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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娘子,離開的時候很是不舍啊。”
劉益守跟于校尉談完事情,回到圣明寺的時候,開門的道靜一見面就開口說道。
“大師,你可是佛門中人,說這話不合適吧?”
劉益守無奈說道。
特么的你是和尚啊,又不是情感問題專家?
“隨你便,到時候你別后悔就是。”
老好人道靜冷哼一聲,打開門讓劉益守進來。
“對了,佛堂的佛龕下面有一封信。如果我明天晚上之前都沒有回來,你就讓源士康把信送到黃河對岸的北中城給爾朱榮吧。
反正他的使命原本就是送信不是么?”
劉益守似乎并不打算再進佛寺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想去搶人?
我只是說那小娘子被家人接走很不甘心,又沒說她被人劫走。
你可不要做什么沖動的事情,彭城王府不好惹的。”
道靜的腦洞,不是太保守就是太激進了,讓劉益守陣陣無語。
“師弟,讓他進來,我有事要跟他說。”
道靜身后傳來道希大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如老狗。
兩人來到佛堂,就看到大半夜的道希跟夜貓子一樣的不睡覺,盤坐在草墊上,閉著眼睛數佛珠。
“劉施主啊,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道希睜開眼睛,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劉益守。
找到組織了!
劉益守剛要激動的過去握住道希大師的手,卻見大師搖了搖頭道:“這話是你那天午睡的時候說夢話說的。我偶然聽到,感覺頗有禪機,想和劉施主你好好探討一下。
不過那時候我看你摟著元氏的小娘子睡得挺開心的,就沒有打擾你們。”
哦,原來是這樣啊。再說了,你這話說得很有歧義啊,明明是睡著了把手搭人家身上了,怎么叫摟著睡呢?
劉益守一時氣結。
他還以為道希大師也是跟自己一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呢。
“那大師有什么指教呢?在下要去彭城王府辦事了。”
劉益守已經不打算再回這里了,再回來,只會給道希大師一行人招來禍端。
“貧僧和道靜,我們打算離開洛陽,云游四海,行萬里路鉆研佛法。
只是寺廟里數十武僧還沒有歸處。所以貧僧詢問了他們的意見,他們一致決定以后都跟著你。”
劉益守大驚。
這些武僧都是腦子有毛病吧?難道跟著我吃土?
“大師…這有些不合適吧?”
魏國官府都不管你們這些到處跑的和尚么?圣明寺還沒有被除名呢!
劉益守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天子駕崩,胡太后倒行逆施,爾朱榮邊軍入洛逼宮,葛榮大軍肆虐河北,號稱百萬之眾。
這天下大亂,已經迫在眉睫了,誰還有心思去管破廟的事情啊!
“這件事已經定了。至于他們為什么要跟著你,現在時間緊,讓源士康以后跟你說吧。
上次那個尼姑庵你還知道不?他們在那里等你。”
道希大師像是看穿了劉益守打算做什么事情一樣,他笑呵呵的說道:“貧僧雖然老了,不能跟你去做想做的事,但總要給你把退路想好是不是?
這些天你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什么都不要多說,你只管去便是。
那位徐娘子和小葉子,還有某位你很關注的妃嬪,這些武僧和源士康,會將她們保護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好了。
那今日一別,以后有緣再見吧。”
道希大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道靜亦是雙手合十,對著劉益守深深一拜。
劉益守想起前世的老師跟自己說過。人是社會的動物,無論你在哪里,你身邊的人都會不動聲色的觀察你,審視你。你的所有行為,都會成為他們做判斷的依據。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刻劉益守深以為然。
那些武僧們或許很難知道劉益守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們一定能感覺得出來,這一位是個有情有義又有能力的好人。所以在關鍵時刻,這些人就愿意站出來,給劉益守幫個小忙。
順便,為自己搏一個前程,可不要小看底層人民的政治智慧啊。
正如于校尉愿意給劉益守提供方便一樣,這年頭元氏內訌,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一次又一次的反攻倒算,已經讓很多人都厭惡了。
他們不愿意再相信陰謀家的任何許諾和謊言,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被利用。從劉益守愿意甘冒奇險替源士康送信以后,圣明寺里從道希大師到武僧,都對他高看一眼甚至是推崇備至。
胡太后倒行逆施,幾乎站在了所有人對面,就連宣武帝所建的圣明寺中的僧侶,都看不慣她的所作所為了。
這些人情愿跟著一個不顧自身安危的“傻子”,去闖蕩一下。在哪里死不是死呢?
“與虎謀皮,極為危險。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貧僧以為吧,做完那些事,你就往南面走,去梁國吧。洛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道希大師苦勸道,劉益守只是微微點頭,并無言語。
要逃避很簡單,一死了之也是一種逃避。
難的是直面殘酷的現實。
作為“傳說中”爾朱榮的親信劉益守,當第二次來到彭城王府的時候,迎接他的,沒有滿地鮮花,沒有嬌俏的暖床侍女,甚至連一口夜宵都沒有。
只有關押家奴,處置家奴的柴房,以及捆住雙手的繩索。在得知劉益守“去而復返”甚至是“自投羅網”以后,元子攸笑得臉孔都有些扭曲了。
果然,再聰明的男人,為了喜歡的女人,就是會“浪一把”。元子攸心中暗暗得意,劉益守哪怕再聰明又怎么樣,最后還不是落到自己手里了?
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家伙,不過是借著爾朱榮的虎皮罷了。等自己登基以后,誰會記得這癟三是誰?
看著面前被捆住雙手的劉益守,看起來如同拔了牙的老虎一般,元子攸很有一種在對方那張俊朗得讓人心醉的臉上踹一腳的沖動!
特么的小白臉,居然把自己姐姐的魂都勾走了,他是何德何能!
在殺掉此人以前,一定要先把他臉給劃上幾百刀,哼!
元子攸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劉益守,一言不發。
“你怎么會回來呢?嘖嘖,我忽然想起來,我自己就能跟爾朱榮聯絡上,我還能得到洛陽城內一部分世家的支持,你算老幾?等我殺了你,然后我跟爾朱榮說你被胡太后殺了,難道他還會替你報仇?”
看到元子攸這么得意,劉益守有心開口說兩句,結果元子攸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你這次死定了!我要出城乃是很容易的,馮氏的人,在南門有內應,我想出去,易如反掌。只要見到了爾朱榮,就根本沒你什么事了。他見到我姐姐,就會神魂顛倒,到時候順勢就跟我們彭城王府結親,然后他就是我姐夫。
至于河北那些草寇,還有北海王這個廢物,爾朱榮會幫我搞定的,哈哈哈哈,不對,我現在不應該自稱我了,應該自稱朕!
還不給朕磕頭?”
元子攸冷冷的看著劉益守的眼睛,殺意迸發。
“那個……”
劉益守剛剛說了兩個字,元子攸猛的一揮手道:“朕不想聽你說什么!朕一看到你,就很生氣!你算老幾?為什么你總是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朕?朕總覺得你是看不起朕!
殺你之前,朕要先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呃,你聽我……”
“朕不想聽你求饒,自從上次你來王府,破壞了朕的好事,朕就對天發誓,一定要殺你而后快!你現在想求饒,晚了!”
元子攸其實平日里也不是這樣的人,但他心中有一股戾氣,不知道要往哪里發泄。比如說元莒犁明擺著喜歡劉益守,他雖然很生氣,卻不能對著自己的姐姐發怒。
因為元莒犁還要當爾朱榮枕邊人的!這枕頭風的威力極大,實在是得罪不起。
可是劉益守卻不一樣了,無論什么脾氣,朝著他發那就對了,哪怕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他引起了,誰讓他弱呢?誰讓他沒有后臺呢?
沒后臺還長這么帥,你說他該死不該死!
“朕不接受你的效忠,也不接受你的求饒,無論你是跪著還是舔朕的鞋子,都是一個結局,朕甚至都不會讓你好死!”
“可是我卻能讓你當不成天子啊。”
劉益守滿懷委屈的說了一句,頓時讓元子攸愣在當場。
“你剛剛說什么?”
元子攸揪住劉益守的衣領問道,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我剛才說,我可以讓你當不成天子,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啊?”
劉益守“一臉委屈”的說道,那“無辜”的樣子,恨不得讓人給他幾拳。
雖然很想將那張臉給撕碎,但不知為何,元子攸下意識的覺得,劉益守應該不是在開玩笑。
“你想說什么?”
元子攸繃著臉問道,有些緊張的看著劉益守。
“其實呢,我給我的隨從寫了封信,如果明天天黑前,我還沒有回去,那么,他會將我留的那封信送回去。你猜猜看,那封信寫了什么?”
劉益守抬起手,用嘴巴努努胳膊上的繩索。
元子攸深吸了一口氣,用袖子里藏著的小刀割斷了繩索。劉益守一邊揉著被勒得通紅的手腕,一邊漫不經心說道:“我在信中說,元子攸心懷異志,若是大都督見到此信,那么相信本人已經遇害,死于元子攸之手。請大都督強攻洛陽,總覽大局,切莫被元子攸派來的說客所迷惑。
入城后,千萬不要對此人客氣。”
劉益守站起身,在元子攸面前晃了晃手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說爾朱大都督是相信我這個死人的呢,還是相信你這個元氏王爺呢?”
元子攸緊緊的握住拳頭,他猜測,劉益守所說的信,十有八九是假的。
可問題是,光腳不怕穿鞋,他不敢賭啊!
“而且啊,我還有幾個小小的問題,如果你可以回答我呢,那么不需要你來殺,等會我就會用你割斷的這根繩子掛房梁上自盡,你要不要聽我說說看?我這個人脾氣很好的,不會因為你罵了我就騙你的。”
劉益守像是個蒼蠅一樣在元子攸面前晃來晃去的,惹人心煩。元子攸很想不去聽對方說什么,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耳朵。
沒等他回答,劉益守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想出洛陽,是一個人走,還是一群人走?王府已經被人監視,走一兩個人,或許還可能,若是府里的人都想走。起碼十多個人吧,你真是當那些宮衛是瞎子啊。”
面對劉益守的嘲諷,元子攸無言以對,他的臉青一陣紅一陣,不過在火把的照耀下看不出來。本來,他就把所有希望放在馮氏他們那些人身上,至于其間的風險,他沒有仔細考慮。
“好吧,我就算你們可以很從容的出府,那么怎么到達南城門呢?那邊離彭城王府可不算近啊。還有,就算你們出了城,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萬一胡太后派軍隊出來追擊,你們能抵御么?”
劉益守也不顧元子攸越來越差的臉色,他繼續說道:“就算太后真的傻了,讓你們幾十個人出了洛陽城,來到河陽關。
那么,你怎么讓河陽關的守將打開城門?”
元子攸愣住了。
“爾朱榮沒有占據河陽關么?他不是已經占住北中城了么?拿下關隘不是時間問題嗎?”
元子攸十分詫異的說道,他是真的以為,爾朱榮已經打下河陽關了,只不過洛陽消息閉塞,還不知道而已。
“因為我給爾朱大都督寫了一封信,說你會憑借自己的力量,拿下河陽關。如果拿不下來,那則說明你元子攸力有不逮,不是當天子的料,請爾朱大都督另選賢能。反正洛陽城里姓元的宗室,沒有一萬,起碼有一千吧。
選出一個拿得出手的傀儡,貌似也不是難事,并非只有你元子攸不可,不是么?”
你特么敢陰我!
元子攸大怒,伸手就想拔出佩劍!
“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動刀動槍的呢?冷靜,冷靜嘛。”
劉益守訕笑著退后,一邊退一邊勸解道:“我死不足惜,但你坐不上天子的位置,問題可就大了啊。
爾朱大都督選出另外一個人來,那個人登基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先殺你元子攸,以絕后患。畢竟,你現在心里也在想著類似的事情,總不能說只許你想,不許別人想吧。”
劉益守用最溫和的語調,說著最柔軟的話,做的卻是對元子攸來說最缺德,最陰險,最無恥的事情。
此刻這位元氏王爺總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心有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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