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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顯靈,怎么顯靈了?”路邊一個百姓認出隊伍中一個熟人,連忙喊道:“陳屠夫,老陳!”
陳屠夫聽到聲音,和陳大子護著陳大娘走出人群。
陳大子激動說:“夜游神顯靈,我聽見了,我聽見神音了!”
“夜游神,就是司夜府所供奉神靈?”漢子問道。
陳大子說:“沒錯!”
漢子懷疑道:“你別是幻聽了?”
陳大子當即冷下臉。
漢子連忙補救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怎么就你聽到神音了,你看咱們農家百姓也沒什么特別的不是。”
然而這補救聽起來還不如不補救的好,連陳屠夫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陳大娘說:“誰說就大子聽到神音了,神廟選址定下祭禮的時候,我也聽到了。”
沒給漢子反駁的機會,陳大娘說:“不止我們母子兩,還有許多人都聽見了。同去的百姓,司夜府的夜游使,左大人和圣童都聽見了,然后由圣童親口說出神名,左大人揮手為神廟立匾。”
漢子目瞪口呆。
他可以聲稱陳大子和陳大娘沒資格聆聽神音,卻不敢說圣童裴蓉蓉和左大人聽到的也是假的。而陳大娘懟完他,就在陳屠夫和陳大子的護送下離去,任漢子喊話詢問也不再理會。
漢子又羨慕又后悔,“早知我也去了,不就是早起爬個山頭嗎。連殺豬的都能聽見神音獲得福澤,沒道理我得不到。”
和他一樣后悔的北原城民大有人在,都被沿途聽說的神廟定址發生的祭禮神跡驚呆了。
陰影下的宓八月從百姓討論的內容整理出個大概,眼看著左泗領頭的隊伍遠去,她也直接走小道返回司夜府。
左泗帶領這支長隊在北原城高調走了個過場,回到司夜府離了眾人視線就提著小弟子進屋,想仔細問她神音之事。
“嗯?”看見坐在桌前的宓八月,左泗放下裴蓉蓉,“我說今日司夜府為何如此蓬蓽生輝,原來是殿下回來了。”
“神女姐姐。”一樣是嘴甜,裴蓉蓉只喊個姐姐就比左泗的假甜要實誠得多。
宓八月對裴蓉蓉招手。
后者走到她近前。
宓八月從裴蓉蓉的身上看出類似通天之子的靈韻。
“通過靈犀花有所悟道?”
左泗才給小弟子使眼色,裴蓉蓉已經實誠的對宓八月點頭承認了,看都沒看他這個師傅一眼。
左泗無語,便笑著開口,“多虧殿下大方,蓉兒才能獲此機緣。”
“對了。”他假意想起什么似的又對宓八月提起,“殿下可知我今天做了什么?”
宓八月說:“我剛回來在外聽說你去給神廟定址祭禮。”
左泗:“正是。”
他侃侃而談,“之前我就有為神主建設神廟的打算,并與府尹商議好了。沒想到神女殿下與我心有靈通,降下三場靈犀花雨的福澤,自那之后來司夜府門前祈福叩拜的百姓越來越多。我便和府尹商議將建設神廟的時間提前,也讓百姓們有個真正祈福祭拜我主的地方,畢竟司夜府還是個辦公的地。”
宓八月點頭,繼續聽他說。
左泗道:“選址早先已定下來,今天正式去開禮。千眾百姓自行隨行,從清晨爬山走到午時才到地方,也就在祭禮正式開始時,殿下可知發生了什么?”
他笑瞇瞇望著宓八月。
一臉春風得意。
宓八月猜到了,卻問:“發生了什么?”
左泗說:“殿下既然在外聽說了給神廟定址祭禮,怎么就沒聽說祭禮上發生了什么神跡。我主在那一刻降下神音,直入信眾腦海,眾多百姓直接當場跪下身心信服,蓉兒與我說我主神名夜游。”
宓八月很快就明白左泗在得意什么。
估計他認為這是‘神主’在配合他的演出。
“有殿下貢獻的靈犀花,再加上這回神主降下神音,這場祭禮空前的成功。”左泗說。
宓八月平靜喝茶。
——再加一條,認為她的所為都給他做了嫁衣。
一旁裴蓉蓉都看不下去師傅得意的嘴臉,伸手扯了下左泗的袖角,提醒他收斂一些。
左泗裝裝模作樣的對宓八月一抱手,“這還得感謝殿下的無私。”他望著宓八月周身靈韻,問起一個相當在意的問題,“殿下可是成就通天之子了?”
“嗯。”宓八月道。
“恰好,我也有問題想問你。”宓八月對他問道:“通天之子在離開點靈犀后,靈海是否還會留下點靈犀的好處?”
她也不怕左泗從問話里發覺什么,他們目前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就算左泗察覺點什么也不會傻到坑害她,也坑害不了。
左泗目光閃爍,“我不是通天之子,又怎么會知道這個。”
裴蓉蓉說:“姐姐,蓉蓉的靈海里還有悟道時的留影,那留影還帶有靈氣,一直為蓉蓉提升。”
“……”左泗默不作聲的瞧向總在拆師傅臺的小弟子。
宓八月摸了下裴蓉蓉的腦袋。
裴蓉蓉不自覺就露出開心的笑容。
左泗只好說:“我雖不是通天之子也不知通天之子離開點靈犀是否帶有其他好處,但是聽聞每個通天之子在離開點靈犀后的一段時間都會修為突飛猛進,這大概就是蓉兒所說的原因。”
有了這個信息在,宓八月心里就有計劃了。
“小神女既為通天之子,那之后肯定收獲了點靈犀枝椏吧。”左泗突然又語氣溫柔悱惻。
一般他這樣講話都有所圖謀。宓八月平靜向他望去,果然就聽見左泗下一句話說:“點靈犀枝椏乃最好的通靈靈材之一,我正在為神主廟宇供奉神像的材料為難,小神女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明明白白打著點靈犀的主意。
面對左泗殷切的注視,宓八月沒有猶豫,說道:“也好。”
左泗瞇眼笑道:“殿下大氣。”
他又要侃侃神像該如何雕塑,宓八月打斷他,“這個你不用操心。”
左泗說:“為神主辦事,豈能不上心。”
張口閉口神主,生怕她不知道他這次得了神主的‘關注’一樣。
宓八月問:“這次司夜府開靈的人數有多少?”
左泗:“大半數都已開靈,剩下小半靈覺激活,有足夠靈氣也有機會開靈。小神女若是想司夜府滿府靈童,可以給我們開個小門,讓我們去靈州待一陣。”
宓八月沒應他后面又謀福利的話,問:“通竅人數呢?”
左泗哼笑,“那可就多了,整個北原城,只要那兩日沒在屋子里睡過頭的庸人,如今幾乎人人都可以看見詭怪。”
宓八月點頭。
這時左泗似想到什么,故作遺憾道:“不過可惜的是,獨獨小神子沒有開靈。”
他說著,就見宓八月立即投來的視線,心想果然小神子就是對方的心頭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靈犀花似乎排斥小神子,一朵沒落在她身上。”
這是宓八月沒有想到的情況,她以為作為救世主的宓飛雪天賦體質特殊,天賦必然是時代的標桿之一,會在這場她走私來靈犀花中獲得最大好處。
對了,體質特殊。
莫非就是這個原因?
宓八月想到宓飛雪半人半詭的體質,而點靈犀里使用詭怪靈力打斗時都會被抵消,這里面是不是有些聯系在。
當時出點靈犀被萬眾面前曝光天賦屬性和唱名時,她就知沒把宓飛雪一起帶去靈州的打算是對的。
陰陽同體在靈州少見卻還有,宓飛雪的體質卻絕非尋常。
恰好,這會也差不多是宓飛雪放學的時間了。
宓八月想知道的問題都已經知道,沒有繼續和左泗閑聊的打算,站起來就往老宅走去。
左泗心情很好的跟著站起來送她出門,等宓八月走遠,左泗長出一口氣,只覺前些天在宓八月那經受的郁悶都發泄了大半。
他轉身就教育小弟子,似笑非笑道:“蓉兒,為師的話是對你不管用了?”
裴蓉蓉乖巧的搖頭,“師父,蓉蓉聽話。”
“哼。”左泗端詳著她。
裴蓉蓉強調道:“蓉蓉真的聽話。”
左泗笑容消失,冷聲道:“你的聽話就是胳膊往外拐,盡把話往外說,合著旁人一起對付為師?”
他不笑了,裴蓉蓉反而更安心,直覺危險解除就說:“神女姐姐不是旁人。”
左泗:“……”
裴蓉蓉解釋道:“每回見到神女姐姐,蓉蓉就覺得很親切,很想接近她。”
左泗這才聽出點異常,“莫非她給你下了迷魂術一樣的法術?可她施法,沒道理為師沒有察覺。”
裴蓉蓉搖頭,“不是法術。”
“你為何這么肯定?”左泗問。
裴蓉蓉肯定道:“和今天神音降臨蓉蓉的腦海一樣,蓉蓉能肯定那就神主的啟示,對神女姐姐的親切感也是。”
說完,她還不忘討好一下師父,“蓉蓉不是故意不理師父,只是在神女姐姐面前控制不住。”
左泗正色。
他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給了他當頭一棍。
——今日并不是所有在神廟建設地點的人都聽見了神音。
他自身就是沒有聽見其中一員,被小弟子提醒才裝模作樣的寫下神名牌匾。
——也許神主并不是配合他的演出才降下神音,就算是,記他功勞也肯定遠沒他所想的那么大。畢竟,連人都不會看重一個不是真正忠于自己的下屬,何況是一位神靈(哪怕是偽裝成神靈的人)。
相比之下,他的小弟子對夜游神的信仰就虔誠多了,而神神秘秘的宓八月和宓飛雪各自擁有神奇的能力,也肯定是夜游神的虔誠信徒。
這也不難解釋為什么小弟子對宓八月有所謂不受控制的親切感:因為她們才算真正的自己人!
想通這些的左泗臉色就不好了。
裴蓉蓉望著她師父臉色短時間變化多端,習以為常的默不作聲,等會兒師傅就會重新振作了。要是不振作,蓉蓉再去給師傅加油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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