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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金烏之能!先嫁了再說!


更新時間:2022年10月11日  作者:李古丁  分類: 奇幻 | 原生幻想 | 輕小說 | 李古丁 | 馴妖記:大圣養成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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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屬5:火鴉小夜變化境前期:功法:金烏耀世篇。天賦:馭火。技能:火羽流螢、烈陽星耀。

這是小夜的屬性說明。

兩個技能“火羽流螢、烈陽星耀”都是強大的攻擊法術。

其中“火羽流螢”是持續輸出,小夜扇動翅膀,發出翎羽般的火焰飛刀,能似流螢一般靈活飛舞,追鎖敵人。

而“烈陽星耀”則是爆發技,小夜化身金色光球,瞬間爆發出恐怖光焰,以猛烈爆炸、超強高溫,對敵人造成可怕的瞬時傷害。

以小夜現在的境界,若以此招對付四品前、中期武者,則該武者在世間最后的痕跡,將只會剩下一道烙在地上的黑影。

至于“馭火”天賦,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金烏身為誕于太陽之中的精靈,不僅能駕御火焰,本身亦是火源,能吞吐太陽真火。強大到一定程度,金烏更能化身烈日驕陽,焚盡一切。

身為第三境小妖,小夜的飛行速度快如浮光掠影。在此高速加持下,小夜的肉搏方式簡單又高效,飛撞過去就可以了。

沈浪試了一下,小夜一次高速沖撞,瞬間就能鑿穿他的“金鐘罩”。

就算加持上五品的“金剛不壞體”,若不加持其它防御法術的話,小夜亦能一擊鑿穿。

并且小夜的攻擊還會附帶高溫傷害。

當它高速沖撞,以利刃般的鳥喙刺中敵人時,還能將高溫焰流灌注進去,非常兇殘。

最后,小夜亦像其它小妖一樣,給沈浪回饋了一項強化。

此強化,起步就是三階,是為三階“火焰強化”。

三階火焰強化,令沈浪獲得了超高火抗,可以無防護硬吃五品火系法術。四品武者的真氣若是火焰屬性,亦傷不了他分毫。

此項強化,還令他可以無防護行走在任何凡火之中,即使在熔巖里面泡澡,也能堅持一刻左右。

還令沈浪的火屬性法術,如“連珠火球”,得到了極大的威力加成。

并且其它任何與火屬性無對立沖突的法術,都能隨沈浪心意,選擇附加一層火焰傷害,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附加火焰傷害。

比如七品法術“大力金剛掌”,沈浪就可以在掌上隨意附加一層高溫火焰。

另外,沈浪的真氣,也可以隨他心意,選擇附著火焰,或者不附著火焰。

點精筆空間中。

沈浪攤開右手,岔開五指,運轉“融鐵碎金手”,隨后意念一動,整只手轟地一聲,熊熊燃起來,冒出一尺多高的赤焰,散發出驚人的高溫。

他朝著那堆殘兵碎甲隔空一抓,將一塊破碎的甲片攝入燃燒著的手掌之中,烈焰炙烤之下,甲片迅速變紅、軟化。

要知道,點精筆空間里的殘兵碎甲,可都是在冰雪神國里撿來的,都是由靈鐵玄金鑄就,各項抗性都遠超凡鐵。

足以將凡鐵熔成鐵水的高溫,都未必能令靈鐵玄金變紅。

但在沈浪掌中火焰焚燒下,這塊碎甲這么快就變紅軟化,足見他真氣附著的火焰該有多么可怕。

當然,火焰并非萬能,天下多的是能克制火焰的法術、法器。

像沈浪自紫衣人身上繳獲的那枚“玄陰寶珠”,就專克火法。頂著這顆寶珠,走在熔巖之中都能安然無恙,火焰抗性比沈浪目前的三階火焰強化還要強上不少。

道法修士不喜專修某種屬性的法術,也正是因單一屬性的法術,太容易被針對克制了。

但沈浪這火焰不過是附加傷害,他的真氣本質上并沒有任何極端屬性。

若有誰以為他修煉的是火屬真氣,特意淘一套火抗裝備來跟他打,那可就有得樂子瞧了。

沈浪五指一合,將已經軟化的甲片揉成一顆小鐵球,拋回垃圾堆中,又伸手一指,施展一道“指箭術”。

半透明的錐形氣箭,化為一道赤紅焰箭。雖然看上去更顯眼了,但威力也比正常狀態的指箭術強了至少七成。

沈浪又意念一動,施展九品法術“氣縛術”。

本該是由氣流凝成的半透明繩索,化為一道烈焰繩索,好似一條火蛇,隨著沈浪意念,在空中矯矯飛舞,纏縛絞殺。不僅擒拿纏縛之能不弱分毫,還額外增加了強力火焰傷害。

“給力!”

沈浪又略試了幾道下三品法術,指尖輕撫著小夜的小腦袋瓜,笑道:

“小夜真厲害,給我回饋的強化,讓我實力暴增呢。”

小夜誒嘿嘿一笑,說道:

“現在的火焰強化,還會被針對克制。等到將來,我變成真正的金烏了,主人你的火焰強化,會變得像氫彈一樣厲害哦!”

火焰強化像氫彈一樣厲害?

唔,小夜將來,難道也會像真正的太陽一樣,體內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核聚變?

不過這應該要等到很久遠了未來了吧。

沈浪哈哈一笑:

“那我可就期待著了。對了,小夜你雖然天天能聽到小魚、小昭它們吵鬧,但還從未見過它們,我現在就把它們叫回來,與你正式認識一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處哦!”

“嗯,主人放心,小夜很乖噠。”

天邊剛泛魚肚白時。

北疆,某直面漠北蠻族的邊軍重鎮。

一位高大挺拔,五官俊朗,但神情冷峻,眼神厲如虎狼的年輕人,赤著上身,在刮骨鋼刀一般的凜冽寒風之中,不緊不慢地打著拳。

隨著他的拳路動作,陣陣滾雷似的轟鳴,自他體內爆發出來,似乎其身體之內,藏著一座洶涌咆哮的雷池。

正專注練拳時,一位身著黑衣的中年文士,步履匆匆走了過來,停步場邊,沉聲道:

“大將軍,接到京師密報,皇帝意欲賜婚,撮合你與神捕堂慕清雪。”

此地雖遠在北疆,但既是邊防重鎮,自然有與京師即時溝通的傳訊法器。

不過京師那頭的法器,設置在宮廷大內,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皇帝賜婚?”

年輕人神情不變,仍是那副冷峻模樣,不緊不慢地打著拳,口中淡淡說道:

“你怎么看?”

那中年文士沉聲道:

“皇帝想要將軍死,或者慕清雪死。但慕清雪背后有燕天鷹,真出了什么禍事,死的大概會是將軍。”

年輕人淡淡道:

“咱們這位陛下,昏庸好色、奢靡無度也就罷了,偏偏還總愛異想天開。我死了,對他有什么好處?”

中年文士冷笑一聲:

“將軍死了,對他沒什么好處,但也沒什么壞處。有白龍、乾坤二真人在,有九陽劍、戰魂旗,以及皇家種種不為人知的底蘊,陛下大概以為,一品以下盡是螻蟻,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吧。”

年輕人身上雷霆轟鳴,聲音卻從容不迫、波瀾不驚:

“前朝、前前朝……史書上那些亡國之君,每一個在身死國滅之前,都與我們的皇帝一樣,有著謎一樣的自信。”

中年文士又一聲冷笑:

“攤上這么個皇帝,大楚遲早要完。不過將軍,皇帝賜婚之事,須得慎重應對。”

年輕人淡淡道:

“傳訊法器設在深宮大內,能在這個時間點傳訊過來提醒我的,必是宮里的要人。看來皇宮里面,倒是有真心為大楚考慮的忠貞之士……”

中年文士不以為然:

“大楚開國一百多年,看似繁華似錦,實則積弊已深。又攤上個昏暴天子,上行下效,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縱尚有一二忠貞之士又如何?滔滔濁流,誰人能擋?

“這大楚,也該到了盛極而衰的時候了。不過現在大楚實力猶存,燕天鷹還在,白龍、乾坤二真人還在,縱然衰落,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分崩離析。

“將軍現在還是人臣,皇帝的旨意不能不領。若真到了皇帝賜婚旨意下來,那事情恐怕就很難挽回了。將軍需早做準備。”

年輕人仍自不緊不慢地打著拳,淡淡說道:

“黎氏門客鄭鴻,前時拜訪于你,言辭之間,不是透露了幾分黎家欲與我結親,將黎家家主嫡長女嫁予我的意思么?立刻準備聘禮,給我大張旗鼓,前往黎家下聘。同時飛鷹傳訊,將此事報予兵部。”

中年文士抱拳一揖:

“將軍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中年文士離開后。

年輕人又打了一刻多鐘拳架套路,這才緩緩收功,呼出一口長氣,抬頭看向京師方向,眼神之中,盡是虎狼一般,意欲吞噬一切的冷厲。

午時。

銅山縣,礦山。

谷口,沈浪與申武道別。

“申兄,我這就要啟程回京了,后續之事,還得勞煩你大力協助。”

“沈捕頭放心,申某義不容辭。”

“嗯。此次查案,申兄助我良多。待此間事了,將來申兄若去京師,可一定要來神捕堂找我,我請你喝酒。”

“沈捕頭客氣了。沈捕頭不辭辛苦,輾轉奔波,查出真兇,為我程師弟、官師妹報仇雪恨,當是我請沈捕頭喝酒才是。”

一番道別之后,沈浪又取出兩根小金條遞給申武:

“程新、官玥為公道而死,我聽說過一句話,不可使英雄流血又流淚。我必會上報神捕堂,請官府出面,給予程、官兩家撫恤,不致叫他們兩家又陷入貧困。這些金子,則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請申兄幫我兌成銀元、銅子,轉交給程、官兩家。”

這是沈浪給程新、官玥家人的心意,申武自不能推辭,抬手接過,沉聲肅容說道:

“沈捕頭放心,我會如數轉交給程、官兩家。”

頓了頓,又鄭重道:

“因我識人不明,才叫程師弟、官師妹遭此劫厄,我會代程師弟、官師妹照應好他們家里,斷不至于叫他們失去依靠,復歸貧苦。”

沈浪含笑頷首:

“我相信申兄能夠做到。”

又回首看向谷中,只見一隊隊手持火槍的大兵,正押解著俘虜、繳獲,在谷中空地上集合。又有文書正自給解救的礦奴做著登記,一一記下他們的姓名、來歷。

大兵都是武陽府府兵,與銅山縣衙無涉。文書也是請的鄉下學塾的先生,與胡員外、縣衙都無牽連。

而帶領這支隊伍,前來接手礦山的,乃是一位神捕堂的四品捕頭。

在帶兵前來礦山之前,就已帶隊突襲了胡員外府上,將胡家老小一網打盡。那位野心勃勃的胡員外,自然沒能逃脫。

沈浪本來是想與那位四品捕頭一起收尾的,但劍符又傳訊過來,要他立刻趕回京城。

沒奈何,沈浪只得將收尾工作全部托付給那位四品捕頭,又請了申武協助。

身為追風派掌門大弟子,申武實力、能力都不錯,必要時還能調動追風派的力量,應該足以幫助那位四品捕頭,把收尾工作做好了。

又與申武說了兩句,沈浪與之揮手作別,返身出了礦山山谷,加持法術、施展輕功,往京師方向飛掠而去。

申武看著沈浪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向往之情。

有那么一瞬間,他很想追隨沈浪,前往京師,去神捕堂做一個捕快,緝捕兇頑,行俠仗義,為天下不平之事、蒙冤之人主持公道。

可惜,他身為掌門大弟子,又是追風派當代弟子當中,唯一一個四品,既身負宗門傳承之責,又是追風派的門面,還許下了照顧程、官兩家的承諾,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江湖謠言,亂取綽號,抹黑沈捕頭、慕捕頭名聲,今后我當為二位正名。至少在武陽府武林,我要號令追風派弟子,大力宣揚沈捕頭、慕捕頭俠行義舉……”

下午,沈浪一路風塵仆仆,趕回神捕堂。

來到燕天鷹辦公的小樓,就見燕天鷹坐在辦公桌后,手捏眉心,一臉無奈。

慕清雪則坐在對面客座上,俏臉冰冷,眸含怒火。

沈浪上前給燕天鷹見過禮,方才問道:

“發生什么事了?郭開不是已經伏誅了嗎?慕大人為何如此惱火?”

慕清雪冷哼一聲,冷冰冰說道:

“郭開豢養四翼魔梟,且以活人喂食,乃是為了以秘法令魔梟生產血晶,又以血晶煉制一味‘不老長春丹’。此邪丹有補益氣血、駐顏延壽之能,還能令男人……總之郭開就是靠此邪丹,得到皇帝寵信。

“此邪丹乃郭開獨門秘法,殺了他,再無人能給皇帝供奉此邪丹。皇帝因此震怒,設計要報復于我。至于如何報復……哼,宮里傳來消息,說他意欲為我賜婚,撮合我與驃騎大將軍古三思!”

“哈?”

沈浪目瞪口呆,看看慕清雪,又看看燕天鷹,見燕天鷹苦笑點頭,沈浪頓時皺起眉頭,問道:

“驃騎大將軍古三思,就是軍中兩位二品罡氣境之一吧?”

燕天鷹頷首說道:

“不錯,并且年紀剛過三旬,戰功卓著,又英武不凡,還尚未娶妻。皇帝這手花招,算是耍得不錯,世人若知此事,還以為皇帝有多看重小慕,要為她促成這樁金玉良緣呢。

“若是小慕拒絕,那在世人看來,她就是不知好歹、罔顧君恩。還會得罪驃騎大將軍。”

慕清雪冷冷道:

“堂堂天子,竟用這種手段打擊報復,簡直無恥!”

沈浪搖頭道:

“為一己私欲,竟然挑動軍中大將與神捕堂內斗……大楚攤上這么個皇帝,遲早要完!”

說著,他目光炯炯看著燕天鷹:

“燕大人,趁現在白龍真人還在云頂魔宮,我們不如……”

沖進皇宮,宰了皇帝,奪他鳥位!

燕天鷹搖搖頭:

“若處置失當,烽火四起,天下動蕩,苦的是黎民百姓……”

沈浪正色道:

“大楚現在就像是個架在火上烤的火藥桶。桶子底下,火越燒越旺,皇帝卻不僅沒想著趕緊把火藥桶撤下來,反而還不斷地親手往桶子里添火藥,一瓢又一瓢……

“等到火藥桶填滿了,爆炸了,那才叫玉石俱焚。如前朝末年一般,十室九空,千里無人,百姓百不存一,也不是沒有可能。”

燕天鷹道:

“這個問題,我們以前討論過的吧?無論新君多么英明神武,亦無法保證繼位者不墮落。縱下一代繼位者足夠英明,第三代呢?第四代呢?”

沈浪一時默然。

這就是家天下的弊端了。

繼位者就算不是那種昏庸殘暴的人,可從小長在深宮,錦衣玉食,遠離人間疾苦,也必然高高在上,不接地氣。

“何不食肉糜”還真不是愚蠢或者壞心眼,而是真以為朕能天天大塊吃肉,那百姓就算苦了點,至少吃頓肉糊糊沒問題吧?

總之這種上位就靠投胎本事的家天下傳承模式,出現庸君、昏君、暴君、智障君,都不是偶然現象了,而是一種必然。

縱觀華夏古代史,只要朝代延續的時間夠久,帝位傳承的次數夠多,總能攤上極品奇葩。

某些朝代,甚至二世皇帝就出了極品,以種種突破極限的操作,秀得人頭皮發麻。

沉默一陣后,沈浪問道:

“那皇帝賜婚之事,如何應對?”

燕天鷹道:

“且放心,有我在,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他這手小花招,也就看著漂亮而已,化解起來倒也不難……”

他看看沈浪,又看看慕清雪,說道:

“我做沈浪家長,讓玉真做小慕家長,我們兩個家長,今天就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這樣皇帝也無話可說。”

“啥?”沈浪一呆:“還能這么操作?”

慕清雪也是微微一怔,臉頰飛起兩抹紅霞,小聲道:

“這……燕大人,這會不會太兒戲了點?”

燕天鷹笑道:

“雖然略顯兒戲,但至少如此一來,皇帝就沒法兒拿此事來惡心你,壞你的名聲了。”

又略顯奇怪地說道:

“怎么,你們都不愿意?”

沈浪看了慕清雪一眼,沉聲道:

“我一切行動,都聽慕大人指示!”

燕天鷹又看著慕清雪:

“那小慕你又是什么想法?”

慕清雪紅著臉,視線飄忽地東張西望好一陣,方才低低嗯了一聲:

“我……我就聽燕大人安排。”

燕天鷹一拍巴掌:

“好,那此事就這么定了!玉真去琉璃禪院探望琉璃尊者了,等她回來,咱們就把事情辦了!嗯,我等武人,也不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一切從簡,你倆今晚就拜堂成親!”

“啊?”沈浪一呆,“今晚就拜堂成親?不是先訂親么?”

燕天鷹斷然道:

“若只訂親,還可退婚,終究是給皇帝留了念想,說不得他就又想耍什么花招,鬧出些麻煩。不如一步到位,徹底絕了他的念想。”

完了又看著沈浪問:

“怎么,小沈你對這安排不滿意?”

沈浪還沒開口,靈覺預警就察覺到似有一縷殺氣,自慕清雪那邊刺來,當即沉聲說道:

“沒有!我怎會不滿意?開心還來不及呢!只是……不怕燕大人笑話,在我心中,慕大人就是天上的神女,能與她成親,是我九世修來的福緣。可我修為遠遜于她,甚至連件合適的聘禮都沒有……就這么與她倉促成婚,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殺氣急速消退,轉眼化為無形,沈浪心中暗噓口氣,側目瞄向慕清雪。卻見慕清雪端坐椅上,垂首低眉,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模樣,可剛才那抹殺氣,無疑早就出賣了她。

燕天鷹則笑呵呵說道:

“小沈你現在修為確實遠不如小慕,但你前景無限,堪與她匹配,這個我想小慕自己也是認可的。至于聘禮,自然是我這做家長的給你準備。”

“這個……怎么好意思讓燕大人破費?”

“不破費,沒什么可破費的。好了,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事情就這么定了。我這就給玉真傳訊,將此事告訴她……”

琉璃禪院,小廟之中。

萬法真人雙手捧著茶杯,正與琉璃尊者談天說地,忽然取出一枚玉佩,低頭瞄了一眼,又若無其事把玉佩收了起來。

“你家那口子找你?”

法琉璃俏聲問道,語氣輕靈活潑,表情豐富,宛若少女。

不過她從前與萬法真人私下相處時,倒也都是這般模樣,表面似看不出任何異狀。

但萬法真人與她多年閨蜜,對她知之甚深,此前看似無目的的閑聊之中,就已察覺出絲絲不妥,此刻更覺法琉璃的好奇心,比從前旺盛了些許,好像回到了少女時代。

但萬法真人并未點破,不動聲色地微一頷首,淡淡“嗯”了一聲,也沒說具體什么事情。

法琉璃卻是追問道:“找你何事?”一副好奇少女模樣。

從前燕天鷹找我,你都只會等我主動解答,我若不答,你最多與我調笑兩句,卻不會如此好奇追問具體事由。

果然心境出現了異變嗎?

萬法真人眼瞼微垂,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云淡風輕地說道:

“沈浪要成親了。”

“哦?小法海要成親啦?是和清丫頭么?”

“不是,是與慕清雪。燕捕頭叫我回去,做小慕的家長。”

“竟是慕清雪?可是昨日清丫頭與小法海來見我時,明明親口說過,要與他延續血脈的。”

萬法真人無語,暗道一句:

沈浪這小子,下手可真夠快的,才陪清兒往仙霧山跑了一趟,居然就把清丫頭……唔,好像還有別的可能?

以清丫頭那滿腦子的奇怪想法,是她主動的也說不定。

心里暗忖之時,她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緩緩道:

“出了點事。需讓小沈與小慕盡快成親,方可化解。”

法琉璃又好奇問道:

“出了什么事?”

萬法真人簡短介紹:

“小慕殺了皇帝寵信的術士郭開,皇帝要報復,想給小慕賜婚,讓她嫁給驃騎大將軍古三思。”

法琉璃笑道:

“小慕定然是不情愿的。”

萬法真人道:

“她當然不情愿。她閉關沖擊二品之前,特意等到小沈趕回,見過他一面之后,方才放心閉關,心里的人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法琉璃又問:

“那清丫頭怎么辦?”

萬法真人搖搖頭,嘆道:

“清丫頭……她想法有些奇特,連我這個做師父的,有時候都不清楚她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你呢?你可是清丫頭的師父,清丫頭喜歡沈浪,沈浪卻要與小慕成親……你可是清丫頭的師父,卻要做小慕的家長,你不怕清丫頭埋怨你么?”

“清丫頭不會埋怨我的。她想法奇特,對‘情愛’的理解與常人不同。我想,她應該都沒有想過與沈浪做什么成親儀式,只是要與他‘合作’,延續血脈而已。”

法琉璃微微一怔——昨天清丫頭還真是說過“合作”來著。

這就是知徒莫若師嗎?

萬法真人放下茶杯: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這便要回神捕堂,給小慕當家長,嫁女兒了。”

法琉璃笑道:

“我也去吧。小法海是真佛種子,他成親,我得去隨個份子。”

萬法真人奇怪地看了法琉璃一眼:

“按照約定,你身一品大真人,除非皇帝下詔,否則不能踏入大楚任何一個衙門。”

法琉璃不以為然:

“一百多年前的老約定了,當事人都已作古,何必執著舊約?”

見萬法真人眉頭微皺,眼中似有異色,法琉璃抓住她胳膊,嫣然一笑:

“沒事的,我會用眾生相法咒易容,也不會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只要你們不說,大楚皇家也不會知道我違背了約定。”

然而我并不是在擔心你違約被發現、被鎮壓,而是擔心你“違約”這件事本身啊!

當初與楚太祖立約的,正是你的師祖,所以殺生羅漢違約像喝水,就算被鎮壓,也要先殺過癮了再說。

但是你為了祖師聲譽,可是從來都不曾違約的啊!

萬法真人愈發感覺法琉璃狀態不對。

可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她卻又看不出來。

法琉璃氣息一切正常,身體也毫無異狀。更重要的是,她修有“紅蓮業火”,業火既未反噬,證明她亦未墮魔道,未造惡業。

那么,一切正常的法琉璃,為何會變得活潑好動、好奇滿滿宛若二八少女?

為何會變得這般隨心所欲?

萬法真人正沉吟時,法琉璃已經施展“眾生相”法咒,徹底改頭換面,由月光氳氤、空靈飄渺的白衣神女模樣,化為一個梳著十幾條小辮,金環束發,身著箭袖勁裝、馬靴馬褲的嬌俏少女。

五官當然也調整了一番,若非萬法真人與她極為熟悉,能從她眉梢眼角,依稀看出一些前時模樣,還真無法將眼前這嬌俏活潑的二八少女,與月光神女般的法琉璃聯系起來。

見萬法真人怔怔瞧著自己,法琉璃抬手輕拈著一根自腮邊垂下的小辮,偏頭一笑:

“怎么樣,我這模樣可還要得?”

萬法真人搖搖頭:

“變得都不像你了。”

法琉璃笑道:

“你都說不像我了,我現在這模樣,當無人能看出我的本來面目。既如此,可以與你同去神捕堂,參加婚禮了吧?”

萬法真人沉吟一二,微一頷首:

“好吧,我們同去。”

心里則在想,自己是看不出法琉璃具體出了什么問題,便帶她去神捕堂,讓燕天鷹瞧瞧。或許他能看出幾分端倪。

“什么?驃騎將軍已經訂親了?”

黃昏,皇宮,御書房,皇帝皺眉看著面前的兵部尚書,眸中閃過一抹惱意。

他本來很得意自己那“一石二鳥”之計,覺著就算賜婚不成,慕清雪也必會落個“不識好歹、罔顧君恩”的名聲,且還會得罪驃騎大將軍。

可沒有想到,他也就是稍微拖延了一陣,先受用了那三個美人,又美美地睡了一覺,再稍微梳洗、用膳一陣,再傳來兵部尚書,準備與之商議賜婚之事時,卻被兵部尚書告知,驃騎大將軍居然已經訂親了……

“驃騎大將軍何時訂的親?”

皇帝強忍怒意,沉聲喝問。

兵部尚書答道:

“回陛下,是今日上午下的聘禮,訂的親事。女方乃渾河黎氏家主嫡女。黎氏乃累世郡望,當代家主的嫡女,倒也堪與驃騎大將軍匹配……”

聽到兵部尚書第一句話時,皇帝便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腦子轟地發熱,耳朵里嗡嗡直響,兵部尚書之后說了些什么,他完全沒有聽到。

此時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古三思你好大膽子,竟敢欺君罔上!

事情很明顯,古三思早不訂親晚不訂親,偏在皇帝即將賜婚之前,與黎氏女訂親,分明就是為了逃避賜婚!

古三思此獠,也是一個不思為君分憂,只知欺君罔上的逆賊!

皇帝肺都快氣炸,腦子里轟轟作響了好一陣,勉強回過神時,兵部尚書早已退下,只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跪在御案前,顫聲說道:

“陛下,張公公遣小的來,向陛下稟報……稟報……”

皇帝本就在氣頭上,見這小太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當即抓起茶碗,照頭狠擲過去,可他氣得手抖,這一擲毫無準頭,茶碗落到小太監背上,又彈落下來,摔成了幾片。

皇帝愈發惱怒,拍案怒喝:

“狗奴才,有什么話趕快說出來!再吞吞吐吐,朕拔了你的舌頭!”

那小太監被皇帝用茶碗砸了一下,嚇得都快尿出來了,這時哪還說得出話來?

皇帝怒吼一聲“來人”,正要著人將這小太監拖出去拔了舌頭,一聲嘆息響起:

“陛下,我來說吧。”

那白發白眉、貌如青年的太監,手持玉柄拂塵步入書房,朝皇帝略一躬身,輕輕一甩拂塵,絲線般的玉質罡氣彌漫而出,將那小太監拖出書房,又把書房空間封鎖,使聲音不會傳出門外,這才淡淡道:

“神捕堂慕清雪今日成親,燕天鷹廣發喜貼,給宮里也發來了一份。”

乍聽此言,皇帝本來就沒有退熱的臉龐,變得更加躁熱,整張臉紅得好似充血,眼睛里都泛出道道血絲。

他哆嗦著嘴唇,以沙啞的聲線低聲道:

“好得很,一個個都是朕的好臣子啊!古三思今早下聘黎氏女,慕清雪今晚成親嫁人……都沒把朕放在眼里,都是亂臣賊子!”

他霍地抬首,惡狠狠地瞪著大太監:

“此計只有你我知道,古三思、慕清雪如何得知的?”

大太監迎著皇帝怒視,坦然道:

“自然是老奴泄露了消息。”

皇帝戟指指向大太監,怒吼:

“張白眉你這條老狗,居然敢出賣朕!”

大太監面不改色,躬身一揖:

“老奴蒙先帝大恩,承先帝遺詔,守護君王,不敢坐視陛下自陷絕境。”

皇帝怒極而笑:

“自陷絕境?你覺得朕之計謀,會令朕自陷絕境?荒謬!”

大太監道:

“陛下,古三思虎狼心性,城府極深,您那一計,本就算不到他,只會激起他的逆反之意,對陛下生出不臣之心……”

皇帝打斷他話頭:

“借古三思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反!”

大太監平靜道:

“他是不敢舉旗造反。但他身為邊軍大將,若是逼迫過甚,他一怒之下叛逃北蠻……”

“北蠻算什么?有白龍、乾坤二真人,北蠻算什么?就算古三思帶著兵叛逃北蠻,引北蠻叩關犯境,難道還能殺到京城,殺了朕不成?朕是天子,朕掌傳國璽,號令九陽劍、戰魂旗,古三思豈能殺我?”

“陛下,縱古三思不足為慮,可燕天鷹……”

“滾!朕不想聽到燕天鷹這個名字!朕身邊,也不允許叛徒存在!張白眉你給我滾出去!”

皇帝抓起一把玉鎮紙,奮盡全力朝著白眉大太監擲去,聲嘶力竭地吼道: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大內總管了!速速滾去皇陵,為先帝守陵,給先帝盡忠!”

白眉大太監低下頭,輕嘆一聲,對著皇帝躬身一揖,退出御書房。

書房外,體型富態,好像個富商的張公公正等在門廊下,見白眉太太監出來,連忙迎上來問道:

“義父,陛下他?”

大太監面無表情,淡淡道:

“陛下趕我去守皇陵了。”

“啊?”張公公一怔:“這,這如何使得?沒有義父守衛宮禁,陛下的安全……”

大太監淡淡道:

“陛下掌傳國璽,號令九陽劍、戰魂旗,本來就不需要我。”

他輕輕一甩拂塵,飄然行去:

“我去先帝陵陪先帝了。張振,你好自為之……”

大太監身如幽影,一步十丈,轉眼之間,就已不見蹤影。

張公公正望著大太監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忽聽書房里傳來皇帝的聲音:

“張振,滾進來!”

張公公進了書房,又躬腰塌背小碎步向著御案行去,諂笑道:

“陛下,奴婢來了。”

皇帝惡狠狠瞪著張公公,嘶聲道:

“慕清雪今晚成親,此事你可知道?”

“這……奴婢知道,奴婢還派了人向陛下稟報……”

“你為何不自己進來稟報?”

張公公噗嗵一聲跪倒在地,伏首道:

“陛下是真龍天子,陛下之怒,奴婢承受不住……”

“哼,你這狗奴才倒是會說話!朕問你,慕清雪要嫁的人是誰?”

“是……是沈浪。”

“沈浪?居然是沈浪?”皇帝一怔,怒得哈哈大笑,用力拍打著書案:“好好好!這才真叫打朕的臉啊!咳咳咳……”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啊……”

“哼,朕的不老長春丹還沒吃完呢,死不了!張振,朕要殺沈浪,要慕清雪不得好死,你給朕出個主意。”

“這……陛下,慕清雪乃是二品罡氣境,連郭真人都被她給殺了,奴婢這點本事……還有那沈浪,竟能與慕清雪成親,足見其在燕天鷹心中的份量,奴婢無能……”

“你若能出個好主意,大內總管的位子,由你接掌。”

“陛下,奴婢突然想出了一條妙計……”

“說!”

“陛下可還記得,郭真人大弟子郭小京?”

“那等小人物,朕如何記得?郭開門下沒有死絕嗎?”

“那郭小京也是運氣好,慕清雪突襲玉京觀時,他正和他師妹在外邊鬼混,僥幸逃過一劫,連夜逃到奴婢府上避難。奴婢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樁機密……”

“什么機密?莫不是‘不老長春丹’的煉制秘法?”

“這……并非煉丹秘法。郭小京雖是郭開嫡傳大弟子,知悉許多機密,可不老長春丹煉制秘方,郭開一直死死藏著,沒有傳給任何人……”

“那你說那郭小京作甚?消遣朕么?”

“陛下息怒。奴婢想出的,殺死沈浪,讓慕清雪不得好死的妙計,就著落在那郭小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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