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圈。
微風拂過,漫天白沙被卷在風中,在大地上形成了類似于海浪的波紋。
而在風的盡頭,高慫入云,幾乎占據近半個內圈的巨型建筑群聳立,白沙在建筑下方堆砌,形成了一座座拱起的沙山。
緹魯蒂站在浮橋之上,眺望著下方景象。
這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毫無變化的景象,讓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相比較于待在這里,她更喜歡待在大虛之森當中。
只可惜……
現在自己卻是已經無法再輕易離開虛夜宮了。
念及此處,緹魯蒂低頭看向自己右腿。
她的打扮一如既往,依舊是配戴露指長手套,短裙裝背后綴有兩枚片狀物,穿著綴有吊帶的靴子。
但緹魯蒂右腿的紫色吊帶旁卻是多出了一個數字,剛好在裙擺下方。
看著這枚數字,緹魯蒂微微嘆了口氣。
自從上一次段木大鬧虛圈后,剛剛自愿舍棄十刃席位沒多久的她……突然被藍染大人賦予了NO·9的編號,成為了第一批‘刃’的幸存者。
曾幾何時,獲得藍染大人的認同,保住自己十刃的編號,還是她哪怕付出生命都要去實現的目標。
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緹魯蒂發現十刃對于自己來說,已經沒有了吸引力。
繼承亞羅尼洛的席位,成為十刃,并沒有讓她感到高興。
有的僅僅只是束縛感與對于未來的不安,而那位大人回歸虛圈后,她的這種不安變得越加濃郁。
她很想再次舍棄十刃的地位,可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哎”
微微嘆了口氣,緹魯蒂轉身離開了索橋,起身向著自己的居住區域走去。
但剛剛走出沒幾步,一道身影突然落到了她身后,跪伏在地:“緹魯蒂大人,藍染大人有令,命所有十刃立即前往會議廳。”
“嗯。”
緹魯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宛若白骨一般的身影恭聲應是,隨即化作骨灰散開。
所以說……
自己才不愿意待在虛夜宮當中啊。
緹魯蒂搖了搖頭,起身向著會議廳所在而去。
沒多久,她便來到了一棟建筑前。
建筑的門并沒有關閉,緹魯蒂直接邁步走了進去,剛一進入,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極長的石桌。
石桌上首空無一人,而石桌兩側卻是坐著一個個氣息恐怖的身影。
“哼”
一聲飽含譏諷的冷哼聲傳出,諾伊特拉看著從外面走來的緹魯蒂,一臉鄙夷的道:“這種因為恐懼死亡而放棄十刃地位,之后又憑運氣成為十刃的賤人,看著還真是有夠礙眼的!”
緹魯蒂置若未聞,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類似的對話,她已經聽了不知多少次,雖說她原本NO·5的編號,已經成為了諾伊特拉的所有物。
但對于諾伊特拉來說,自己一個女人成為十刃,就已經讓倍感厭惡了,更不要說當初自己為了避免暴露,面對他挑釁時主動放棄了十刃席位,他會有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惱火雖有,但更多的卻是對他的鄙夷。
諾伊特拉眉頭微微一皺,緹魯蒂的反應在別人看來,好像是因為畏懼自己而不敢搭話,甚至不敢與自己對視。
但每次面對這個賤人,他總是有一種面對妮露的感覺,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讓諾伊特拉有種對方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的錯覺!
沒錯!
就只是錯覺罷了。
但心中的感覺,依舊讓諾伊特拉……
很不爽!!
這種廢物,根本就沒資格成為十刃。
“適可而止吧。”
一個清冷的女聲傳出,出聲之人是一個擁有褐色肌膚,碧綠雙眼,有著豐滿的上圍,金色的長發束成三束發辮的女性破面。
由于半邊臉都被立領的服飾所掩蓋,看不清她具體的模樣,但單憑流露在外的臉型,也能夠看出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性。
“怎么?”
諾伊特拉瞥了女性破面一眼:“我說的話,有什么問題嗎?”
女性破面聞言眉頭一皺,抬頭看了眼諾伊特拉。
“算了。”
緹魯蒂坐在女性破面身旁空座上,輕聲道:“赫利貝爾,他說的并沒有錯。”
“呵呵”
諾伊特拉聞言頓時譏笑出聲。
赫利貝爾目光冰冷的看了諾伊特拉一眼,隨即看了眼旁邊的緹魯蒂,眼中閃過一抹不知是失望、還是憐憫的含義,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些什么。
抱歉
緹魯蒂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聲。
赫利貝爾對于她一直都是照顧有佳,對于這一點,緹魯蒂心中自然是很感激。
但如果可能的話,她還是想盡量的保持低調,不要讓自己太過于引人矚目。
最好是能夠因為表現懦弱而被藍染大人踢出十刃的陣營……
仔細想想。
自己能夠重回十刃,完全是因為段木那個笨蛋的緣故,說什么要撇清自己嫌疑,讓自己在他離開虛圈的關頭發動襲擊,將其重創至瀕死。
正是因為這一擊……
她才再次進入藍染大人的視野,繼承了亞羅尼洛的席位。
否則以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藍染大人的親衛隊中,也不是完全沒有人能夠取代自己的十刃位置。
“廢物就是廢物。”
緹魯蒂想要低調,但諾伊特拉卻是有些不依不饒,譏諷之色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但還不等他繼續說些什么。
“哈欠”
哈欠聲打斷了諾伊特拉的話,一個趴在桌子的身影一臉困倦的支起身子:“可以安靜點嗎?我現在困得不行。”
這是一個留有深褐色微卷短發,下顎蓄著些許胡須,看上去仿佛是頹廢大叔一般的破面:“有沒有人知道,藍染大人召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必要的事,那我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這邊話語聲剛剛落下,會議廳外便傳來了一陣溫和的輕笑聲。
聞言,石桌兩邊的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噠
伴隨著清脆的腳步聲,一個衣著打扮與眾破面一致的高挑身影,帶著兩人緩緩進入了會議廳。
此人赫然正是藍染。
“不過在開始會議前,先讓我們喝一杯紅茶吧。”
藍染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來到石桌上首,坐在了首位之上。
而在其身后,市丸銀與東仙要一左一右,猶如護衛一般站在他的身后。
幾乎在藍染話語聲落下同時,一個身著藍色條紋衣,有著一頭中長黑發,半邊面具遮臉的女性破面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女性破面將托盤上的茶杯一一擺在眾人面前。
“謝謝。”
在擺到緹魯蒂面前時,緹魯蒂對著女性破面笑道,而在她身邊的赫利貝爾也對著女性破面點了點頭。
女性破面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但隨即便如同沒有情感一般從兩人身后走過,端起茶壺開始為場中眾人一一進行斟茶。
緹魯蒂看了一眼女性破面,心中忍不住搖了搖頭。
蘿嘉·帕拉米雅。
這是斟茶的女性破面名字,對于她的來歷,在場除了薩爾阿波羅外的其余十刃可能不是很了解。
但作為初代十刃的緹魯蒂,卻很清楚對方的來歷。
據緹魯蒂所知,這個女性破面并不是自然生成,而是有薩爾阿波羅制作出來的人造蜘蛛虛,只是后來失去了利用價值后,被薩爾阿波羅當做破面化實驗的實驗體送給了藍染大人。
而最讓人驚訝的是……
這個人造蜘蛛虛,居然以亞丘卡斯的身份得到近乎于人類的外型,但不知為何卻不具備斬魄刀,也就是說基本不具備戰斗能力。
不過由于具有治療能力的緣故,她并沒有被丟棄,而是如同傭人一般被留在虛夜宮中,做些雜物與替十刃療傷。
由于十刃幾乎不會受傷的緣故,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做傭人的工作。
緹魯蒂與其接觸過許多次,但不知是不是由于人造的緣故,她欠缺身為虛的本能和欲望,從某方面來說情感也極為缺失,很難與其進行交流。
搖了搖頭,緹魯蒂也沒有再繼續糾結。
之后試試跟藍染大人詢問一下,可不可以將她送來給自己當從屬官吧。
緹魯蒂以前的從屬官,在她放棄十刃地位后,就已經被分配到了其他地方,而緹魯蒂成為十刃后,由于一直在想法設法的放棄十刃地位,也就沒有再找一個從屬官。
“全部人都拿到了嗎?”
藍染單手撐著下巴,語氣溫和的道:“不用緊張,一邊喝一邊聽我講即可。”話語間,他將右手探入懷中,取出了一個鉆石一般的物體。
當那物體出現的瞬間,在座所有人都不由將目光看了過去。
因為……
那物體正是用于打破死神與虛之間壁壘的崩玉!
“我手中的東西,你們應該都不陌生吧。”
藍染輕笑一聲,看向右手食指與拇指之間的崩玉,更嚴格的來說,他所看的是崩玉表面上的那一層暗紅色的光芒。
血液以某種規律在崩玉表面上不斷轉動,就仿佛一條游魚一般。
“而我將你們喚來此處的目的……”
話語間,藍染周身突然涌現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波動,莫名的能量向著拇指與食指間的崩玉灌輸而去。
眾人神色一肅,都不約而同向著那崩玉表面看去。
只見崩玉表面的血光,在那龐大靈壓的壓迫下,快速被凝結,仿佛將要崩潰一般瘋狂顫動……或者說已經崩潰,原本凝聚為一點的血液化作無數細小的血霧,飄蕩在崩玉表面,將整個崩玉染成了血色。
但無論外來的力量如何強大,那血霧都仿佛與崩玉融為了一體般,無法將之從當中驅除出去。
血霧彌漫之下,反而將崩玉自身氣息,屏蔽的越加緊密!
“正是因為此物。”
藍染輕笑一聲:“或者說因為這上面的血液。”
“經過這幾天的分析,我已經明白了如何解除這種封印,想要解除這種封印,需要大量與封印物同源的血液。”
藍染說罷,看著手中崩玉的目光中閃過一抹輕笑。
應該說……
果然不愧是整個尸魂界中,唯一個被他認同的人嗎?
封印的原理并不復雜,這也是當初他沒有將這種封印放在眼中的緣故。
但回到虛圈后,他才發現……
這并不復雜的封印中,那血液的構成卻是極為詭異。
大量鮮血與靈壓的結合,又被浦原喜助以不知何種方法壓縮,將其與崩玉融為了一體!
如果只是這樣,那并不麻煩,只不過是崩玉中多了些雜質罷了。
但詭異的是……
那壓縮后的鮮血,卻具備一種可以遮蔽一切內在能量的能力,甚至于完美遮蔽了崩玉的波動。
最初他還以為這是浦原喜助創造出的某種物質,一度對其感到了敬佩。
然而……
當他破解了浦原喜助留下,防止他查看血液構成的小手段后,他才發現……
這物質確實是血液,而血液的主人,他也不毫陌生。
甚至于幾天前,他只要一招手,就可以獲得一大堆用于破解封印的血液。
但他當時……
卻完全沒有將崩玉上的血液,與那個讓他感到好奇的青年聯系到一起。
“我召集你們來此,是想要讓伱們為我去做一件事!”
與此同時,浦原商店。
浦原喜助坐在滿是研究器材的小屋中,手中拿著一個指令神機,面色有些詭異。
“……也就是說,段木老板并沒有親眼看到崩玉?而藍染也沒有搜集他的血液?”
“對啊,怎么了?”
話筒對面傳來夜一有些疑惑的聲音,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將這些天在尸魂界的經歷告知給浦原喜助后,浦原喜助為何要糾結段木看沒看到崩玉。
“難怪……”
浦原喜助自語道:“難怪段木老板會這么安靜……”
“什么安靜?”
“呃…這個……”
浦原喜助額頭上滲出一滴冷汗,不知道該如何去跟夜一進行解釋,最終忍不住嘆了口氣:“總之是我對不起段木老板了,但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更安全的做法……關于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跟段木老板解釋……”
“嗯…你幫我轉告他……這段時間最好是不要隨便離開瀞靈廷……嗯,盡量是跟山本總隊長住在一起……”
不要離開瀞靈廷?跟山本總隊長住在一起?
四楓院夜一臉上的迷茫越加濃郁,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藍染都已經離開尸魂界了,為什么浦原喜助還一副有人要找段木麻煩的架勢。
這混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什么虧心事嗎?
“反正,你就這么幫我轉告吧。”
伴隨著話語聲的落下,夜一耳邊頓時傳來一陣忙音。
掛了?
夜一看著手中的指令神機半響,隨即猛地往地上一砸,一臉惱火的道:“喜助這個混蛋,為什么總是這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啊!?”話語間,她有些不解氣的用力在指令神機上踩了幾腳!
隨即沿著隧道,繼續向前走去。
穿過隧道,是一片極為廣闊的空間。
正是大空鶴練武堂。
但與以往不同,此時的大空鶴練武堂中,遍布著形色各異的刀刃。
兩道身影在當中不斷穿梭,不時有刀刃撞擊的火花傳來。
“怎么樣了?”
夜一看了一眼后,走向大空鶴練武堂的邊緣,在那里擺著一張躺椅,段木躺在上面,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吃著親自買來的德利最中,那摸樣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我也不知道……”
段木這話并不是說謊,他是真的不知道黑崎一護眼下的進展。
雖然最近他已經在嘗試與新鑄斬魄刀誕生的意識重新建立連接,但距離達成使用轉神體的條件,也就是所謂‘溝通’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溫養……
畢竟……
剛剛誕生就被砍碎,然后又被段木親自碎的一干二凈……
這導致段木新生的斬魄刀的意識,一直都沒有蘇醒過來,也沒有真正的成熟。
簡而言之……
就像是一個身處于母體中未成熟的胚胎一般,根本談不上溝通。
“對了,浦原喜助剛剛聯系我,說是讓我轉告你……”
“停!”
段木急忙一揮手:“我完全不想跟他有任何溝通。”
自從上一次從虛圈回來以后,段木就已經徹底與浦原喜助斷絕了聯系,這家伙簡直將‘監視’兩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鬼知道他會不會暗中坑自己一下,這混蛋絕對能夠做的出來。
甚至浦原喜助的電話,段木都是一律拒接!
現在藍染跑了,自己成為了賢者,一直以來彌漫在心頭的壓力終于散去,段木只想好好的放松一下。
完全不想牽扯到浦原喜助與藍染之間的較量當中去。
有那時間,他更愿意去多多交友,這樣等藍染再次行動時,自己才能真正具備自保之力。
“呃。”
夜一看著段木那一臉的排斥,忍不住笑道:“看你們兩個勾肩搭背的,不是合作的挺愉快嗎?”
“誰跟他勾肩搭背了。”
“是嗎?”
夜一哈哈一笑:“我反倒覺得你們兩個挺像的,都一樣蔫壞蔫壞的。”
說罷,夜一想起浦原喜助讓自己轉達的話,忍不住再次問道:
“他讓我轉達的話,你真的不聽?”
“不聽。”
“那就算了,反正他說會主動聯系你的。”
聯系我?
段木呵呵一聲。
他說什么都不會接的!
五千字……比平常多了一千字,不算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