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因為自知無知，所以才更具智慧。
如果放在從前，梅本只會覺得這只是一句前后矛盾的語句。
然而，在與圣愚者的交流中，他才領悟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智慧并不是炫耀或者欺騙的手段，它的唯一作用就是榮耀我主。
這樣的思想境界不斷刷新著梅本的三觀，他打從心底里佩服圣愚者，并愈發覺得曾經自己引以為傲的欺詐行徑，是那么的上不了臺面。
就在他感到自慚形穢時，朗基努斯忽然開口說道:
“梅本，通過這一路上的交流我可以確定，你雖然有著欺詐者的前科，但本性并不壞。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接受你成為我的弟子。”
看著愣在當場的梅本，朗基努斯繼續說道:
“我能看得出來，你因為旁人的有色眼光對于去留問題很糾結。
我雖然頂著圣愚者的頭銜，在恒城久負盛名，但也無法改變其他人的想法。
不過，只要你成為我的弟子，這種歧視應該會減輕不少。
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大幫助，好好考慮一下再答復我吧。”
起初，朗基努斯對于梅本很鄙視，無論對方是單純的騙子，還是與德魯伊教派勾結的奸細，在他這個恒城守護者眼里都只是渣子而已。
正因為如此，當初梅本被吸血鬼弄死時，他沒有半點自責，僅僅只是覺得追查貝努的線索斷了而已。
不過，在這段時間與對方的交談中，朗基努斯漸漸通過對方的描述，明白了底層人生活的艱辛。
這是他從前不甚了解的，在百多年的人生經歷中，無論是作為城邦之王還是教堂之主，他都很少離開恒城，底層人的生活有多么凄慘是他難以想象的。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為了生存而走上欺詐之路，即便他被稱為信仰虔誠的道德之人，也無法張開苛責對方的嘴。
說到底他是神之家族的成員，曾經更是坐上過恒城之王的寶座，梅本的不幸讓他的內心有些慚愧。
正是帶著一種補償的心態，他才說出了剛才的那番話。
而另一邊，梅本有些蒙圈，他不禁想到，如果之前的那位雇主處在他現在的位置，怕不是直接要激動的抽過去。
圣愚者在恒城內地位超然，能夠成為他的弟子，那簡直是其他人做夢都求不來的事情。
梅本太多猶豫，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就像朗基努斯所說的那樣，在成為他的弟子之后，周圍人對他的鄙夷與不屑確實少了很多。
而梅本也沒空理會這些，在圣愚者悉心傳授下，他就像一塊海綿一樣，不斷吸收著此生從未接觸過的知識和理論，一扇通往信仰與真理的大門，已經向他這個異類敞開了。
不過，這種沉浸感并沒有持續多久，畢竟他們此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梅本，你確定是這個方向么。”
看著朗基努斯手指的方向，貝努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
“不會有錯的，老師。
我雖然不知道貝努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止打擊牧樹人這么簡單。
通過那一次短暫的見面，留意到對方很在意死霧。
我聽說過，北部森林的最北端是死霧蔓延的起點，我敢打賭他肯定會去往那里的。”
朗基努斯聞言，認同的點了點頭，梅本曾經的騙子身份雖然沒什么用，但他也因此鍛煉出了一套察言觀色的能力，基于這方面的判斷還是值得信賴的。
況且，他本人也不相信，貝努會閑著沒事親身追殺牧樹人，這種行為除了泄憤以外，真的毫無意義。
如果牧樹人勢力這么好剿滅，這種格局也不會維持近百年時間了。
就像貝努將恒城當做新鮮血液的補充地一樣，德魯伊教派又何嘗不是牧樹人的溫床呢。
相較于牧樹人，德魯伊無疑是一條常人難以忍受的苦修之路，愛自然勝過愛自己，不是每個德魯伊都能做到的。
在月亮的影響下，這部分德魯伊更容易腐化墮落，進而變成牧樹人。
朗基努斯對這一切洞若觀火，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去管牧樹人，而是準備直接解決問題的源頭，也就是貝努這位橡木賢者了。
“為了黃金一族，為了恒城，這一次絕不能讓他給逃了，我們走！”
借著月亮的光輝，貝努看著樹林中不斷翻騰的死霧，不禁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老師阿史米為了搭救他死在了霧中，一切的不幸似乎都是因為死霧的出現而開始的。
“嘎嘎，真是可憐吶，你為當初所做的事情悔恨么。”
聽到耳邊傳來了烏鴉般沙啞的聲音，貝努不禁皺起了眉頭，不過他對此并不意外。
每次當他的精神陷入波動時，這個聲音總是會如期而至，它就像能夠看透他的內心一樣，總是會用最致命的語言，讓他陷入更深一些。
作為差點被這個聲音搞瘋掉的人，貝努一直對它有著很強的戒心。
一般情況下，無論這聲音說什么，他都不會回應，以免被對方鉆了空子。
而這一次，貝努卻破天荒的開口了。
“你說的是真的么，我的老師阿史米還活著？他真的就在這濃濃的死霧后面？”
“嘿嘿，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不是已經得到了么。
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又怎么會扔下身為橡木賢者的職責，僅帶著狼人站在這里呢。”
貝努聞言，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他不相信的話，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追殺牧樹人、為卡塔卡恩兄弟送血，這些都只是借口罷了，他想要用行動騙過這個神秘聲音的主人，卻不想對方早已經將他看穿了。
“嘎嘎，可憐的德魯伊，我知道許多事情，甚至你內心的想法我都一清二楚，你覺得我需要欺騙你么。”
貝努知道對方所言不假，它雖然以自己的痛苦為樂，但確實沒有騙人的前科，無論是詹姆斯的身份，還是恒城小鎮被牧樹人摧毀，這些信息都是對方提前告訴他的。
所以，在對方告訴他阿史米還活著時，他幾乎下意識就行動了起來。
“嘻嘻，可悲的德魯伊，你不是一直對阿史米的死耿耿于懷么。
現在知道他還活著，身為他的學生你還在猶豫什么。
要知道你的老師在死霧里，可是承受著非人的痛苦呢。”
貝努看著面前不斷翻騰的死霧，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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