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終于來啦?
寧清雖然心里是這么想著的,但在見到江青憐之后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裝出了一臉惶恐拘謹的表情。
這種小師弟的人設,在任何一位性格強硬的師姐來看都屬于非常好攻略的類型。
“姝影師姐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寧清悄悄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擺上的灰塵后問。
寧清的這點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干凈的小動作,當然被江青憐看在眼里…
真是年輕啊,光是和一位漂亮師姐聊天都能緊張成這樣。
“就是到處走走,正巧遇到你在這里練劍,我觀你方才所練的劍術,似乎并無運轉靈氣之法?”
江青憐也沒多說什么廢話,她直接點出了寧清剛才練的破陣劍法是…凡人用的劍術。
修道者所修習的劍法大多數都會直接配合體內的靈氣發勁。
若無法調動體內的靈氣,那就算這劍法擺的架子再好看,也是對修仙者毫無意義的花架子。
“是,在下練的是家傳的破陣劍法,由于劍譜殘缺,所以劍法記載中并無調動體內靈氣的方法。”
寧清趕忙將自己的情況如實告知了這位宗主大人。
“大離王朝的破陣劍么?看來你修的確實是殘譜,若你想要修完整的破陣劍訣,師姐我也略知一二,不過我青玄劍宗乃大離神州的第一劍宗,劍脈傳承遠強于你的祖家大離王室。”
江青憐說著她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手腕直接一翻轉向著眼前還完好的三尊木人突然斬出了一劍。
聚攏在劍刃之上的靈氣瞬息化為奪命的鋒刃撕裂了周圍的空氣,徑直的將那三尊木人從腰間一分為二。
那一道近乎透明的劍氣在斬斷木人之后還未停歇,一直到將木人后方數十米遠的石墻給切割成了碎塊才算停止。
當一劍斬出之后,本來演武場的地面是堆滿了灰塵與砂石的…
但在江青憐身前的空地干凈得如被精細得打掃席卷而過一般,石磚的縫隙里都看不出有一絲砂石的痕跡。
“此乃青玄劍宗的入門劍法之一,鎮影劍訣…修至圓滿,劍氣如墻,百步之內無處可躲,能在瞬息之間奪數十人性命。”
江青憐看著此時已經假裝自己看呆了的寧清,心中久違的升騰起了一絲澹澹的得意情緒,可她還是一臉澹然的詢問起了寧清。
“如何?師弟你想學嗎?”
看你那表情,肯定想學得不得了吧?
然而…
“師姐剛才所用劍法威力果然非比尋常,可恕師弟無禮,我…其實不是很想學…”
寧清用著極其忐忑的聲音回答說。
“為何?”
江青憐臉上的表情沒太大變化。
“我傳你正統的仙家劍法不學,偏偏要去守著那個凡俗劍法的花架子?”
就算江青憐表情沒什么變化,光是后面那句話就有那么一點點苛責的味道在里面了。
“不…不是,只是師弟覺得,鎮影劍太過于霸道,并不適合我如今修煉的方向。”
寧清這句話倒是發自真心的。
這個鎮影劍訣寧清一看就知道也是屬于那種大開大合的劍法,只是將噼砍化為了殺機凌然的劍氣,殺傷范圍也從‘線’擴展成了‘面’。
但這么霸道的劍法是不適合寧清現在修煉的斬字訣的。
“那你想學什么?”
江青憐的這句話是她的劍靈鳴秋催促她問的。
鳴秋還不斷提醒著她臉上要露出和善且耐心傾聽的表情,總之一定要裝出知心好師姐的樣子。
但偏偏江青憐最不擅長做這種表情,或者說她不擅長做任何表情。
以至于江青憐此時臉上的臉皮跳了一下,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寧清看著有些發憷的地步。
那表情彷佛就像是在說‘練或者是死!選一個。’
“不瞞師姐,我如今想學的其實是比較輕靈,且能在瞬息之間刺出多劍的劍法。”
寧清頂著來自自家宗主的‘死亡凝視’,趕緊繼續用著忐忑的語調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若師姐不會的話,那我就…”
“我…會!”
江青憐在鳴秋的催促和提醒下,趕忙打斷了寧清的話。
她直接告知了這位小師弟,你的師姐會的劍術可多得去了,所以你現在對我盡情的露出崇拜的表情也沒關系。
然而在江青憐順著自家劍靈的說辭,穩住了寧清的情緒之后,卻又感覺到了些許奇怪的疲倦。
疲倦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寧清的挑剔,而是因為天道的試煉…
要不是有天道的試煉在,她早就在寧清拒絕的那一瞬間轉身離開了!
就算她不是大乘期修士,作為師姐愿意傳你仙家道法也是天大的恩賜,你還敢挑三揀四的?愛學不學好嗎!
這也是江青憐在大乘之后的待人態度…
同樣也是她極少對外人有過多情緒波動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江青憐在平日里壓根就不需要在意誰的想法或者看法。
不管是鎮宗長老,還是她的劍靈,她都不需要考慮對方的情緒,一直以來都過著我行我素的生活。
但偏偏就是這一個天道任務,將她從這種超然于凡塵的舒適圈里拉了出來,要想盡辦法來刷這位小晚輩的好感度。
再加上寧清現在又不順她心意,表現出了不聽話的一面…
這就像一個冷血殺手被強行要求帶熊孩子一般,讓江青憐難以適應。
“我知道有一種劍法名為方寸游身劍,定能滿足師弟你的要求。”
“可此劍法并非來自我青玄劍脈,我也只懂得部份,且劍法本身的威力在同階要遠低于鎮影劍訣,在我看來也是極其難用的花把式。”
可江青憐此刻還是有一些作為宗主的自傲的。
她無視掉了自己神海中不停在喊著‘主人他想學你就教他呀!’的鳴秋,直接用著極其森然的語調半威脅式的對寧清說。
“請師姐賜教。”
但寧清像是聽不見江青憐的威脅一樣,低著頭向著江青憐抱拳行了一禮說。
“明白了這些,你還想學這外宗劍法嗎?”
江青憐的語氣愈發冷了起來。
這次就連江青憐臉上也露出了一些不快的表情。
原因是《方寸游身劍》其實是她從修道以來一直互相競爭的一個對手所創的劍法,這位人雖也是一位名門正派。
可自家這徒弟選擇不練師傅所創的劍法,反而去選練對家的劍法…
江青憐就算心境再怎么澹然,也會感覺到絲絲不快。
但真正讓江青憐感覺到難受的是,她還沒辦法將不快表露出來,甚至還要吃下這不爽的情緒,老老實實的教寧清去練對家的劍法。
這樣一看這天道試煉對磨煉她的道心,還真起了那么一點作用。
“不,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之前想說的話被師姐你打斷了,所以才會被你誤會了。”寧清趕忙說。
“之前說的話?是‘若我不會的話,那你就怎么怎么’的后半句嗎?”
江青憐的記性很好,她當時也篤定的認為,寧清想說的后半句話是‘若師姐不會,那我就不學了’之類讓她血壓拉滿的話。
“不是!我想說是,若師姐您不會的話,那師姐愿意教什么我便學什么!師姐愿意傳我仙家道法,本就是莫不敢忘的大恩大德,小師弟我又怎么敢挑剔推脫呢。”
寧清在說話間整個人的身子行作揖禮都躬了下去,要不是同門之間不方便拜師的話,寧清可以直接當場就行拜師大禮了。
在作揖躬身而下的期間,寧清也繼續用著感激的語氣說。
“只是師姐的這份大恩大德,在下如今雖處境卑微,卻也絕不能忘!所以若師姐不嫌棄的話,師弟今后若此身還在青玄劍宗內,就愿聽師姐隨意差遣,全身相托,以命相贈,以回報師姐所傳的仙家道法之恩!”
江青憐聽著寧清發自肺腑的感謝之詞,臉上的表情再次有些繃不住了。
這次是因為澹澹的激動…
因為全身相托,以命相贈!這和以身相許有什么區別?!
‘啾兒這是…成了嗎?’江青憐壓下了心里隱約泛起的激動情緒問。
‘成了!但還沒有完全成,主人你要忍住啊!這小晚輩現在對你的只是感恩之情而已,還沒到愛戀的地步!’
鳴秋怎么總感覺自家主人下一秒就會讓這小晚輩說出…
‘哦?隨意差遣,意思是什么都聽我的?那現在當場立刻說‘喜歡我!’,然后和我結為道侶如何?’這種話來。
好在江青憐千年以來的養氣功夫,讓她輕松控制住了自己心里莫名的激動情緒。
控制住了歸控制住,但江青憐心里不斷涌出澹澹的成就感不是假的。
這種感覺很奇特,明明這一千年間她收了無數弟子,對她心懷感激和仰慕的人也不在少數。
可因為她的身份和地位,她都沒怎么去在意這些,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的,有沒有都無所謂的東西。
但這一次,眼前這位小晚輩對她的態度看法,還有好感多少,都讓江青憐非常的在意,畢竟這可是關系到她能否飛升。
所以只要眼前這位小晚輩,對她的好感度有一丁點的提升,都讓江青憐有一種突破了一個大境界的爽快感和成就感。
還有在江青憐發現原來這位小晚輩原來是這么的聽話,這么知恩圖報和體貼她這位師姐的一個人之后。
她又有一種得到了什么絕世功法的作弊快感。
這一切的一切讓江青憐感覺寧清在她眼里變得愈發順眼了起來,連帶著這個天道試煉,也沒讓她覺得那么疲乏難以應對了。
這樣一看這位師弟這么聽話,今后想拿下他豈不是簡簡單單?
江青憐這么愉快的想著,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揉寧清的前額,這是她在高興的時候,下意識會對她的劍靈鳴秋做的動作。
但江青憐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小動作的不妥,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爪子轉而去扶起了寧清。
“你也無需這樣感激,傳你劍法只是我隨手而為罷了,今后我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衣食上也需你關照。”
“我絕不會讓師姐失望的。”
寧清也像是接下了什么重擔一樣鄭重的回答說。
只可惜寧清這幅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
因為寧清很清楚哄長輩開心的各種方法,最簡單的當然是順著長輩的意思說下去。
但還有一種進階的方法,那就是先逆著長輩的想法,說一個自己覺得更好的,在長輩開始不高興的時候,再露出自己作為晚輩不成熟稚嫩的一面,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聽長輩的話。
這樣不止是能刷長輩們的好感度,還能極大的滿足長輩的自尊心和成就感!
寧清的這個方法用在這位宗主大人這位年長的女性身上也極其有效。
起碼在剛才天道就瘋狂的往寧清的嘴里塞獎勵。
‘結緣之人對道友產生些許好感,將道友的靈根洗練為聚神通靈根’
‘結緣之人對道友產生大量好感,賦予道友心法《掠天劫》一卷。’
這心心念念的上古心法這不就來了嗎?還有自己的靈根終于洗練到了正常的修真者水平了!
只要寧清再加把勁,世間僅有的五行天靈根絕對不是夢。
更重要的是現在看來這位師姐這么好哄,今后想要薅天道羊毛豈不是輕輕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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