雙方在路道分叉口分別。
回到住所的宓八月再次閉門謝客。
不管今天這場比試在外面如何迅速傳開,她的名號借著銀千傷的東風扶搖直上了一把,這邊宓八月始終冷靜做自己的事。
她將善惡書展開,熟練的給里面的法術圖充能,一邊給今日的發現做總結。
“銀千傷用的的確是惡能,不過熟練度和飛雪不能比。”
“他最后震懾千鈞詭的那一手,也和飛雪平時發怒時震懾詭怪的能力相像。”
“如果說飛雪有這些特殊能力的原因在于她本身的特殊,那么銀千傷呢?”
“莫非銀千傷也有陰神的血脈?”
宓八月若有所思的盯著善惡書看了一會。
善惡書:“……”
宓八月微微一笑,好似開玩笑的說:“把你丟給銀千傷,會不會檢測出他的血脈信息。”
善惡書日常裝死,宓八月沒有后續,接著之前的分析。
在她和銀千傷的最后交鋒時,她用出了幸夷傳授的時間規則怪談。
那種情況下,任誰看到她的這個手段都會以為是為了應對銀千傷。
事實上應付銀千傷攻勢的辦法有上百種,之所以選擇這個規則是為了更方便觀察銀千傷的能量,以確認他使用的是不是惡能。
畢竟銀千傷不是宓飛雪,不會專門演示給她看,為此還特地讓惡能顯形。前者不僅不會顯露,還會隱藏得非常深。
在時間減緩打岔下,果然叫宓八月捕捉到了,并趁亂……偷了點。
開窗是個好詭。
也難怪它沒什么攻擊力,卻依舊有喜好特殊的夜游使選擇它為契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