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八月吃完林黛送來的飯菜,暫時也不打算返回老宅了,直接讓宅靈送來一份普通紙墨。
子靈和宅靈本體意識相通,宓八月這邊吩咐了子靈,相隔千山萬水的老宅那邊宅靈就把東西通過任意門送到。
宓八月拿到后,先證實燕艷所說,用裘師賜下的墨水寫在普通紙上,再用外來的墨汁沾筆書寫書院特有的紙上,兩份作業交給弟子令驗證,結果都不予通過。
弟子令給出的反饋一個是卷紙有誤,一個是墨跡不對。
這是逼著書院弟子必須用本土的東西,本土的東西又必須用學分購置,學分則必須做學分任務,這么一來書院弟子和書院綁定,如家底豐厚的公義書也得束手束腳。
宓八月收起桌上一切,起身出門。
洗墨池。
下午的洗墨池一如既往的熱鬧。
這回宓八月沒有在外面觀望。
她剛走進洗墨池的范圍,有過一面之緣的紙人來到身前。
它手里舉著紙。
宓八月和氣道:“嗯,我來了。”
紙人臉上的眼睛往下一聳,眉毛眼睛變成喪氣八。
宓八月好奇問道:“我能拒絕嗎?”
四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隨著這句話變化。
老生們幸災樂禍的笑。
紙面翻轉。
紙人咧出一個自認為善解人意的鯊齒笑。
宓八月道:“既然你這么說,我就幫幫你吧。”
“不客氣。”
紙人從袖子里掏出個小包給她。
正八字眉眼變成了倒八字,這個表情放在紙人臉上婊氣沖天,像極了目的達成后翻臉不認人的賤賤。
宓八月微笑,依舊好脾氣的說:“不客氣。”
把小包打開,里面有個拳頭大的半透明網兜,以及一個同材質的網袋,以及一張卷起來的紙。
宓八月展開卷紙。
這張卷紙似乎有股規則力量,隨著宓八月打開看到里面內容的一刻,紙上的任務就成了她必須完成的義務。
——如果你沒有做到,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宓八月抬頭望向紙人。
后者近乎把小人得志寫在臉上。
宓八月問:“我幫助你做到這些,你會感謝我嗎?”
一句沒有實際內容的空話。
宓八月沒有繼續詢問,接下來不如實踐。
洗墨池不大不小,好的落腳點就被老生弟子占據。
宓八月才接近,他們中就有人說:“師妹,這里沒有多余的位置了,不如你去那處?”
對方指著的是一處無人的偏僻角落。
宓八月點頭向那頭走去。
“呵呵。”見此的老生當她這是逆來順受。
望著宓八月離去的背影,他們聊起來。
“毫無準備就跑來洗墨池,也不知洗墨池里會不會多出一位洗墨工。”
“也許人家并非毫無準備,她神色看起來很平靜。”
“嘿,有準備又如何,那一處可撈不上一只搗墨童。”
撈不上一只搗墨童么。
宓八月用耳語把老生弟子們的談話收入耳中。
在角落雜石的位置坐下,取出拳頭大的網兜看,再看石頭下方黑不見底的墨水池子。
如果是用撈的話,先不說雜石和池水的距離不好下手,光是肉眼看不見搗墨童這點,隨便去撈也是大海撈針。
宓八月嘗試拿著網兜往下伸手,果然夠不到水面。
“嗤。”
“哈哈,快看。”
“這么看腰身挺細的。”
耳語反饋著暗中觀察她的老生們嘲笑。
宓八月收手,朝老生弟子們望去。
和她目光相撞的老生們誰都沒有避讓,擺明了不會把除此之外的位置讓出給她。
宓八月重新坐直,手中善惡書出現,把網兜往善惡書做了個科普。
一種可以束縛各類靈能的材料。
只不過做成網兜的縛靈絲較為普通,不屬于縛靈絲中的精品,只能束縛很短暫的時間。
也就是說用它來捕捉搗墨童,必須飛快迅速的完成,否則剛兜中沒及時送出洗墨池,對方就能在你眼中再次化墨消失。
這就難怪來洗墨池抓搗墨童的弟子們為什么怨聲四起。
宓八月從中找到點現代紙兜網金魚意思,她笑著開始……拆網兜。
“她要做什么?”
“氣傻了,拿公物出氣。”
“不可能,她不會這么沒腦子。”
“誰去打探一下?”
真有個老生前往宓八月這里。
“師妹。”
宓八月看向來者,微笑道:“朝師姐。”
“還好你沒與我生氣。”朝蓮松一口氣的樣子,在她身邊的石頭坐下。
宓八月道:“如果師姐說的是今早那事,兩屆學生相爭不是個人的問題。”
朝蓮笑道:“師妹通透,我也就放心了。”
隨即她低頭看著宓八月的手,被她輕松拆解網兜的技術驚艷,心想難不成是師妹在凡俗大陸學女子刺繡練就的好技術?
“師妹這是在做什么?”
“我想將它拆成釣魚線。”
“……難不成是想釣搗墨童?”
“嗯。”
“師妹真是,奇思妙想。”
宓八月笑而不語。
朝蓮看著她,突然低聲說:“師妹可知為什么老生要為難你們?”
宓八月道:“師姐愿意為我解惑的話,我當然想知。”
朝蓮:“師妹是聰明人,哪怕我不說,不用多久肯定也能觀測出來。其實原因并不難猜也不復雜,外門不比內門精細,這里就是個大雜燴,所有資源沒有分撥被放在一個碗里,誰能搶到就是誰的。就拿這洗墨池來說,里面沒有成文的規則規定哪塊地方是誰的,這就可爭資源之一。”
她指著宓八月腳下這塊地,“不滿師妹,這里是洗墨池老生皆知的絕地,極少搗墨童會在這里出沒,就算出沒也因為地勢影響,弟子很難將它們撈上來。”
“一開始給新生下馬威,將他們鎮壓之后,日后資源將可以繼續掌握在前一屆老生手中,一切由老生說了算。如果是平局,那么資源分配洗牌,各憑本事,老生對新生的態度也會轉為平等,這就算渡厄書院外門流傳已久的規則。”
“簡單粗暴也現實。”宓八月說。
朝蓮笑道:“師妹能理解就好。”
她話語一轉,“雖然兩屆弟子有利益交鋒,但是我卻依舊想和師妹交好。我與你說,一進這洗墨池就必須答應洗墨工的求助,它們的求助要求都是幫忙撈搗墨童,不過是數量不同罷了,沒有完成它們的請求就不能走出洗墨池。”
說到這,朝蓮笑著問宓八月,“師妹被請求抓多少只?等人少時,我可以借你。”
那些洗墨工們相當狡詐,為了不把新生弟子嚇跑,頭次來洗墨池對新生弟子被要求的一般都不高,一兩只是常事,最多三五只。
“五十。”
朝蓮愣了下,當自己聽錯了,“五只?師妹真是……天降大任吧。這,師妹要是有學分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弄來。”
宓八月問:“多少學分?”
朝蓮道:“算你兩學分一只吧,師妹不要覺得貴,抓完搗墨童后可以拿去洗墨工那里換墨條,相較于總務閣購買墨汁,性比價上就不低了,重點是這樣還能免了師妹沒在入夜前完成洗墨工委托后可能遭遇的危險。”
十學分對剛入門的新生弟子來說是天價,朝蓮卻知宓八月在總務閣和林欺的交易,猜測她能夠拿出來。
“謝謝師姐告知。”宓八月說:“我買不起。”
“怎么會?”朝蓮訝道,沒一會想到關于公義書的消息。
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嘆道:“師妹重情重義。”
宓八月沒應這句話,她已經成功把網兜拆卸完畢,留下一條縛靈絲的長線團。
她將一頭綁在之前兜子的手柄上,一頭綁了枚靈晶。
在朝蓮訝異的目光下拋入洗墨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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