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之我只是個演員第一百二十六章 感受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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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感受


更新時間:2022年10月19日  作者:我就是紅  分類: 都市 | 娛樂明星 | 我就是紅 | 文娛之我只是個演員 


我就是紅:、、、、、、、、、

“鈴鈴鈴。”

當“鬧洞房”的韓青出場,李六一才后知后覺而又極為突兀地按下了手邊的鈴鐺,此時他瘦長的臉上溢滿了迷惑,瞇縫著眼睛,捏著肥厚的耳垂踅摸了好一會兒,才帶著點探尋的口吻問道:“徐老師,剛才你為什么要那么演?”

大概怕徐容沒理解自己的詢問,他又補充道:“就是最后為什么,肩膀、脊背又慢慢挺直了,語氣也沒那么低沉?”

他之所以猶豫之后才打斷,是因為他總感覺徐容剛才的行走之間蘊含著某種奇妙的美感,哪怕其間的乍走乍停,也沒讓他感到一丁點的突兀。

這種美感和袁雨情緒到位時喊出的那句“覺慧,我真愛你啊”給人的感觀有點相似卻又截然不同,袁雨是深度體驗之后一瞬間的極致的情緒爆發,而徐容卻是一點一點的緩緩流淌,也沒有袁雨那種讓人聽著一瞬間頭皮發麻的震撼,就像山澗里的流水。

但作為導演,他更習慣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評價演員的呈現的效果。

當把后續的戲份徹底拋開,他的腦海里立刻升起一個疑惑:

徐容的肩膀再次提起,渾身上下絲毫看不出他對這樁包辦婚姻的抗拒,真的對嗎?

難道不應當是迫于無奈,接受了禮教束縛下陳規陋習的絕望和消沉?

作為導演,無論使用什么樣的手法,什么樣的設計、編排,總有一個大原則是要堅持的,就是得讓觀眾看懂戲。

眼下別說觀眾,縱然他是導演,也沒看懂徐容最后一個動作和最后一句話的語氣的用意。

徐容看著李六一,解釋道:“我是農村出來的,說一點我種地的經歷吧,種地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書上總說面朝黃土背朝天、粒粒皆辛苦,可是畢竟只是輕飄飄的幾個字,真的去干了,才能切身體會頂著大太陽播種、澆水、施肥、鋤草、打藥、收割的辛苦,碰上天氣不好的年節,要么一整季不下雨,要么瓢潑大雨下個不停,地里的莊稼眼睜睜的看著旱死、淹死,除了默默祈禱卻沒有絲毫辦法,最后顆粒無收或者只能勉勉強強打些糧食,雖說不至于餓死,但半年的辛苦基本也就付之東流,那么我能因為一年沒收成,以后就不種地了嗎?”

“我是個農民,我不能那么做,地是我的根,甭管今年收成如何,回過頭,我還得干勁兒十足的再種下一季的糧食,就像家是覺新的責無旁貸的責任,我是長孫,是未來的繼承人,是禮法的捍衛者。”

見李六一仍有些不解,他頓了頓,道:“那我換個說法,假如說這部戲排不成,李導你以后還導戲嗎?”

李六一恍惚了下,馬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和徐容對視著,他突然笑了,也明白了徐容處理的深層次原因,撓了撓頭,道:“我認同你的說法,但是就是有一點,我怕觀眾看不懂。”

徐容同樣笑著,道:“其實不見得,我覺得至少有一部分人能看懂的,尤其是結了婚的,背負了家庭責任的中年人,而且咱們是在講故事,后邊我為了家庭的全盤體諒,最終導致瑞玨慘死,就是這個轉變最好的解釋。”

“再者,我接受和瑞玨的婚事,并不是因為我喜歡她,而沉默地看著她死去,也并非我對她沒有絲毫感情,只不過相比之下,這種感情是弱于我自認為的我對整個家族的責任。”

這是他從《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當中得到的啟發,人物的性格只要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作為演出者,就沒有必要著急忙慌地告訴觀眾他眼下做出古怪行為的緣由,因為他的后續的一切行動,都是對眼下行為的最好解釋。

實質上,他其實還有更加切身的感受沒說,論對覺新這個角色的理解,恐怕縱然是身為編劇的老院長,應該也不會比他感受的更加深刻。

院里在職的員工、退休的老師,加起來幾百號人,這些人有的是成心為院里好,有的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混吃等死,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人多了,還是事業單位,自然免不了泥沙俱下。

就像眼巴前“戲比天大”四個大字天天掛在墻上,可是一旦以嚴厲在院里著稱的他或者馮遠正幾天不在,慢慢的還是會有人在里邊吃東西。

他能稍微改變一點這種情況,但也只是一點,因為畢竟做不了主。

可是他既不能自甘墮落的與之為伍,更不能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只能盡可能的施加自身的影響,爭取把好的風氣帶起來。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人藝是他現實世界的“家”,不可否認有很多他看不慣的地方,但畢竟有一部分人心是在這里的,還秉持著建院時候建立世界一流話劇院的初衷,再者,他總想著等以后,總是有機會改變那些不好的習慣作風。

袁湶立在一側,不解地望著徐容。

作為參與者,她和導演李六一的感受完全不同。

早上過來,徐容莫名其妙的自信以及那句“不要想那么多,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并沒有給她十足的信心。

因為前天的排練中,她也是那么做的,可是呈現的結果并不理想,從導演的評價當中,她猜測可能實際情況比兩人想象的還要糟糕一些。

她很想抽出時間來好好研究研究這段戲,但實際情況卻不允許,盡管家里已經請了保姆,但每當孩子睡醒,她總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

在潛意識當中,她其實也明白,肢體終歸不能完全代替語言,就像隨著電影工業的發展,無聲電影被時代淘汰一樣。

也是帶著這種無力感,她開始了今天的排練。

她很討厭別人嘆氣,每一次聽到,她都得好一會兒心煩。

當徐容那聲沉重悠長的嘆息聲傳來,她的心不由揪了一下,盡管明知他是為了戲而嘆,但她心里仍特別不舒服。

但是那時,她還沒意識到那聲悠長而又沉重嘆息聲的目的。

直到徐容停頓了回來的腳步,等待自己上前時,袁湶才恍然發覺。

那聲嘆息是嘆他自己,也是嘆給觀眾,但最主要的對象卻是她。

而且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徐容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但每一次給自己留下的時間、空間,都恰到好處,就像他知道自己應該會怎么行動一樣。

可是她不明白,怎么短短兩天的功夫,徐容就像完全變了的個人,他似乎突然具備了某種敏銳至極的舞臺本能,即使存在即興的情況下,也能牢牢地掌控舞臺上的一切。

而這種近乎本能的控制力,徐容之前雖然有所展露,但完全沒有現在這么穩定,穩定的讓她覺得能夠徹底發揮自身的潛能。

但是作為同演者,這是一種特別舒適的演出狀態,就像她渴了,有人立刻把溫度剛剛好的水遞到了她嘴邊。

這種感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在疑惑的同時,也讓她感到遺憾,她畢竟不是人藝的演員,以后和徐容合作的機會也不會太多。

“曉斐,我一定要跟徐老師好好學!”不遠處的宋佚整個人興奮的小臉泛紅,她覺得剛才徐容演的最好的地方在于那聲嘆息以及最后一句“我是長房長孫,我的弟弟妹妹們,都要拿我做榜樣!”即興臺詞,每一個字在從他嘴里出來,仿佛都蘊含了種莫名的魔力。

小張同學正對徐容和李六一的話輕輕頷首,一副原來如此、我也懂了的模樣,聽到宋佚興奮的聲音,她緩緩轉過頭,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其實我給你說吧,馮遠正老師說,徐老師的業務水平,大概有這么高。”

她說著,把手掌放到了頭頂比劃了兩下,而后又迅速壓下,一直到了膝蓋下邊一點,才道:“不過他的教學水平,只有這么高。”

宋佚皺了下眉頭,若非張曉斐是徐容的女朋友,她恐怕立刻就要反駁了。

因為她嘗過甜頭,之前徐老師讓她想象胃疼去演戲,結果一下就過了,教學水平是她見過的老師里最厲害的。

她愈發覺得自己先前的決定是正確的。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家》的合成階段。

劇院門口,濮存晰看著有日子沒見的吳鋼,問道:“你今兒咋來了?”

盡管知道濮存晰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半年沒進院門,吳鋼臉上總覺的有點發熱,嘿嘿笑著道:“濮哥看你說的,我回家來看看還不成啦?”

濮存晰一拍腦門,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來看《家》的彩排?”

“學習,學習。”

吳鋼確實是抱著學習的心思來的,主要是最近兩天他也沒什么事兒,閑著也是閑著。

自打《潛伏》爆火之后,他的片約就多了起來,可是大多都是諜戰片。

人徐容都把諜戰拍絕了,他還拍個錘子的諜戰!

今天過來,主要沖著兩位老爺子來的,學習學習怎么錘徐容。

倆人進了排練廳,卻發現丁志誠、梁觀華、何栤三人早就抱著膀子蹲在角落當中。

“你們幾個來的早啊?”

何栤露出兩排大白牙,嘿嘿笑著:“學習,學習。”

濮存晰看著幾人嘿嘿直樂的模樣,又回頭瞅了一眼身后的吳鋼,道:“不是,你們,到底來干嘛的?”

吳鋼:“不說了嘛,就學習。”

何栤:“就是,觀摩觀摩,藍田野老師都二十年沒上臺了。”

濮存晰沒理會這倆嘴上整天跑火車的,望向為人一向嚴肅的馮遠正,問道:“遠正,怎么回事啊?”

馮遠正笑了下,道:“兩位老師畢竟年紀大了,估計頂天也就演一輪,那到時候,角色不就空出來了嘛。”

濮存晰瞧著幾人,不大確定地道:“合著,你們還真是來,學習的?”

何栤咧著嘴:“那你看?!”

早上九點鐘,隨著排練廳的人越來越多,徐容倒也沒在意,畢竟是兩位老爺子參與的彩排,如果他不是參演人員,肯定也要過來瞅瞅。

李六一掃了一眼排練廳內二十來號觀摩的人,道:“今天連排。”

“開始。”

隨著兩位老爺子的出場,排練廳內落針可聞,在兩位老爺子退場時,徐容甚至聽到一片吐氣的聲音。

徐容表情沉靜,緩緩上場。

“乖”

隨著徐容稍微低著頭,目不斜視,邊整理著衣服,邊邁著穩重的步子進場,吳鋼張了張嘴,話吐了半截,就瞧見好幾雙眼睛同時望過來,趕忙閉上了嘴巴。

他跟何栤對視了一眼,心中稍微有點不大確定了。

舞臺藝術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上場的一瞬間就能判定人物對不對路。

而眼下的徐容的確很像一個大家族的未來的當家人,他穩重,可是畢竟還是長孫,因此的行走之間又總是難免謹慎、小心。

隨著排練的進行,當徐容面容堅定地說出“我是長房長孫,我的弟弟妹妹們,都要拿我做榜樣!”臺詞時,觀看的絕大多數人只覺一股沉重的窒息感鋪面而來。

但有一個人卻無聲地笑了。

何栤再次跟吳鋼對視,可是倆人的視線還沒碰上,臉上的苦笑不由凝滯,因為他們此時才發現,立在他們中間,抱著胳膊的濮存晰,笑著笑著,眼睛卻紅了。

瞧著濮存晰的模樣,何栤忙拿胳膊碰了一下他,拿極低的聲音問道:“哎,濮哥,咋啦這是?”

濮存晰拿手背蹭了兩下眼角,輕輕地搖了搖頭。

何栤沒處在那個位置上,根本不懂他的難處,就像早年間大導罵他為了烏紗帽連藝術創作的初衷都丟到了姥姥家憤而出走時,他除了沉默,只能沉默,但是在沉默過后,必須再拿出笑臉,想辦法安定院里的人心。

而此時的藍田野,卻是陷入了更深沉的沉默。

他聽出了徐容這句話當中蘊含深刻的情感。

前兩天徐容去過他家,提議要給他作傳。

盡管徐容說的天花亂墜,但他毫不猶豫地回絕了他的提議,就像對待以往那些要把他的生平記錄下來的人一樣。

他不太確定,徐容當時苦笑著離開時,是不是眼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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