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鎮,某飯店包間內。
林建軍打量了一下包間里的環境,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嫌棄。
旁邊的蘇卉開給他到了杯茶,笑著跟他說:“已經是鎮上最好的飯店了,畢竟小縣城,環境一般,你就別嫌棄了。”
林建軍嘆了口氣,捧起茶杯剛要送到嘴邊,忽然又放下,轉頭對服務員說:“有礦泉水嗎?拿三瓶過來。”
說完,轉頭就看到蘇卉開已經拿著茶杯一口喝盡,又倒了一杯。
林建軍說:“你也不嫌不干凈?”
蘇卉開說:“當年我和莊嚴在特種部隊里當兵的時候,水溝里的水都喝,這種已經是很干凈了好吧。”
林建軍無話可說,想了想又道:“你說你們……怎么就那么喜歡當特種兵呢?!”
蘇卉開不說話,埋頭喝茶,喝完一杯,若有所思說道:“也許是熱愛。”
“熱愛?”林建軍愣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苦笑道:“當年我爸也是這么說的,他說當兵是他最愛的事業,干別的沒勁。”
忽然又道:“那你怎么轉業了?”
蘇卉開無奈地搖頭:“我是沒辦法呀,我老婆調到南方部隊了,我要是繼續留在京城軍區,就得分隔兩地,調動吧,只能調血狼旅,那就更沒機會見面了,況且她那種工作性質想要顧家是不可能了,結婚十年,娃都沒要一個,再這么下去,我爹媽不得瘋掉?我算是想通了,倆人里總有一個要犧牲,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老婆放棄她喜歡的事業吧,還是我轉吧!”
林建軍說:“我看你挺好的,轉到了公安廳大要桉處,算是好部門了,我聽說你們京城軍區特種大隊以前那個老陳,轉到了城管去了,你說……他當年和莊嚴可是號稱南北槍王,學了這么一身打仗的本事,回到地方還不是用不上了?”
蘇卉開呷了口茶水道:“那也不能這么說,在特種部隊里那么多年,渾身都是傷了,回到地方上還去公安部門,不得累出毛病來啊?”
林建軍笑了:“你就懂為別人開脫,你自己呢?從特種部隊轉到公安部門,你瞧,還不是忙成狗?”
蘇卉開說:“那不一樣,以前在特種部隊,很多時候任務之類都是保密的,一走就得消失幾個月,在公安部門,怎么說都能喘口氣,有事也能打個電話,不一樣。”
林建軍哼了一聲,又看了一下房間里的環境,說:“哼!你還算個男人,為老婆犧牲自己的事業,有擔當,你看看這個莊嚴,他倒好,當年去京城軍區集訓認識我妹之后,又趁著在國外特種作戰學校讀書的時候跟我妹子談起了戀愛,生米煮成熟飯了這是,我本以為他就留在京城軍區了,沒曾想一下子調回了4師,我妹妹為了他放棄了京城的事業去了4師的駐地,在那里重新開始,視野剛上軌道,嘿!這小子又調去藍軍部隊去了大草原了……”
說完,長嘆一聲。
“我妹妹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認識了這個臭小子!原來吧,我想著他在草原狼那邊好歹也距離京城近一點,偶爾也能回來照顧下,將來熬到大校了,差不多了就轉業拉倒,沒想到,他突然又被那個嚴肅推薦去了D集團軍,還搞什么特戰……”
蘇卉開安慰他:“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得理解。”
林建軍說:“我不理解他?我不理解他我這大舅哥就不用來這種小鎮上見他了!我堂堂集團老總,別人要見我還預約呢,我見他得千里迢迢飛過來南方不說,還得主動來這小鎮上見他,見鬼了!要不是非要當面見他,我還真不掉這份兒!”
這時,服務員端了礦泉水過來,蘇卉開趕緊擰開一瓶,將他遞給林建軍。
“哎喲,我說大舅哥,你可就熄熄火吧!待會兒見了莊嚴,可不要火氣太大了。他的特戰旅剛籌建,算是開荒牛了,確實也是忙……讓你過來這里,估計是駐地在這附近,節省點時間,他也是走不開。”
林建軍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大口,胸口起伏不停,好一陣才緩過氣來。
“忙?忙就不要自己的家了?我家老太太有事我都不期待他有啥能照顧的了,我當兒子的我自己媽自己伺候,不指著他,但我妹子好歹是他老婆吧?你看前段時間我妹去醫院做手術,來來去去都是司機和阿姨陪著,我媽年紀大了也照顧不了,那孩子還放我家讓我老婆帶了半個月,我妹妹住院住了倆星期,他只來過兩個電話!你說這算啥事!我妹子脾氣好,我林建軍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前段時間我打電話給他,想勸他轉業,結果這廝動不動就說有事忙,掛我電話!嘿!看把他能得!我今天干脆親自飛過來,我看他還有啥好說的!今天他不答應我轉業,就得答應跟我妹子離婚!”
“何苦呢?!”蘇卉開眉頭一皺:“我說建軍哥,你這是何必呢?老話都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事你可做不得,你問過你妹妹沒有?”
林建軍一拍桌子:“沒問過,但也不需要問了,當年他們結婚前我就覺得嫁這小子不靠譜,我妹那時候是鬼迷心竅,死心眼一樣非要嫁給他,我是心一軟呀……就同意了!現如今我后悔得夠嗆了!不行,這次怎么說都不能讓我妹再受委屈了,人不能那么自私!我不攔著他保家衛國不攔著他盡忠,可他當兵都那么多年了,也該為自己的小家想想了,該奉獻的早奉獻夠了!”
蘇卉開還是勸:“我覺得吧,他們倆口子的事還是得讓他們自己決定,咱們不好摻和。我今天陪你打電話給我恰好有空,我可不是來拆散人家的,不然我和莊嚴那么多年戰友,我可不想咱們的友誼小船說翻就翻。”
林建軍還想說點什么,忽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倆人停下話頭,目光一起投向門口。
門被推開,莊嚴果然出現在門口。
“老蘇!”
看到蘇卉開,他驚喜地大叫一聲。
之前林建軍沒告訴他蘇卉開也在。
起初他還真不想來單獨面對林建軍,他知道后者要說什么,這一年多來每次電話都在說這事,莊嚴理解他,但也煩他。
見到老蘇在,他心頭的大石頭總算稍稍落下了一點。
“建軍哥……”
和老蘇擁抱完,莊嚴來到林建軍面前,堆著笑跟他打招呼。
“咱們有段日子沒見了。”
“你還知道我們有段日子沒見了呀?!”林建軍算是抓到由頭了:“去年國慶,今年的元旦和春節,你老婆也就是我妹妹,還有你家的娃,包括我媽你的丈母娘,都在我家過的,我可沒看到你這位旅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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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理虧,只能抱歉道:“去年到現在,確實一直在忙,我春節過后回去過,陪了影子半個月……”
“哇!好偉大啊!”林建軍立馬又爆發了:“陪了半個月!莊嚴,不知道的聽你這話還以為你是以前的皇上,三宮六院,能每年擠個一頭半個月陪我妹妹就已經是天恩浩蕩了?我集團公司下面二十多個子公司,每天簽的合同和文件就不下一百份,你比我還忙?說說,你產生多少經濟效益了?你幫家里多少忙了?照顧多少了?你就那點工資卡里的錢,怕不夠你家娃娃上私立學校吧?!”
莊嚴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蘇卉開趕緊打圓場——他今天在這里的作用就是潤滑劑。
其實他覺得林建軍心里也清楚,把他叫來也是承擔這個角色的。
畢竟林建軍雖然嘴上功夫厲害,說道理也是一套套的,又占領了道德高點,可要真把莊嚴罵急了,莊嚴不甩他,他還真拿莊嚴沒轍。
最怕就是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自量力抽莊嚴,這莊嚴不說反擊吧,下意識格擋一下恐怕大舅哥都有得受的……
與其說今天林建軍把自己叫來是一起是一起做莊嚴思想工作,倒不如說是林建軍故意把他找來當個免費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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