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黑色的水從不遠處嘩嘩沖了過來,四周的高山開始下沉,地面大面積坍塌,人已經逃不出去了。
姜冗回頭看了一眼,背著葉扶繼續往前跑,縱使他跑得再快,也只有一雙腿,身后的水已經近在咫尺。
“姜冗,放我下來,我拿出沖鋒舟。”
葉扶拿出沖鋒舟和救生衣,外面又套上了一件雨衣。
葉扶曾經看過江水漲潮,可眼前的情況,比漲潮還要恐怖一萬倍。
隔著很遠的距離,葉扶就聞到了黑水散發的陣陣惡臭,葉扶不敢置信地又回頭看了一眼。
“是海水倒灌。”
沖鋒舟是全新的,姜冗已經加滿了汽油,葉扶把頭盔摘下,拿出兩個防毒面罩,僅僅幾秒鐘,黑水已經撲了過來,一個大浪把兩人連同沖鋒舟一起卷進水里,而剛才兩人站過的土地,已經快速坍塌了下去。
葉扶努力操作著沖鋒舟,姜冗緊緊抱著她坐在她身后。
后面的大浪一波接著一波,浪里裹挾裹挾著各種東西,有白色塑料袋,有衣服,有鋼筋,還有汽車和輪胎。
地震引發海嘯,海嘯又變成海水倒灌……
葉扶身上的背包已經到了姜冗手里,這時,又一個大浪打過來,把沖鋒舟打翻,兩人也被沖到了黑水里面。
葉扶屏住呼吸,把嘴緊緊抿起,才沒把黑水灌進肚子,可是鼻腔和耳朵里面還是進了水,水仿佛沖到了大腦,一瞬間頭痛欲裂難以忍受。
姜冗游到葉扶身邊,迅速把她拽起來,兩人出了水面,葉扶拍胸口,掐脖子,才把灌進去的水拍打出來。
“沖鋒舟不見了。”
“在前面。”
“豆苗和落落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背包進了水,兩個小家伙也被淹了。
“別擔心。”姜冗游過去抓住沖鋒舟,葉扶趕緊翻了上去。
一個浪接著一個浪,完全沒有喘息的時間,葉扶冷得牙齒都在嘎吱響。
沖鋒舟換姜冗操作,葉扶把背包的水倒出來,兩個小家伙還清醒著,卻凍得瑟瑟發抖,葉扶重重松了一口氣。
天已經完全黑了,葉扶拿出護目鏡戴上,入目之下,所有的高山都已經消失,海水已經淹沒大地,沒有一塊完整的陸地。
一次一次打翻到水里,一次一次掙扎出來,葉扶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又活下來了。
水面開始恢復平靜,冰雹也停下來了,只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著。
風很小,卻伴隨著一股腥味撲面而來,眼睛感覺眼睛一陣刺痛,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部濕了,為了避免生病,只能趕緊換上干凈厚實的衣服。
濕衣服貼在身上,脫下來都費勁,摩擦的聲音很大,皮膚被剮蹭得生疼。
身上的肉被泡得發白,臟污黏在皮膚上,還有一股腥臭味,手掌心和腳底都皺巴巴的。
葉扶換好衣服,在鞋底貼了一張發熱貼。
穿上兩件雨衣,套上救生衣,葉扶挪到前面,換姜冗去后面換衣服。
拿出一瓶水漱了口,才把喉嚨里的惡心壓下去。
“極晝結束了。”
葉扶剛才看了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半,天黑了。
姜冗換好衣服,把豆苗和落落解救出來,幫它們擦干凈身上的毛發。
“明天不知道會不會出太陽。”
葉扶抿著唇看著天空,顯然,她也想到這種可能了。
電筒套在頭上,亮度增加了一些,葉扶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了。”
“要回去找人嗎?”
葉扶沉默了許久,隨后搖頭,“我們都自身難保了。”
“你的腿需要正骨,先停一下,我幫你看一下傷。”
趁現在風平浪靜,葉扶也想重新包扎一下傷口。
雙腿都骨折了,葉扶咬著牙讓姜冗幫她正骨,而右腿處,還有石頭砸出來的傷。
胸口和肋骨也疼,葉扶懷疑自己肋骨也斷了。
“疼就喊出來,不要忍著。”
葉扶搖頭,“不疼。”
姜冗見她固執成這樣,眼里滿是心疼,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嘎吱一聲,骨頭掰回來了。
處理好身上的傷,姜冗操作著沖鋒舟,葉扶拿出指南針確定了南邊的方向,兩人沒有停歇,開著沖鋒舟再次沖進黑夜里。
風平浪靜是很短暫的,很快,水面又開始起風起浪。
天空中黑云涌動,小雨滴滴答答。
一個大浪從左邊拍過來,兩人迅速趴下,還好浪只拍在身上,沒把兩人帶進水里。
沖鋒舟速度很快,但是開了三個小時,依舊沒有找到停靠的陸地。
天地間,好像成了汪洋大海。
水底還有一陣陣晃動傳來,水面開始形成漩渦,所有的垃圾都被吸進漩渦里面,漩渦的吸力很強,沖鋒舟艱難地開出十多米,才擺脫漩渦。
葉扶和姜冗現在已經是四面楚歌,一個個漩渦在水面出現,伴隨著大浪和颶風,發了狠要把兩人吞沒,葉扶只能彎著腰蹲在沖鋒舟后座,雙手扶著兩邊,盡力不讓自己掉下去。
黑水腥臭無比,聞久了還會頭暈惡心,戴著防毒面罩,可還是能夠聞到水里的腥臭味。
葉扶還在水面看到一個漂浮的骷髏頭,空洞的骷髏眼正盯著她,葉扶被嚇得心臟停了一拍。
凌晨兩點半,葉扶拍了拍姜冗的后背,大聲喊他,“我來開,你到后面休息一會兒。”
姜冗搖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累。”
水面風很大,必須要非常大聲說話,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葉扶從空間里拿出保溫杯,擰開蓋子遞給姜冗,姜冗摘下面罩,趕緊喝了一口熱水。
如果再找不到陸地,兩個人在水面上怎么生活?
上廁所都是一個大問題!
好不容易風又停了,漩渦消失,颶風離開,葉扶已經累得筋疲力盡,身上的痛還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這種精神折磨,她感覺她快瘋了。
姜冗將沖鋒舟停了下來,他挪到后座,將葉扶抱在懷里。
“冷嗎?”
葉扶搖頭,隨后從空間里拿出食物遞給姜冗,又給豆苗和落落喂了水和碎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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