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晨鳴:、、、、、、、、、
轉眼就又一個月過去。
浙大校園,教職工宿舍。
蘇澤林坐在周福良家里。
今天周院長約了他過來一起喝茶。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蘇澤林已經第三次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第一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兩人談妥了關于“新世紀回報浙大校園建設和教育事業”的事,隨后關系就更進一步了。
處在這個位置,周福良不乏利益上的合作者,但他挑選的時候相當謹慎。
過于違背原則的事,他絕對不考慮。
那些走歪門邪道,個性張揚,可能給自己惹來麻煩的人,周院長不打算牽扯上任何利益關系。
盡管和蘇澤林也就見過一面,但茶品見人品,他發現這個年輕人做事穩重老練,內斂低調,就連自己是新世紀創始人的事都給藏著掖著,避免樹大招風。
而且,負責校園內數碼生意這塊的那位浙大副院長,他后來也上門拜訪了,當然不可能僅限于嘴頭上表示感謝那么簡單。
說明了這個年輕人在考慮問題時面面俱到,他不忽略任何細節,總能讓幾方皆大歡喜。
擁有這樣的特質,以后必定是成功人士,而且可能是非常成功的那種。
總的而言,周福良對蘇澤林還是很欣賞的,加上有了合作,于是一有空就叫他過來喝茶了。
不過后來的兩次,還真的主要是為了喝茶。
這段時間院長夫人外出學習了,家里就周福良一個人。
在喝茶的時候,蘇澤林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甚至泡功夫茶的時候都有點失水準。
“小蘇呀,有心事?”
周院長見狀問道。
“感謝周院長關心,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心事,這不新世紀打算多開幾家分店嘛,但是一時間沒想到哪間高校比較合適!我讓人去問過了,鋪面招租或轉讓的不是沒有,但太小了,規模不合適,新世紀要么不做,要么就得做最大最好的!”
說到這里,蘇澤林嘆了口氣。
周福良一聽就明白了。
感情這小子的心不在焉和泡茶手藝失準都是故意裝出來的,他就等著自己問話,然后給他穿針引線呢。
真是只小狐貍!
“呵呵,說起來我和不少高校管這塊的領導也認識,他們的大學校園在數碼領域這塊基本上也是一片空白,如果新世紀以相同的模式入駐,我想他們會表示歡迎的。”
蘇澤林眼睛亮了。
其實他也就隨便問一下。
沒想到周院長一口就答應了,還這么爽快。
這就是大腿人脈的作用呀!
對自己來說可能很麻煩的問題,周福良這個層次或許就一句話的事。
當然,周福良只是提供了一個讓自己和其他高校領導接觸的機會,就像當初戴創興把自己介紹給周福良那樣,能不能談成還得看自己。
不過這個機會已經彌足珍貴了,如果不是周院長當中間人的話,要和其他高校的領導私下會個面都不容易。
有了周福良當推薦人,自己再那些領導眼中份量就不一樣了,要辦事自然也更容易。
這樣一來,數碼店可能就又能敲定幾家分店了,蘇澤林不由得心情大好,連忙謝過周福良。
隨后蘇澤林泡茶手就不抖了,穩得就像機器人似的。
周福良心說這小子剛才果然是在演戲。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
周福良走過去開門。
除了蘇澤林之外,今天還會有其他人過來。
很快地,一個女生走進客廳。
見到她的樣子,蘇澤林瞬間愕然。
“秋雯?”
這個不速之客,竟然是秦詩晴的室友。
“蘇澤林?”
嚴秋雯同樣微微動容。
但瞬間的驚訝過后,她的臉色就平靜了下來。
上次新世紀浙大分店開張前,在正在興建的店址旁巧遇蘇澤林,她就猜到了對方很可能和浙大的某個領導攀上了關系,正院長自然也在列。
“你們認識?”
周福良奇道。
“嗯,舅舅,我朋友,有過數面之緣。”
嚴秋雯微微點頭。
“舅舅?”
蘇澤林這下是真的吃驚到了。
我去,沒搞錯吧,浙大校長竟然是嚴秋雯舅舅?
這未免也太巧了!
周福良同樣詫異。
嚴秋雯的朋友,這可不多見。
自己這外甥女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IQ超高,換成一般人,她愿意和你多說兩句話就不錯了。
能被她承認為朋友者極少,女生當中可能也就浙大的幾個室友了,還是因為同宿舍接觸得比較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
至于男生,周福良是真沒聽說過外甥女交了哪個朋友。
蘇澤林和她也就只有數面之緣,卻被外甥女承認是朋友,那就說明了一件事:在外甥女眼中,這個男生的智商極高,很可能達到了和她相同或接近的級別,否則的話,就算認識再久,接觸再多,在嚴秋雯眼里依然只是路人。
通過上次一起吃飯的接觸,周福良其實已經能夠看出蘇澤林非常聰明,且少年老成,但也沒將他和嚴秋雯這樣的天才聯系起來。
打過招呼,女孩就對周福良道:“舅舅,書還你。”
蘇澤林這才發現,嚴秋雯手中還捧著一疊哲學書。
周福良既是哲大校長也是哲學系教授,相關領域藏書極多,所以嚴秋雯會經常過來借。
“嗯,秋雯,你幫我放進書房吧,要什么書自己拿好了。”
“好的。”
嚴秋雯走進書房了。
“小蘇,你是新世紀創始人,秋雯知道不?”
周福良壓低了聲音。
倘若自己外甥女只是個普通人,周院長或許不會有此一問。
然而她實在太聰明了,而且一手心理學也是得了母親親傳,極懂揣測人性。
她如果對某個人感興趣的話,只要稍微接觸,什么都不用說不用做,這個人在她面前就無所遁形。
外甥女朋友很少,男生就更稀罕,所以她大概率會想多些了解蘇澤林。
“知道!”
蘇澤林沒有否認,隨后又補充了一句。
“得知這件事的人很有限,我沒告訴秋雯,她自己猜出來的。”
“了解。”
周福良并不意外。
自己外甥女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她總是能靠一雙眼睛就能洞察到許多藏于背后的東西。
過得不一會,嚴秋雯就從書房出來了,手中又多了幾本新書。
她找周福良也沒什么事,就過來還書再借幾本而已。
“周院長,我有事先回去了,有空再來拜訪。”
這時蘇澤林也有意告辭了,于是兩人一起離開院長家。
并肩走在路上,嚴秋雯隨口問道:“順利嗎?”
蘇澤林知道她問的不會是生意上的問題,自己開了浙大分店,現在都快成網紅店了,自然是很順利。
那就是問感情問題了。
“有點麻煩。”
蘇澤林嘆了口氣。
他和秦詩晴的關系,一直都沒能擼清,反而越來越剪不斷理還亂了。
“活該!”
嚴秋雯撇了撇嘴。
讓你花心,這就是報應。
“喲,你也會有情緒呀?”
蘇澤林微微一愣。
在他印象當中,嚴秋雯永遠都是波瀾不驚,莫得感情的女孩,蘇澤林甚至懷疑她某方面也會很冷淡。
“我不是機器人!”
嚴秋雯沒好氣。
“哦!”
蘇澤林微微點頭。
還好,看來不是某方面冷淡。
否則她以后男朋友也太無趣了。
“不許亂想!”
嚴秋雯俏臉微紅。
蘇澤林閃爍的眼神略顯古怪,她就能猜到對方心中想著什么齷齪事。
好家伙,這你能看得出來?
過分了呀!
蘇澤林有點尷尬。
和這么聰明的人相處其實挺舒服的,有種君子之交的感覺,還能隨便說說心里話。
和秦詩晴的事,蘇澤林一直藏在心里,沒和任何人傾訴過,哪怕是自己關系最好的陸浩然也不例外。
憋在心里久了,其實也挺煩悶的,有時候找個人說一下其實會舒服些。
不知為什么,和嚴秋雯自然而然就能談,彼此也不隔應。
說起來,就像一種另類的知己。
沒見過幾次,但是你懂我,我也懂你。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像你肚子里的蛔蟲,有些不好的心思也都無法隱瞞。
就算在心里開開車都不行。
“今天天氣可真好。”
蘇澤林抬頭看天,打了個哈哈。
兩人都不說話了。
不多時,來到了岔路口。
一邊通向校門,一邊通向女生宿舍。
嚴秋雯再次開口:“再見!”
“嗯,再見!”
蘇澤林點了點頭,就此分別。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回到宿舍,一進門老馮就道:“老三,有你的掛號信,放桌子上了!”
“掛號信?”
蘇澤林有點奇怪。
自從小學妹來到財院之后,就沒人給自己來信了。
來到書桌拿起信件,一看到上面的寄件單位,他就明白了。
江瀾市車管所。
在暑假期間考的小車駕駛證,當時填的是財院的地址,因為按照時間推算,證件辦好的時候自己應該是在這邊。
蘇澤林迅速拆開掛號信,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個嶄新的c1駕照。
除了小車駕照之外,他的d照也已經到手了,這是抽空在臨安考的,鉆了個空子,異地報名,如此避免了一年的冷卻期。
摩托車駕照考得比較快,有時候十天左右就能拿到。
雙證在手,天下我有!
看看什么時候能抽出點閑錢,就可以買輛車去浪了,不過現在繼續開分店需要資金,還得耐心多等一會。
下個學期吧,這個學期有小楊哥幫忙,步伐可以邁大一點,再開兩三家分店。
然后等到下學期,新世紀不出意外應該就有四五家分店了,規模不算小。
到時候也必須給高層配幾輛車了,否則,堂堂數碼連鎖店連輛小車都沒有,出去談生意也太沒排面了。
在夏國,面子功夫還是很重要的,很多人和你談生意的時候甚至還會通過車子判斷你有沒有實力,所以有些老板無論如何也要買輛車撐面子。
第二天下午。
財院校園,專業課教室。
在上課之前,501幾個女生在前面吱吱喳喳,全都十分興奮。
“這場流星雨據說是歷年來最大的,咱們可不能錯過,那晚一定得看!”
“對呀,聽說三十三年才一次的呢,如果這次沒看的話,就得三十三年以后了,那會我們都成老女人啦!”
“到時可千萬別下雨呀,老天爺,我求求你了!”
女生們聊的話題是2001年11月19日的獅子座流星雨。
它的母彗星是坦普爾——塔特爾彗星。該彗星每次回歸太陽附近的時候就在太陽風的作用下剝離出一些物質,當地球與這些物質相遇時,就會發生流星雨。
由于獅子座為輻射點,就被稱為獅子座流星雨了,而且和普通小打小鬧的流星雨不同的是,這是一場大型流星暴雨,火流星非常多,亮流星也很多,最亮的流星甚至超過滿月的亮度。
獅子座流星暴本來就是畢生難得一見的機會,加上《流星花園》的熱潮還沒退去,這些小女生們幾乎都是那場偶像劇的粉絲,她們想看這場流星暴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蔡文勝,那晚你可得陪我去看呀,咱們到時一起去體育場,那個地方空曠,沒那么多障礙物!”
爆米花撒嬌般地對男朋友道,她早就幻想著像《流星花園》的女主那樣,和自己喜歡的男生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流星雨的浪漫情景了。
“呵呵,我當然得陪你了,爆米花,不僅這次,下次,甚至后次,等咱們白發蒼蒼的時候,咱們還一起看好不好!”
蔡文勝笑著回應。
“你們兩個別肉麻了好不好,拜托收斂點吧,難道就不能考慮下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
眾人怒目而視。
近來兩個宿舍的老幺越來越膩歪,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地在其他人面前秀恩愛,快引發眾怒了。
不過蔡文勝和爆米花都笑嘻嘻的,因為眾人兇歸兇,但只是開玩笑而已。
他們身為兩個宿舍的老幺,都是娃娃臉,性格又比較孩子氣,平時還是比較很受呵護,幾乎就是團寵般的存在。
蘇澤林心中一動,被勾起了回憶。
嚯,新世紀的第一場獅子座流星雨呀,也是重生前看過的最大流星暴了,堪稱流星雨之王也不為過……
這場獅子座的流星暴雨,前世也引起了舉國轟動。
畢竟坦普爾——塔特爾彗星每隔三十三年才回歸一次,換句話說得三十三年地球上的人才有機會看到一回,且觀測的制約因素較多,二十世紀以來發生的四次流星暴,夏國均無緣與之相會。
而新世紀的獅子座流星雨在夏國就是好觀測點,且觀測條件得天獨厚的好,于是全國幾乎都看了,因為一輩子的機會可能就那么一次,可遇而不可求,實際上很多那個年代的人到后世都會記得那場流星暴。
蘇澤林這么喜歡新鮮事物的人,當然是不會錯過的。
他那會非但看了,還叫上秦詩晴一起,帶著望遠鏡,和很多天文愛好者爬上了臨安某座大山的山頂,那里是臨安城內最好的觀測點。
兩人在那里度過了一個畢生難忘的夜晚。
盡管十一月的臨安已有些冷了,且半夜的高山上溫度更低,然而他們都興致勃勃,就這么相互依偎在一起,吹著寒風目睹了整場大自然華麗璀璨的表演。
說起來,還挺緬懷的呢。
可惜,這次不能陪她去看了。
對了,五四文藝晚會那晚,秦詩晴跑財院了,后來在見到我的時候,還說過有空一起去看流星雨。
這次搞不好會是她主動約我。
要真這樣的話,到時怎么回答才好呢?
下課回到宿舍,開電腦剛登錄上QQ。
“滴滴滴……”
有人發來了信息,赫然就是秦詩晴。
青梅竹馬直奔主題。
晴天:“澤林,過幾天獅子座的流星雨,你聽說了吧?”
嗯,剛想著這件事呢,果然就來了。
蘇澤林早有心理準備。
一歲就很帥:“聽說了。”
晴天:“還記得你再五四那晚答應過我的事吧,有機會咱們一次去看次流星雨,要不就這次好了,聽說是次非常難得的流星雨暴,每隔三十三年才輪回一次的呢!”
一歲就很帥:“對,那是必須看的,要不這樣吧,咱們都調好零點的鬧鐘,到時間醒來就一起跑到宿舍陽臺看好了!”
晴天:“……”
秦詩晴有點暈。
這也能叫一起看流星雨?
你這也敷衍得太過分了吧!
晴天:“蘇澤林,你變了,你變得說話不算話了,你以前承諾我的事,不管什么都會做到的怒目”
一歲就很帥:“喂,別亂說呀,小心告你污蔑。我那會哪有承諾,當時只是告訴你‘日后再說’而已!”
晴天:“現在不就是日后了嗎?”
一歲就很帥:“是日后沒錯,但我沒答應呀,秦詩晴,你可真夠無聊的,這大冷天半夜跑出去看流星雨,閑得蛋疼是吧?”
晴天:“你才閑得蛋疼呢!這么有意思的事,在咱們的青春上能留下多么濃彩重墨的一筆呀,以后老了想起來,那會是很美好的回憶呢!”
一歲就很帥:“有什么美好的,我只會覺得當初的自己很中二,我更愿意享受躺在溫暖被窩里的感覺,真要看的話,隨便跑宿舍陽臺瞧上幾眼就行了!”
晴天:“可是你小時候不是很喜歡看流星的嗎?夏天天氣晴朗有時候還跑到樓頂睡,說是半夜睜開眼睛說不準就能隨時看到了。”
一歲就很帥:“小時候是小時候,我曾經還想過要當科學家呢!那時年幼無知,人都是會變的,現在我十八歲了,已經是成年人了,當然不會再干那么幼稚的事,難道哥還能無聊到爬上個山頂,吹一整夜的西北風,只為了看場煙花嗎,誰會做這樣的蠢事呀!”
晴天:“蘇澤林,你就是個豬頭!”
一歲就很帥:“隨便你怎么說,哥無所謂!”
晴天:“豬頭豬頭豬頭,哼,不理你了!”
丟下這句話,秦詩晴的QQ頭像瞬間變成灰暗。
蘇澤林微微愕然。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青梅竹馬這么突然下線。
這女人看來真的生氣了呀。
都十八歲的人了,咋還那么任性,老是不成熟呢?
算了,哥才懶得管她。
浙大,女生宿舍。
秦詩晴盯著聊天框。
其實她沒下線,只是隱身了而已。
快點來哄我呀,豬頭!
然而少女等了半天,聊天框還是毫無動靜。
這下秦詩晴可給氣壞了。
那個豬頭,要是在面前的話,我一定要掐他幾把!
“喲,詩晴,你這是怎么啦?像吃了火藥似的,是不是某人又惹你了?”
蕭月見到自己室友不高興的樣子,就猜到了幾分,忍不住打趣地問道。
“除了那個豬頭還能有誰,上次五四青年節文藝晚會的時候,他答應我一起去看流星雨的,現在卻食言了!”
在好姐妹面前,秦詩晴也沒有隱瞞,因為他和蘇澤林的事在宿舍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這么可惡的嗎,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
蕭月也是義憤填膺,為自己室友鳴不平。
“這樣的家伙,得判他無妻徒刑,以后一輩子都找不到妻子的那種!”
“那倒不必,太嚴重了點。”
這樣的懲罰,秦詩晴不是很認可。
“還是罰他以后每天都得給自己媳婦洗碗吧,這樣就好了!”
說到最后,少女自己都笑了。
她腦子中跳出一幅畫面。
廚房中的蘇澤林綁著圍裙,滿臉不情愿的樣子。
還真是期待呢。
“哈啾!”
另外一邊的蘇澤林打了個噴嚏。
混子擦了擦鼻子。
也沒著涼呀。
這無緣無故的,是哪個家伙在詛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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