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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大善女張依善都會帶著比自己娘還親的肥兔子“小黑尾”在院落里熘達一圈,舉高高,抱抱。
之后,她才會戀戀不舍的放下兔子,將其交給下人,轉身投入降妖除魔打擊臭男人的事業中。
降魔樓的降魔者接連被她們打擊,卻只有些無力的聲討,都在她的預料中。
降魔樓的人依舊是這般軟蛋,散沙一片,這足以證明了當年祖師的英明。
忙碌了一上午后,張依善開啟了午餐。
午餐照例是八菜三湯,她胃口一向很小,不過一人吃個七七八八就完事。
而今天有一道菜她覺得特別可口。
鮮艷的辣椒,切成了小段,和著肥肉均勻的肉塊翻炒在一起,特別下飯。
張依善一連吃了兩碗飯,剛準備吃第三碗,結果下一刻,她忽然嚇得一抖。
只見她雙手顫抖著,掀開了幾片辣椒,那里,一截黑色的尾巴趴在那里。
下一刻,張依善捂著嘴巴,胃部抽搐著,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緊接著,就是一陣怪叫聲響起,嚇了除魔谷眾人一大跳。
院落,張依善雙眼失神的看著那空蕩蕩的籠子,渾身都在顫抖。
真的是小黑尾。
這到底是誰干的,這么心狠?
想到剛才吃得歡,張依善胃部又是一陣痙攣。
兔兔那么可愛,為什么要吃兔兔?
最關鍵的是,她吃掉的,還是比自己親娘還親的小黑尾。
四舍五入,等于吃掉了
想到這里,張依善又吐了起來。
之后,這處山谷里便不再安寧。
張依善徹查了一通,卻一無所獲,仿佛早上還和她親熱的小黑尾自己變成了辣椒兔丁,讓她吃了一般。
一時間,除魔谷眾人心頭忍不住生出了恐懼。
也就是說,有人能無聲無息的殺掉了她們領頭的兔子,并把它做成了可口的辣椒兔丁,讓領頭的吃下。
那如果那人想要她們的命,比如在菜里下毒,豈不是輕而易舉?
另一頭,季缺和林香織正吃著剩下的小盤辣椒兔丁。
季缺一邊吃,一邊感慨道:“那么大一盤都送給了那丑婆娘,實在是浪費了。”
林香織說道:“畢竟別人的兔子,有點吃的就不錯了。”
張依善很快召集了眾人。
她們不由得商議起是誰殺死了她的兔兔,并把它弄成了菜肴。
下面,幾個女子跪在那里,瑟瑟發抖。
那負責照顧兔子的女子戰戰兢兢道:“師姐,我只是和以前一樣,把黑尾放在籠子里,還給它喂了些你專門為它配的益氣丹。”
之后,旁邊的廚子也一臉恐懼道:“我根本沒有炒這道菜。”
負責送菜的女子表示也沒發現異樣。
這時,一位女同門說道:“張師姐,來人估計身法極高,幾位師妹修為稍弱,沒有發現也很正常。”
聽見這個說法后,眾人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可是懂行的都清楚,她們新建的這處駐地看似寬松,實則有不少暗卡。
就以她們幾個師姐的修為,有人能無聲無息潛入進來,殺死了最受重視的“小黑尾”,并做成兔丁讓主人張依善師姐吃掉,實力著實恐怖。
張依善身旁的一個婦人說道:“張師妹,會不會是降魔樓的那位尊者出手了?”
這些除魔谷的人都清楚,她們初來北地,得罪的最兇的就是降魔樓的人,所以這次報復,最有可能就是降魔樓發動的。
張依善搖頭,說道:“陳老實重傷在身,每天只能坐輪椅活動,而且再怎么說他也是一位尊者,斷然不會做出如此惡心卑鄙的事!”
想到慘死的兔兔,張依善依舊忍不住惡心和痛心。
這簡直比把她娘殺了都讓她難受,弄得她現在看到葷菜都有心理陰影,生怕會從中鉆出一條黑尾巴。
這件禍事無疑挫掉了除魔谷這一眾人的銳氣,每個人都有些心驚膽顫起來。
于是這里不止加強了巡邏防守,每日的吃食都需要試毒和試有沒有兔子。
本來無肉不歡的張依善,甚至吃起了素。
新建的降魔樓,很新。
季缺坐著的躺椅,很軟。
手旁清茶的煙霧鳥鳥升起,如今的他在這一躺就能躺半天。
陳竹、王花和靈玉和尚的傷勢恢復了些,不過依舊需要杵著拐棍走路。
之前季缺說會出手,他們一直在想他該會如何出手,結果季缺的出手沒看見,卻發現越來越懶。
“不會不知道該怎么下手,意志消沉了吧?”
“我聽人說,季少俠昨晚睡在了這里,夜里不斷叫人的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
王花拿出了一張紙,輕輕說道:“唐衣,女上峰,香織,小白露根據打更的人說,就是這四個名字,其中唐衣、女上峰最多。”
陳竹杵著拐棍,分析道:“女人,都是女人?香織是他家里的那位,女上峰不會是寧姑娘吧?你的意思是,季哥思春了?”
靈玉大和尚忍不住說道:“阿彌陀佛,晚秋感物傷懷,沒想到季施主也是個深情之人。”
他本來想雙手合一做佛禮的,可惜雙手綁著木棍繃帶,無法成型。
陳竹一時暗然神傷,說道:“我們被打得這么慘,他卻只知道想女人,這是不是說明了我們在他心中毫無地位?”
王花忍不住吐槽道:“有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你干嘛說出來。”
結果這時,只見一個報信的下人跑了進來,神情惶恐且急切。
陳竹見狀,嘴巴漏風道:“什么事?”
“除魔谷,除魔谷的張依善來了。”
聽到“張依善”三個字,陳竹身體都忍不住打哆嗦,既有氣的,也有害怕的。
他們三人當時慘敗,近乎還不了手,除開對方冷不丁偷襲外,還因為實力差距巨大。
特別是領頭的那女的,收拾他跟他收拾幾歲幼童一樣輕松。
后來他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大善女”張依善,青玉榜上能和寧紅魚分庭抗禮的存在。
這個時候,他就看見那個紫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里。
張依善的身后,是兩個同門,手中拿著大盒小盒,看起來不像是來找茬,反而像是來送禮的。
路上,她冷冷看了陳竹三人一眼,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往內走去。
在走到樓前時,張依善拱手道:“晚輩除魔谷張依善,特來拜見陳尊者。”
片刻之后,樓里并沒有陳尊者的回應,反而匯聚來了不少降魔者,眼神戒備的看著她們。
如今除魔谷的瘋婆子的名號,在降魔樓里比尋常邪祟還可怕,有人甚至還私下編撰了一本《逃生指南》,其中最關鍵的一條就是——“遇到她們不要想著反抗,自己交出戰利品,讓她們輕一點,對長相比較在意的,告訴她們不要打臉。”。
這個時候,躺在藤椅上的季缺把茶杯放在肚皮上,一吸,茶水入嘴,然后懶洋洋的開口道:“尊者不會見你,如果你們是來求和的,這點誠意不夠。”
所有人都看向了季缺。
張依善用那聚光的瞇瞇眼看向了他,問道:“你又是誰?”
鑒于季缺長得比較順眼,她說話的語氣并沒有帶著過多的寒意。
鑒于對方長相一般,季缺不想多看,于是垂下了眼簾,說道:“季缺。”
張依善笑了起來,笑容帶著嘲諷的意思,說道:“傳聞中北地萬中無一的修行奇才?寧紅魚的狗?”
季缺并不動怒,說道:“我說了,你們想講和,這點誠意不夠,態度也有問題。”
身后,張依善的同門說道:“我們不過來拜訪一下陳尊者,誰給你臉說我們是來講和的?”
季缺坐了起來,說道:“不講和也行,那就繼續吧。”
隨即,他接著道:“不用這么看著我,兔子的事是我做的。”
“你做的?”
這時,張依善看向了季缺,露出了一個很“和善”的笑容。
她的笑容真的和善,眼睛瞇瞇的,看起來特別親切,可在場的人都感到了恐怖。
陳竹再次打起了哆嗦。
季缺面色不變,說道:“放心,這只是第一步,最不過分的第一步。”
張依善依舊笑著,冷冷回應道:“除魔谷和降魔樓是有瓜葛,可我們一向手軟,不要你們的命。”
季缺點頭道:“那我謝謝你們這些臭逼ao子,謝謝你們祖師十八代。”
一陣龍吟聲響起,張依善身后的兩人已拔劍。
張依善笑得更加和善,聲音卻更冷,說道:“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會讓人死得很慘?”
季缺再次躺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回應道:“怎么,嚇我?嚇死我說的也是實話,你們不止是行為惡臭的臭逼ao子,更是些丑逼,怎么,穿個紫色就以為自己是小仙女啊。”
“紫色,你配嗎?配你娘個比。”
季缺的語氣一直很輕緩,可是說出的話怎么說,簡直能刺死個人。
降魔谷的人,因為谷中人抱團取暖,谷外的人大多也怕她們,她們還真把自己當小仙女。
陳竹詫異道:“我很少聽見他罵人,沒想到他這方面天賦也不錯。”
“可是這樣”王花手心已滿是汗。
因為她們已感受得到張依善身上彌漫出的殺機。
“你是不是以為有個尊者坐鎮,我就不敢殺你?”張依善問道。
“你大可以試試。我也說了,兔子只是我最不過分的第一步。”季缺冷澹回應道。
張依善伸出了手,那只手輕輕顫抖著。
這個時候,她臉上“和善”的笑容已僵硬了,這代表著她很屈辱,很憤怒。
可以說,修行路上一直順風順水的她,從來沒有這么憤怒和屈辱過。
比親娘還親的愛兔被眼前人殘忍殺害,對方指著鼻子罵她是丑逼,還說她不配她最愛的紫色,對方卻還活著。
這個時候,圍觀的某些降魔者已默默退至人群之后。
因為他們覺得,季缺今天會死。
陳尊者今日根本就沒在樓里,即便在,身負重傷的他恐怕也難以做到什么。
他們這段時間被除魔谷的人壓迫,沒敢反抗,就是因為這一點。
樓里最高的那座山還沒恢復過來,他們自然能躲就躲,即便屈辱一點也沒事。
可眼前的季缺卻仿佛不在意。
他們知道季缺很強,可是始終覺得還不夠,畢竟眼前這個大善女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青玉榜上還壓著寧紅魚。
可以說,身負“霉運”的季缺親自吐臟話罵人,可以說把“嘲諷”拉滿了。
可是這個時候,張依善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她修行之路很順遂,面對敵人,偶有阻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她大善女的名聲出去后,絕大部分敵人都是未戰先怯,再加上她確實鳳毛麟角的實力,一直可以說在橫推敵人。
而眼前這個在她眼中北地修行界的“鄉巴老”,寧紅魚手下的一條狗,可以說是她這么久以來,遇到的最硬的一個茬。
第一步殺掉了她的愛兔,做成了兔肉讓她吃,簡直能把人血壓拉滿。
看到對方這般硬,張依善反而有所顧忌起來。
換一個說法是,慫了。
她欺負降魔樓,卻沒想過和降魔樓結下不死不休的血仇,特別是長輩還沒有來北地的情況下。
于是她認真說道:“除魔谷和降魔樓就此講和,我也不再追責,如何?”
這句話一出,近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張依善氣得臉通紅的同門。
可所有人也松了一口氣。
季缺賭贏了。
這是最好的講和的機會,季缺只要順著這來之不易的臺階下來,一切
可是這個時候,季缺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僅丑,怎么腦子還不好使,我說過,講和你們誠意不夠。”。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四周的溫度都上升了些許。
“那你想怎樣?”張依善壓著氣問道。
“折斷雙手雙腳,向我那三位朋友磕頭認錯,這梁子算是過了。”季缺看向了陳竹三人,說道。
這一刻,陳竹三人菊花都夾緊了。
張依善明顯忍不住了,說道:“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繼續做過分的事。要不今天你躺著出去,或者是我。”季缺抬起頭來,冷澹說道。
這一瞬間,陳竹三人已手拉手站在一起,眼淚差點落下來。
他為了我們,竟然做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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