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你是說,蛛母吞噬你元神法相之前……竟還向沈浪征詢了許可?”
聽白龍講完他此次落入陷阱,遭蛛母埋伏,被蛛母奪去真龍之身、吞噬元神法相的全過程,饒是以乾坤的年紀、閱歷,亦不禁面色驟變,疾聲道:
“你確定沒有聽錯?蛛母確實是在向沈浪征詢許可?”
血色旗面上,白龍面容扭曲,神情猙獰,戾氣沖天,恨聲道:
“當然沒有聽錯!直至沈浪許可,蛛母方才開始吞噬我的元神法相!”
乾坤嘴角微微一抽,神情愈發陰沉凝重,喃喃道:
“蛛母幫沈浪布置陷阱,為他準備一品魔甲,助他伏殺于你,甚至還要向他征詢許可……這哪里是對待信徒、行者的態度?這分明是……對待主上啊!”
白龍其實也早覺察不對。
但區區一介凡人,被蛛母這等老牌魔神奉為主上……
此事太過荒謬,哪怕親耳聽聞蛛母與沈浪的對話,白龍也難以置信。
或者說,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會拒絕相信這等絕無可能的謬談。
“叔祖,此事絕不可能,沈浪只是凡人,修為連一品都不到,憑什么被蛛母奉為主上?此定是蛛母詭計!對!蛛母最擅編織夢魘,這定是蛛母以夢魘魔咒惑我!”
乾坤瞥了白龍一眼,淡淡道:
“蛛母為何要紆尊降貴,編織這等夢魘,讓一介凡人,凌駕于祂之上?”
“魔神心思難以揣度,我也不知祂為何要這般設計,但必定有所圖謀!”
乾坤沉默。
良久,方才長吁一口氣,緩緩道:
“沈浪出道至今不過一年。聽聞他一年之前,連武功都不會,更遑論道法。可現如今,他卻已法武雙修,能強殺二品,斬殺有數百禁軍、兩位二品守護的皇帝。
“還能在你親身追殺之下,逃亡數千里,直入云頂魔宮,披掛上‘星淵魔金’打造的一品魔甲而不魔變……你難道不覺得,沈浪這表現,太過妖孽了嗎?
“前朝末年,亂世爭霸,多少天驕層出不窮,連一品都接連涌現。可即便在那個年代,也從未有人能在短短一年之內,便有如此成就的……我不能,我大兄亦不能!”
白龍道:“叔祖的意思是……”
乾坤深深吸了一口氣:
“沈浪……不是人!他定是星淵魔神降世,是位格更在蛛母之上,甚至早將蛛母降伏,收為臣下的古老魔神!”
白龍如聽天方夜譚,一臉怔忡:
“可這,這如何可能?自古以來,所有有關蛛母的記載中,從未說過祂還有個主上……”
“為何不可能?”
乾坤沉聲道:
“星淵魔神的隱密,我輩凡人豈能洞悉?蛛母就算早已有主,我們又豈能知曉?
“從目前種種跡象看來,沈浪前身,必是某個古老魔神,只是一直隱密低調,又或者沉睡休眠多年,是以未曾在人間留下多少痕跡。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沈浪那不合情理的法武雙修、成長速度,以及蛛母對待他的態度!”
白龍道:“可,若沈浪前身,真的是什么古老魔神,他是如何來到人間,化為凡人的?他又為何要這么做?”
乾坤緩緩說道:
“魔神想要降臨人間,有兩種途徑。
“這第一種你也知道,就是以大量有靈眾生血祭,可令魔神降下化身。但這種降臨時間有限,時限一到,就要被天地法則排斥回去。且再多的血祭,亦不能使魔神本尊降臨。
“而第二種途徑,魔神幾乎不會使用,世人也知之甚少,可我卻恰好知道……”
聽到這里,白龍忍不住問道:
“第二種途徑是什么?”
乾坤眼神幽暗,語氣深沉:
“第二種途徑,便是徹底拋棄魔神的位格、力量,由神化凡。如此,魔神本尊亦可降臨人間。只是這樣一來,再強大的魔神,也會徹底化為凡物,甚至力量盡失……”
白龍一驚:
“竟還有這種降臨途徑?可是,如此降臨,對魔神未免代價太大!星淵魔神,壽元無窮,只要不被殺,就能與星淵同壽。且力量無邊無際。哪個星淵魔神,甘愿放棄長生、力量、位格,由神化凡?”
魔神化凡,就會失去無限的壽元、無窮的力量,就會衰老、生病,乃至被凡人殺死。
若是運氣不好,說不定一隊火槍手、一隊縣衙捕快,乃至一群地痞流氓,就能要了一尊魔神的性命。
白龍捫心自問,換作他自己,絕不愿冒這種風險。
乾坤淡淡道:
“正因這第二種途徑風險太大,幾乎沒有魔神愿走,所以才會不為世人所知。但……我問你,三百多年前,魔佛若有得選,你說他是情愿飛升仙界,還是情愿墮入魔淵?”
白龍不假思索:
“自是飛升仙界!”
星淵那種的鬼地方,連土生土長的星淵邪魔都耐受不住。
但凡有點見識、智慧的邪魔,都想要潛渡人間,來人間這花花世間享受一番。
不僅環境惡劣得邪魔都難忍,還有“星淵意志”,成日在耳邊竊竊私語,喋喋不休,摧殘理智,令邪魔越發混亂癲狂、嗜血殘暴。
若說星淵的土著魔神,還可勉強適應星淵環境,可在人間成長的人類修士,只要有得選,能循正途長生,恐怕除了極少數天性瘋魔之輩,都不會選擇星淵。
甚至就連能夠適應星淵環境的土著魔神,恐怕也不會太喜歡星淵。
就像人類,生在窮鄉僻壤的,但凡有點本事,哪個不想去繁華之地?
乾坤道:
“與星淵相比,連我們這無法長生的世俗人間,都幾乎堪稱‘仙界’,更何況九天之上那真正的仙界?
“魔佛當年因故破戒,心魔叢生,再無法正途升仙,沒得選只能墮入魔淵,但他至今未曾放棄過飛升超脫的念想,至今仍對九天之上的仙界念念不忘。
“倘若……沈浪前身,乃是一尊史前人族修成的魔神,經歷了漫長歲月之后,再也難以忍受星淵,在徹底發瘋之前,果斷拋棄星淵的一切,來人間作最后一搏……”
白龍恍然道:
“我明白了!沈浪前身,很有可能,乃是以漫長的沉睡休眠,對抗星淵意志對理智的摧殘,所以他不僅在人間沒有信眾、行者,連在星淵都鮮有活動。史書與傳說之中,也因此沒有這位蛛母之上的古魔神事跡!
“但到了如今,古魔神也已瀕臨極限。于是在徹底瘋魔之前,蘇醒過來,放棄一切,回到人間。他是要趁人間瀕臨末法,沾一沾這末法將近、超凡返照的光,搏一個飛升仙界!”
乾坤淡淡道:
“傳說星淵乃是一墮永墮,一旦沉淪星淵,化為邪魔,元神之中,便會被打上星淵烙印。即使放棄一切,重回人間,亦無法再走正途超脫,死后亦會再次轉生為星淵邪魔。
“但凡事總有例外。沈浪若真是上古時代的史前人族,說不得,就掌握了什么擺脫星淵烙印的秘法。”
頓了頓,乾坤又道:
“沈浪此子,來歷不明,說是瀛州府長生縣人氏,可據我調查,他幾乎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一般,在遇上慕清雪之前,根本就沒有任何有據可查的根腳。
“他修行如此神速,因他乃是魔神化凡,體質特殊,迥異凡人——我猜他之所以能屢屢以弱擊強,以寡凌眾,正因他除修為之外,還有一副遠超他境界的強大肉身!
“特殊體質之外,他還有如山如海的知識、經驗積累。哪怕當今天地環境,已不再適合他當初修煉的‘古法’,可以他經驗、眼界,當今的道法也好,武功也罷,對他都毫無疑難,都可居高臨下,一看就懂,一學就會,一練就精。
“并且無論武功、道法,他都不存在任何關卡。所謂的‘生死關’,對他也不存在,因他早就闖破過重重關卡,如今化凡重修,他只需積累力量,就可水到渠成,突飛猛進!
“他能披掛星淵魔金鑄就的一品魔甲而不魔化,是因他本就是古魔神,縱然放棄了魔神力量、位格,化為凡人,卻依然保留著少許魔神特性,對魔金輻射污染有著超強的抗性。甚至那件一品魔甲,很可能本就是他化凡之前,自行煉制,為自己預留的后手。
“他早就降伏了蛛母,甚至可能通過某種秘法,掌控了蛛母生死。以至他即使化為凡人,仍可令蛛母不敢造反,繼續奉他為主,聽他號令!”
聽乾坤說到這里,白龍不禁不寒而栗:
“叔祖,若沈浪真有這般來歷……我們……”
乾坤冷笑一聲:
“沈浪來歷非凡又如何?一入人間,就是龍游淺海!他既已放棄魔神的位格、力量,那現在就只是凡人,一個尚未臻至一品修為,也會被凡人殺死的凡人!他對付你時,不也是要先將你誘入魔宮,再借蛛母之力伏殺?”
白龍道:“叔祖的意思是,要趁他尚未臻至一品,盡早將他抹殺,以絕后患?”
乾坤冷哼:
“我們何需自己出手?將沈浪來歷,告知常玉真、法琉璃、殺生羅漢,我倒要看看,他們知道沈浪的真面目之后,會如何處置!”
白龍道:
“可是,沈浪狡詐無比,隱藏極深,明明是魔神化凡,卻能裝得嫉惡如仇……”
乾坤冷冷道:
“這只是他為了搏取燕天鷹信任,作出的偽裝罷了。甚至剿滅蛛母人間行者,被蛛母夢魘詛咒,都是為了搏取信任的苦肉計!
“沈浪是要利用人間最強的燕天鷹,做他人間修行時的護法,甚至以秘法借燕天鷹、慕清雪等人的氣運,提升他飛升的機率。
“現在燕天鷹一走,他就原形畢露了。他濫殺三品、二品,甚至殺你,這都是在削弱東土力量。他斬殺皇帝,一口氣滅掉數百部堂高官、皇親國戚,使中樞陷入混亂,這是給漠北蠻族、沙漠神系創造入侵東土的時機!
“種種血腥濫殺行徑,既是他殘忍嗜血、唯恐天下不亂的魔神本性,亦是要挑起戰亂,重現前朝末年,天地人齊發殺機,殺運沸騰,大利修行的局面!”
前朝末年,殺運沸騰,天驕強者層出不窮,一品亦接連踴現。
若重現前朝末年那種局面,再借末法將近,超凡返照的“天時”,說不得,沈浪就可借這最后一波“天時”助推,渡劫升仙!
白龍喃喃道:
“想不到沈浪心計,居然如此深沉!”
旋又精神一振:
“若將他的險惡用心告知常玉真、法琉璃、殺生羅漢……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白龍與乾坤當然不需要證據,自由心證即可。
可要向常玉真、法琉璃、殺生羅漢揭發沈浪真面目,那就得拿出證據來了。
乾坤輕笑一聲:
“證據?他來歷不明、修為神速,就是證據。他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血腥屠戮,且近期所作所為,引發的連鎖反應,亦是證據!
“若說這些證據還不夠過硬,那也簡單,邀常玉真等人前去云頂魔宮,等在封印之前,且看沈浪何時從魔宮出來!
“他修為不到一品,正常情況,最多只能在魔宮之內呆上一兩天。算他法武雙修,抗性超凡,三天總該是極限了吧?
“若他能一直呆到三天之后……呵,一個不到一品的凡人,在魔宮之內滯留超過三天還不魔變,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況且,他還有那副一品魔甲……若他攜帶了那副魔甲,不用我們再多說什么,他不是魔,誰是?”
白龍道:
“可常玉真喜怒無常,又因燕天鷹飛升之事深恨我們,法琉璃更隨時可能墮魔,殺生羅漢亦因九府魔劫之事,對我們虎視眈眈……就算我們有證據指證沈浪是魔,他們只怕也未必會對沈浪痛下殺手,甚至說不定會反過來聯合沈浪對付我們……”
乾坤冷冷一笑,正要說燕天鷹走后,我便是天下無敵,本就有將常玉真等人一體鎮壓,徹底清除一切隱患的打算,只是為抹消“詛咒”,一直閉關,這才遲遲未曾動手。此次正好順勢而為,趁機……
可話到嘴邊,想起胸膛那遲遲不消的指印,耳邊亦回響起燕天鷹下的“詛咒”,乾坤心里一時陰霾涌現,嘴角冷笑不禁凝固,臉色也變得陰沉幽暗。
燕天鷹的“詛咒”,已經開始應驗了——白龍被斬,龍身被奪,元神被噬……
得到白龍真龍之身的沈浪,無論拿那副龍身做些什么,哪怕只是用魔神最擅長的吞噬本能,直接將之生吞活剝,實力也將有一波暴漲。
還有那無形的氣運……白龍被沈浪設計伏殺,其氣運也會隨之被沈浪掠奪。
燕天鷹咒白龍會成為“墊腳石”,如今看來,可不正是做了一次沈浪的墊腳石?
自己身上詛咒尚未抹除,縱有無敵于世、鎮壓一切的力量,此次行事,又真的能一切順利么?
沉吟好一陣,乾坤方才深深吁出一口長氣,緩緩道:
“那便不進魔宮,就在魔宮門外等沈浪。另外,預置一道秘境之門,萬一有變,便引爆那秘境之門,將他們一體放逐到大荒秘境,然后摧毀其余所有秘境之門,留他們在大荒秘境自生自滅。”
“這……”
白龍面露不舍。
乾坤淡淡道:
“大荒秘境資源已瀕臨枯竭,有何不舍?別說舍不得那些秘境蠻子的血肉魂魄。天下這么大,人口這么多,漠北蠻族、沙漠教匪又侵攻在即,血戰將起,哪里弄不到血肉魂魄?強者的魂魄、肉身都多是。舍去一個意義不大的秘境,清掃一切隱患,再劃算不過。”
白龍嘆了口氣,應道:
“叔祖說的是,就依叔祖之計。”
乾坤點點頭,又道:
“沈浪乃古魔神,心機之深,后手之多,難以揣度,單此一計,恐會有所疏漏,當雙管齊下。設法聯系魔佛。告訴魔佛,沈浪有擺脫星淵烙印的秘法。魔佛應該會對此很感興趣……”
說罷,乾坤心中,又默默自語:
“若沈浪不與我們作對,以他來歷,其實不妨與他談判,通力合作一番。可惜,他處處針對我們,分明就是要奪我等氣運,成全他自己升仙超脫!
“燕天鷹被迫提前飛升,亦是因沈浪而起,由此看來,燕天鷹已是被沈浪奪了氣運!
“墊腳石……燕天鷹給白龍的詛咒,已經應在了沈浪身上。
“至于他給我下的詛咒……一世籌謀,為他人作嫁衣裳……不,我決不會讓這詛咒應驗!哪怕放棄一方秘境,哪怕再與魔佛打交道,亦要破掉這詛咒!”
萬法門。
大師姐秦清來到師尊居所,駐足門外,問道:
“師尊,您找我?”
門扉無聲開啟,萬法真人語氣清冷,淡淡道:
“進來。”
秦清進到室內,就見師尊盤坐云榻之上,雙眸閉闔,手結法印,正自打坐。
秦清向師尊行了個禮,問道:
“師尊,喚弟子前來,有何吩咐?”
萬法真人緩緩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秦清,聲線平靜無波:
“沈浪是魔神降世,此事你可知曉?”
“啊?”
秦清一怔,不禁回想起了當初誤入雪山神女國度,被雪山神女殘魂附體,沈浪入夢助她磨滅雪山神女殘魂時的情形。
夢境之中,沈浪身如巨人,披掛猙獰魔甲,高踞萬劍王座,背后黑塔佇立,那模樣,確實威風凜凜,魔性十足,很有幾分魔王風范。
見秦清一副怔忡回憶模樣,萬法真人淡淡說道:
“看來沈浪根底,你倒是知道不少。那么蛛母和沈浪的關系呢?你又知道多少?”
秦清想了想,說道:
“我記得沈師弟好像說過,蛛母是他養的小妖精……”
萬法真人道:
“這話你信嗎?”
秦清笑著搖頭:
“不信!蛛母堂堂魔神,怎可能是沈師弟養的妖精?我看他是著了蛛母的道兒,被蛛母蠱惑了。不過師尊放心,沈師弟意志堅定,就算一時被蛛母蒙蔽,也絕不會墮入魔淵……”
“是嗎?”萬法真人不動聲色,聲音清冷:“但如果……蛛母真是他養的小妖精呢?”
“啊?”秦清一呆:“這如何可能?”
“若蛛母真是他養的小妖精,你有沒有想過,這代表什么?”
“這……”
秦清秀眉微顰,沉吟一陣,試探道:
“代表沈師弟很強很厲害,血脈超優秀,恰是我的良配?畢竟我現在也有古神血脈,頭上還有沒神爹神媽,放眼天下,堪與我匹配,和我聯手延續血脈的男子,好像也就只有沈師弟了……”
萬法真人嘴角微微一抽,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嚴師模樣,繼續用那清冷的語氣說道:
“你腦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倘若蛛母真是沈浪養的小妖精,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沈浪乃是位格比蛛母更高的魔神,是魔中之魔,甚至可能是魔神之王!”
秦清一陣怔忡,恍然道:
“原來如此!難怪沈師弟跟我說,魔神也要做他的腳墊!我當初還以為他是大言不慚,沒想到他竟是在陳述事實!”
瞧她一副感慨不已,甚至隱帶興奮的模樣,萬法真人不禁好一陣心累。
自家這位掌門大弟子,著實思路清奇,連她這個師父,有時候都不知道秦清腦子里究竟在轉動些什么奇葩念頭。
“當初怎就瞎了眼,收了這么個掌門大弟子!”
萬法真人心中嘆息著,面上卻仍一副清冷嚴師模樣,沉聲道:
“你難道就從未考慮過,事情的嚴重性嗎?”
秦清一怔:
“嚴重?有什么嚴重的?我從前擔憂他是受了蛛母蠱惑,害怕他沉淪蛛母編織的陷阱,成了蛛母獵物。可既然他位格更在蛛母之上,連蛛母都只是他養的小妖精,那還有什么可擔憂的?”
萬法真人終于繃不住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他是魔王降世,這難道也不值得擔憂?你不怕他禍亂天下,乃至蠱惑你、腐蝕你,誘你墮落成魔?”
秦清笑道:
“師尊,無論沈師弟是什么來路,他現在也是人非魔。與他在一起時,他也不曾蠱惑我,腐蝕我,反而助我磨滅冰雪神女殘魂,取得冰雪之心神器……
“若沒有他,我早就被冰雪神女奪舍,魂飛魄散了。總之,我這條性命,是他救回來的。若他真想誘我成魔,那也是我該當還他的。至于禍亂天下……這大楚天下,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萬法真人沉默著,與秦清對視一陣,忽然展顏一笑:
“說得沒錯,這大楚天下,與我們毫無關系。”
師徒兩個相視而笑。
笑了一陣,秦清好奇問道:
“師尊,你是怎么知道,沈師弟是魔神降世的?又是怎么想起來,問我沈師弟與蛛母關系的?”
萬法真人輕飄飄道:
“乾坤老賊傳訊,說沈浪驅使蛛母,設計伏殺了白龍,又據種種線索,推測沈浪乃是魔神降世,并且還是位在蛛母之上,能夠駕馭蛛母的上古魔神……”
秦清想了想,道:
“師尊,既是乾坤老賊所言,那便很可能是誣蔑,沈師弟他,呃……”
雖然乾坤的話可能是誣蔑,但秦清親眼在夢境之中,見識過沈浪的魔王形象,亦見識過他驅使蛛母,大戰冰雪神女殘魂的情形。
所以,乾坤老賊這次還真誤打誤撞,猜對了?
萬法真人換了個坐姿,素手支頤,淡淡道:
“你都說蛛母是沈浪養的妖精,沈浪驅使蛛母,伏殺白龍之事,看來是真的了。”
秦清笑道:
“白龍老賊死得好。”
“確實死得好。”萬法真人道:“但乾坤邀我前往云頂魔宮,印證沈浪身份。言下之意,是要我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秦清輕哼一聲:
“乾坤、白龍勾結魔佛,制造九府魔劫,死者以百萬計。沈師弟雖然手段狠辣了點,可魔劫之時,他就在一線抗魔,救下了鳳梧府半城人命。
“之后殺皇帝也好,斬白龍也罷,都是為此次九府魔劫屈死的百姓討還公道而已。乾坤老賊居然好意思叫師尊你清理門戶,他是怎么將臉皮打磨到這等境地的?”
萬法真人輕笑:
“老而不死,面皮自然厚比城墻。話說回來……清兒你說說,乾坤的云頂魔宮之邀,為師是去,還是不去?”
秦清不假思索道:
“自然要去。若師尊不去,乾坤老賊堵著魔宮大門,沈師弟豈不是沒法兒返回人間了?”
萬法真人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乾坤的陷阱?故意以沈浪作借口,將我誘出山門,使我失去山門陣法與乾坤秘境庇護,趁機鎮壓于我?”
秦清想了想,說道:
“是有這個可能。但師尊不去,沈師弟怎么辦?”
“所以為了沈浪,師尊的安危就可以不顧了么?”
“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師尊你是一品真人,即使脫離山門陣法、乾坤秘境保護,乾坤老賊也很難拿下你。可沈師弟就不同了,他雖然設計斬了白龍,但那是在云頂魔宮內部,借蛛母設伏。出了魔宮,他可不是乾坤對手。”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沈浪,不理師尊安危。”
“弟子陪師尊去就是了。就算真遇危險,也是弟子與師尊一起承擔。”
“你這點修為,在一品對戰中,能派上什么用場?”
“師尊莫要小瞧我啊!我有冰雪神女的古神血脈,又有神器冰雪之心,冰雪法術威力極強……”
“也沒強到哪里去。你那道學自‘冰雪之心’的三品冰法‘冰魄神光’,威力也就只相當于為師的一道二品法術而已。”
“呵呵,師尊你這話說的,一品大真人的一道二品法術,縱是一品大真人、大宗師,也不敢輕易以身試法呢。”
“但以你的修為,冰魄神光沒有任何機會,擊中一位大宗師或是大真人。他們有的是辦法抵擋、閃避你的法術。”
“有道理。那師尊你一個人去吧,我在家鎮守山門,免得你我師徒被一鍋端了,萬法門從此失去傳承。”
“唔……清兒你還是很有用的,須得與為師同去。”
求勒個月票!
小說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