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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繪天空中太陽公公,臉上帶著怪笑,一雙彎彎的大眼睛左右轉動;
太陽身旁,長發的月亮姐姐嘴部不斷開合,仿佛在唱著某種無聲的歌曲;
星星如流星般在云層中穿梭,彼此撞擊,但卻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
這些手繪的事物,看著充滿了童趣、充分發揮了孩童天馬行空的思想,可一旦將他們放在一起,看上去卻是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寒。
而就在擂臺形成的剎那,無論是太陽、月亮、星星、云朵……
所有的一切,都將目光轉向了擂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嘴角向上拉起,一直拉到耳根處,弧度大的感覺仿佛嘴角被撕裂開一般;天真的目光中透露出陰森之色,讓人膽寒,那種莫名的注視感,更是讓亞羅尼洛從靈體深處感到一陣惡寒。
“不用緊張。”
擂臺的另一側,段木輕聲道:“這就只是一處很普通的擂臺,在這里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會獲得任何的助力。”段木緩緩抬起頭,看了眼頭頂怪誕的天空,繼續道:
“這片空間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徹底遮蔽外界的探查,只要身處于這片區域,任何的探查手段、聯絡技術、乃至于靈壓波動、氣息等都會被完全屏蔽。也就是說,你的死亡,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亞羅尼洛目光陰冷的看著段木,心中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兩年了,自己在虛夜宮整整呆了兩年。
時隔兩年,自己才離開虛夜宮,結果又遇到了這個瘋子一樣的家伙。
哪怕是搜遍所有的記憶,亞羅尼洛都沒發現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了這個瘋子…
亞羅尼洛目光一轉,看向巨大擂臺外,立于一處仿佛看臺般臺階上的志波巖鷲,當看到巖鷲背包的‘墮天崩塌旋渦紋’后,目光一凝。
隨即……
“巖鷲?是你吧?巖鷲!”
亞羅尼洛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陽光的笑容:“沒想到你居然已經長這么大了,還真是讓人感慨啊,我記你小時候總是纏著我教你如何戰斗呢,還有一次你和空鶴兩人,跟我一起……”
聽著那讓人懷念的聲音,看著那讓人懷念的樣貌,還有那熟悉無比的笑容與其口中不斷述說的往事。
哪怕段木事先已經一再強調對方并不是自己的大哥,但巖鷲還是忍不住露出希冀之色,難以置信的呢喃道:
“海…海燕大哥?”
真的是你嗎?
后面的話,巖鷲沒敢說出口,因為他怕問出后得到的答案讓他絕望…
“能夠見到你還真是好啊,當初在露琪亞離開后,我在靈體崩潰的那一刻還在想,我走了以后,你和空鶴該怎么辦?”
亞羅尼洛語氣中透漏出一絲悲意,仿佛他真的是志波海燕一般……或者說,這本就是志波海燕臨死前所擔憂的事情。
他無視了持刀而立的段木,而是來到擂臺邊,用溫和的目光審視著看臺上的志波巖鷲,笑道:“哈哈哈,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空鶴并沒有讓我失望。”說罷,他微微頓了一下,緩緩抬起手隔空做了個揉腦袋的動作。
“你長大了呢,巖鷲。”
溫和的聲音,滿含親切的話語,還有那一模一樣的氣質,徹底擊潰了巖鷲的防線。
“你真的是大哥嗎?”
“當然是我了,當初靈體崩潰以后,我的靈體便來到了虛圈;到了虛圈以后,我才知曉,原來那只虛是虛夜宮老大的實驗品,他在那只虛體內設置了一旦被破壞就會回到虛圈重新組合的程序。”
“與我靈體融合的虛重新組合后,我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這都在他們的計算當中,但是控制靈體的似乎是我的精神。”
說罷,亞羅尼洛很是得意的大笑道:“簡單來說,是我那鋼鐵般的意志力,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巖鷲聞言眼睛一亮,語氣興奮的道:“那……”
“說夠了嗎?”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插話的段木,抬頭看向亞羅尼洛。
“如果你所能轉述的話,只是這些沒營養的話語,那就沒有必要在繼續交談下去了。”
亞羅尼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但隨便便是哈哈一笑:“我終于明白你為何會對我抱有如此大的敵意了,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什么,我真的是志波海燕,上次只是因為你突然對我下殺手,我才會反應那么激烈。”
亞羅尼洛說罷,苦笑一聲:“畢竟,在不知道你是誰的情況下,我也不能任你砍殺,如果你當初告訴我認識空鶴與巖鷲他們的話,我又怎么可能會與你為敵。”
“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選擇留在這里,正是為了伺機除掉虛夜宮幕后的那個怪物,如果不盡早除掉他,必然會危及到尸魂界。”
段木沒有說話,而是隨手抽出長刀,將布袋丟到了一邊。
伴隨著‘嘩’的一聲,幾乎在長布袋接觸擂臺的瞬間,便由內而外的焚燒起來,瞬間便化作了灰燼。
“生死擂。”
段木手中長刀甩動,于擂臺上劃出一圈的火花。
“任何游戲都有其規則,而生死擂的規則顧名思義,只要踏上這處擂臺,我們兩人就必須要死一人。”
“而在廝殺過程中,只要靈壓強度沒有超過我太多,任何人都無法闖入擂臺,我們二人同樣也無法離開;而且,由于我沒有完全掌握的緣故,這片空間一旦生成,在游戲結束前,哪怕我這個主人也無法將其解除。”
亞羅尼洛臉上的笑容一僵。
段木則是繼續道:“離開這座擂臺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遵循游戲規則。”
“還有一點……”
段木向前邁了一步:“我想你應該也發現了,這座擂臺正在不斷吞噬你、我的靈壓,可以說它是由你、我靈壓共同維持與修復的;當我們二人靈壓盡皆耗盡,如果還沒有分出勝負,那被吞噬的靈壓會以火炎的形式爆發,將擂臺上的所有人殺死,包括我這個主人。”
“游戲規則……”
亞羅尼洛瞳孔一縮,幾乎本能的抽出斬魄刀。
“講解完成!”
伴隨著輕語聲,段木憑空出現在了亞羅尼洛身前,手中長刀一斬而下。
摪——!
金鐵交擊的脆響聲傳出,亞羅尼洛只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從手上刀刃中傳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著后方倒退而出。
變強了!!
相比兩年前的那一戰,對方實力又變得更強了。
甚至于強到……
只是一刀,就震的他持刀右手虎口崩裂。
“吃光他吧,喰虛!”
上次險些死在對方手中的經歷,讓亞羅尼洛不敢有絲毫輕視,毫不猶豫的進行了歸刃。
恐怖的靈壓形成實質,宛若旋渦一般轟然爆發。
段木見狀,扭身甩刀卸去沖擊的同時,周身電弧閃耀。
“吼。”
雷吼聲震耳欲聾。
——瞬鬨!
幾乎在進入瞬鬨狀態的瞬間,段木便出現在旋渦上空,手中長刀直劈而下。
鋒銳而陰森的氣息,彌漫而出,籠罩了整座擂臺。
雷聲滾滾,手繪天空云朵在這一刻都很是應景的變成了烏云,當中電弧閃爍,星星興奮的飛馳碰撞。
旋渦散去。
頭頂傳來的波動,讓亞羅尼洛歸刃后的靈體,都本能的發出戰栗,讓他便毫不猶豫爆發出了全部靈壓。
但并沒有如上次那般,將靈壓集中在三叉戟之上,而是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下,將下半身所有觸手凝成一團,如同長鞭一般迎向段木斬下的那一刀。
擂臺外,巖鷲看著擂臺上的戰斗,不發一言。
他想過阻止,但當聽到段木講述完游戲規則后,他卻選擇了沉默。
或者說……
選擇了相信段木,因為段木說過,對方只是擁有了自己大哥記憶與身體,他并不是大哥!
而歸刃后的亞羅尼洛,讓他更加堅信這一點!
下一秒
觸手組成的長鞭與長刀相撞,肉眼可見的沖擊如手指點在水面上一般,層層向著四周擴散而開。
但沖擊來到擂臺邊緣后,卻仿佛撞上了無形壁障一般,消散一空,沒有波及到擂臺之外分毫。
而擂臺之上,則是不可避免的被硬生生削低了數米,但對于由高臺組成的擂臺而言,這區區數米除了讓擂臺表面變得坑坑洼洼外,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就在這時,擂臺中心兩道身影,同時向著后方疾退而出。
段木雙腳沒入擂臺地表,勾勒出近十米的兩道溝塹后,便穩住了身形。
而另一邊的亞羅尼洛,龐大、臃腫的身軀卻仿佛炮彈一般,伴隨著沉悶的呼嘯聲,砰的一聲撞在了擂臺的無形壁障之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亞羅尼洛口中噴出鮮血,其身上更是凄慘無比,宛若章魚般的下半身上出現一道巨大的刀口,血液轉眼間便染紅了其身下擂臺。
為什么……
亞羅尼洛看向段木的目光中充斥著難以置信與恐懼。
短短兩年而已,為什么對方會強到這種地步。
兩年前那一戰他雖然敗了,但從始至終,對方的靈壓強度…哪怕是最后險些殺死他的那一擊,所攜帶的靈壓依舊遠遠不如自己。
所以他一直都有自信,如果再遇到段木,只要自己不輕視他,一開始便用上全力,那最后勝利的一定是自己。
可為什么?
為什么只是兩年時間,他的靈壓強度就變強了這么多?
會死…
繼續與他戰斗下去的話,自己會死!
原本已經被壓下的恐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亞羅尼洛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如同抓到了救星一般,滿臉哀求的看向擂臺外的巖鷲。
“巖鷲救我,我可是你的親大哥啊。”
充斥著恐懼與哀求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回響。
手繪的天空中,太陽、月亮、星星…臉上露出譏諷笑容,仿佛是一個孩童在表達自己的鄙夷一般。
不過,亞羅尼洛現在卻是顧不得去看這些,他一臉希冀的看著巖鷲,嘶聲大吼:“我真的是你大哥,你先讓他停下,我可以證明我自己的身份。”
從黑發青年先前的表現來看,他必然與志波家之間存在一些關系。
只要自己說服了巖鷲,那一定能勸說這個黑發青年放自己出去,至于段木先前所說的游戲規則,他是完全不信的。
因為具備志波海燕一切記憶的他,很清楚斬魄刀是絕對不會反抗自己主人,更不可能如段木所說一般,殺死自己的主人。
他先前的話,應該只是不想讓志波巖鷲插手。
然而……
讓亞羅尼洛失望的是,他的話語并沒有讓巖鷲出面阻止,反而讓巖鷲看向他的目光越加冰冷,當中充斥著殺意。
“你不是我大哥!”
巖鷲語氣冰冷的道:“我大哥永遠都不可能像你這樣,哀求我這個弟弟來救他,更不會露出你現在這種表情……”
“不要頂著我大哥的臉,做出這么惡心的行為!!”
“巖鷲是笨了點。”
亞羅尼洛瞳孔一縮,脖子宛若木偶般,僵硬的轉過頭。
這才發現,段木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但他并不傻。”
手中刀刃緩緩舉起,段木目光無比冰冷的注視著亞羅尼洛。
“他之所以會有一瞬間,認為你是他的大哥,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內心希望你是真的志波海燕而已。”
轟隆!
耀眼的雷光與靈壓混雜在一起,盡皆灌入那高舉過頭的長刀當中。
嗡嗡嗡
虛空震顫,手繪的天空泛起波瀾,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這一刀,尚未落下,結果便已然注定!
然而……
“不要殺亞羅尼洛!”
就在段木長刀斬下的同時,靈魂深處突然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那是緹魯蒂的聲音。
一分鐘前,虛夜宮三位數所處區域。
廣闊的空間中,兩男一女三人分散而坐,當中一人正是緹魯蒂。
“緹魯蒂來到這里以后,我們這批初代十刃中,就只剩下亞羅尼洛了吧?”當中一人苦笑道。
這是一個留著橙色爆炸頭,額頭有星型標記的眼罩狀虛面具,下巴蓄有胡子,體格強壯的男性破面。
“如果不算曾經那位王者的話。”
另一個面具呈現護額狀,蓄著仁丹胡,右耳刺著一枚耳環的中年男子怪笑一聲,轉而搖了搖頭道:“不過想來,緹魯蒂應該是最后一個來這里的淘汰十刃了,畢竟亞羅尼洛那家伙雖然是個廢物,但對于藍染大人來說卻很有用,而且他的能力也能夠讓他繼續變強下去。”
“無限進化的能力嗎?還真是有夠離譜的能力!”橙色爆炸頭嘆了口氣。
緹魯蒂在一旁并沒有插話,或者說她的心思此時完全不在與兩人交談上,而是想著段木的計劃進行的如何,有沒有出現什么意外。
“除了無限進化外,他吞噬的那些能力,在藍染大人看來,同樣也很重要。”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如果沒記錯的話,他還具備一種名為‘同步認知’的能力,可以在亞羅尼洛死亡后,將與他作戰的敵人的所有情報與戰斗過程,都能通過這個能力及時傳送給……包括十刃在內的所有破面。”
“雖然對于十刃來說,這種能力完全不可能派上用場……”
“多魯多尼,你剛剛說什么!?”
原本正在走神的緹魯蒂,面色大變。
“啊?我說亞羅尼洛的同步認知……”
緹魯蒂不等其說完,猛然起身,轉身就向著外面走去。
她完全忘記了這一點。
段木當初計劃要殺亞羅尼洛時,她根本沒有記起這一點,因為從來沒有人想過十刃會死在外人手中。
藍染大人雖然曾經給予亞羅尼洛,將敵人情報完全分享給所有破面的任務,但由于死亡是發動條件的緣故,無論是亞羅尼洛自身,還是其他十刃都將這種能力忘到了腦后。
如果不是多魯多尼提起,緹魯蒂也完全忘記了這一點。
“不要殺亞羅尼洛!”
腦海中傳來的話語,讓段木手上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但下一秒……
這一刀,便再次斬了下去。
他先前與亞羅尼洛講述的規則,并不是假話。
唯一沒有讓亞羅尼洛知道的只有……
他身具發育靈紋,持續消耗的話,他靈壓能夠支撐的時間要遠比他表現出的靈壓強度來得久。
所以……
擂分生死,此乃鐵律。
起碼在段木完全掌握斬魄刀之前,他都沒辦法主動解除這片空間的存在,只能夠完成游戲,或者有比段木靈壓更強的人強行破除這片空間。
悄無聲息,一刀斬落沒有引起絲毫波瀾。
段木手中長刀懸空,距離地面僅有幾厘米,而亞羅尼洛則是仿佛被嚇呆了一般,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咔咔咔
就在這時,怪異的碎裂聲傳出。
亞羅尼洛頭部扭曲,志波海燕的臉龐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圓柱形裝滿液體的罐體,而碎裂聲正是從罐體之上傳出的。
一道裂痕,出現在罐體中心。
不……
更嚴格的說,無論是罐體、還是身軀中心都出現了一道裂痕。
一分為二!
接連兩聲悶響,一分為二的身軀砸落在地,罐體中的兩個面具同時發出了哀嚎,隨著哀嚎聲逐漸干癟。
“同步認知,亞羅尼洛具有一種‘同步認知’的能力,能夠在死亡瞬間將敵人的一切信息共享給所有破…面……”腦海中傳出的話語聲,越來越小,最后焦急的喊道:
“我想辦法拖住,快逃!”
同步認知?
段木臉色剎那間便陰沉了下去,心中第一次泛起驚慌之意。
身處的空間瞬間崩塌,段木與巖鷲兩人回到了虛圈空間。
沒有去詢問,幾乎在解除始解的同時,段木一指便點在了虛空之上。
嗡嗡嗡
空間撕裂而開,不等其完全開啟,段木便拽過巖鷲向當中沖去。
然而……
唔——!
空間一震,那撕裂開來的黑腔,竟是如大嘴一般猛然閉合,上下出現縫紉一般的痕跡。
空間封鎖!
無論段木如何去撕裂,所處空間都毫無波瀾。
“怎么……”
巖鷲有些疑惑的看向段木。
但還不等他說完,整個人便被扯得飛起,速度快的讓巖鷲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不知過了多久,背后抓著的他的手突然一用力,將他向著地面砸去。
巖鷲整個人瞬間被白沙掩蓋,段木低頭看了一眼恢復原狀的白沙,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