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為馬球聯賽所準備的西校場,位置大約就在歷史上北宋東京的新鄭門外,也就是北宋兩座御苑之一的瓊林苑所在。
瓊林苑的對面,則是大名鼎鼎的金明池。
歷史上的瓊林苑自趙大時期開始修建,一直建到宋徽宗快要去五國城留學,方才結束。
此苑東南堆有一座高幾十丈的假山,山上建有樓閣,山下鋪設錦石道路,并辟有池塘、射殿和毬場,作為皇家娛樂設施。
苑中大部分地段都種植嶺南、江南進貢的名花,宋徽宗用害死人不償命的花石綱搞來的天下奇石,也有不少安置在瓊林院中。
不過張昭沒有這份豪氣,金明池尚在挖掘之中,挖出的土石,就在瓊林院堆了一座土山用作指揮之用。
因為平日里,這里就是親軍六衛和禁軍外方七鎮的騎兵訓練場所。
而在馬球賽事開始的時候,這里就成了球賽的專用場地。
納妃的儀式還在準備之中,所以張昭先邀請吳越、南唐、馬楚、南平和孟蜀的使者,以及河北來的各地土豪,先到西校場來觀賞大周的馬球賽事。
而且這還不只是針對各國使臣和勛貴官員們開放的,東京開封府和神都洛陽府的百姓,也可以通過里、坊開具的證明文書,一樣進來觀賞賽事。
這可是真正的與民同樂了,此時東京開封府的人口不過十八九萬,因為以后還要遷都洛陽的緣故,人口實際上還在往洛陽流。
而這個西校場觀看馬球的場地,擠一擠最少能容納上萬人之多,因此每當獲準可以到西校場觀賽的時候,往往人山人海。
同時開封和洛陽的民間馬球隊,也有九支隊伍受到了邀請,他們加上親軍六衛、禁軍七鎮、京畿二衛軍,一共組成了二十四支隊伍,分組進行比賽。
這就是張圣人的世界杯啊!
不過,開幕戰有些奇特,因為不是眾人想象中的左右羽林衛對決,而是兩支女子馬球隊的對決。
作為一個后世來人,張昭比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明白女性角色在家庭乃至國家的重要性。
沒有一個身體強健,大氣勇敢,三觀又正的母親,怎么哺育出忠義節勇的后人。
而且張昭更怕華夏的風氣如歷史上一般,滑到只為理學服務的禮教中去,再搞出一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寸金蓮等等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禮教,不是不能有,反而是非常重要的。但什么東西,都不能過度,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所以在張昭的授意下,兩支由周國勛貴家庭帶頭組建的女子馬球隊,就誕生了。
紅隊的領頭者,乃是皇后曹延禧的十四姐,紫亭郡公、神都營建使曹延明的同父異母妹妹,曹十四娘曹延瑛。
這位曹十四娘可潑辣的很,在丈夫死后,獨自拉扯兩個子女,為人勇敢堅毅,深得皇后曹延禧的尊重。
張昭的心腹大將,元從派老人,鷹揚鎮總兵、新鄉侯羅玉兒,此時也正在追求這位潑辣的皇親。
而藍隊的領頭者,也是位潑辣的人物,而且長相上,明顯帶著胡姬的特征。
不過可沒有人敢說他是胡姬,因為他們家,那可五六百年前就跟中原有聯系的世家。
此女就是安西李圣天的三女兒,龜茲鎮守使,正牌國舅的曹延祿的妻子。
當然,她最重要的底氣,其實是來源于與張昭的特殊關系。
因為紹明張天子,實際上是沒有兄弟姐妹的,唯一的至親,就只剩下了舅父李圣天。
而李圣天遠在安西,張昭于是就把這份感情,寄托到了李氏的身上,因此李氏幾乎成了張圣人的親妹妹。
連嫁給趙匡贊的張圣人長女張祺琬,都才獲封寶鼎公主這種用郡縣名號的公主,但李氏已經獲封韓國公主了。
韓王可是張昭以前用過的王號,韓國公主的意義,當然不尋常,張昭還給她賜名為貞,稱為李貞兒。
兩支女子馬球隊的出現,立刻成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當然咯!一群身高腿長,身材火辣的女子身著勁裝男服,就是在后世也挺吸引人眼球的。
他們一上場,西校場四周,立刻響起了鬼哭狼嚎的歡呼聲。
特別是東京百姓和河北來的土豪們,叫的聲音最大,最賣力。
不過,場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曹延瑛也不是韓國公主李貞兒。
而是一個身高腿長,長相英武,面相看著有些稚嫩,但身材已經成熟的小美人。
呃!說小美人,肯定是不正確的,因為這個女孩長得只能說周正、英武,但肯定跟美艷扯不上邊。
要是在以往,這種長相,東京百姓都懶得為她歡呼,說不得還要私下說點閑話。
那胸脯那么大,個子那么高,一個女人眉眼中英氣勃發,肯定會被說成是怪女人。
但是現在,經過張圣人的審美觀洗刷,加上馬球的風靡,東京百姓,特別是年輕男子,竟然覺得這種長相,很有味道了起來。
于是數不清的人開始打聽,這是哪家的貴女?
就連蜀國來的李孝逢,他只過了短短的幾天,也被這種審美觀影響,與身邊南平王世子高保融的屬官打聽了起來。
“此乃揚武鎮總兵、府州刺史、云中伯折公從遠的孫女,朔方道副大使、靈武鎮總兵兼靈州刺史折公德扆的女兒折大娘子,已經許配給了圣人義六子左金吾衛虞侯楊繼業了。”
“嚯!真真是好福氣啊!此等英武的娘子教出來的兒子,該是何等英雄!”
李孝逢這審美觀,‘扭曲’的也太快了,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羨慕,想著要是自己也能有個這樣的兒媳,那該多好。
張烈明臉頰抽了抽,教出來的兒子英雄不英雄他不知道,但這個小女子那是真的兇。
她是十日前從府州到東京的,當時楊繼業還有些不樂意。
肯定的,見慣了東京開封府的溫柔女子,未來的楊老令公哪會喜歡這種北地大妞。
不過幾句抱怨的話才說出口,就被趕來的折大娘子給聽到了,當即就火了,打上門去就把楊繼業給暴打了一頓。
反正楊繼業留沒留手張烈明不知道,但換做是他的話,一定打不過這個小母老虎。
李孝逢看著這個突然打了個冷顫的男子有些奇怪,但還是處于禮貌拱了拱手問道:“在下唐突,還未請教舍人貴姓?”
張烈明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但卻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澹澹擺了擺手。
“勞這位舍人問,姓張!”
李孝逢一下就親熱了起來,出現在勛臣官員圈子中,還對姓張有些自矜,不用說,極大可能就是周國的皇親。
果然,當李孝逢客氣的說了句,舍人竟然是國姓,想來定然富貴后,對面那是一點也不矜持啊!
“張姓雖是國姓,但也是大姓。當然某家投胎投的好,家父是圣人堂兄,某也叫圣人一聲叔父。”
李孝逢于是趕緊把姿態放的更低了,“在下是蜀國來的使臣隨員,不想能認識一位皇親國戚,實乃三生有幸啊!”
張烈明在心里冷笑一聲,你是個毛的使臣隨員,不過他就是來忽悠李孝逢的,當然不會點破,當即大大咧咧的一擺頭。
“什么皇親國戚,某家就是個米蟲而已,交朋友單憑本心,提這些俗世身份做甚?”
李孝逢立刻就粘了上去,他來出使,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來提前打探紹明天子的口風。
這下有個看起來傻乎乎的皇親出現在面前,那還不趕緊把關系給搭起來?
“真豪杰男兒!果是中原上國貴戚,如此平易近人。
舍人若是不嫌棄,某這里有些蜀中來的劍南燒春,敢請舍人一起共飲。”
張烈明本來是裝出一副不要打擾的樣子,這一下聽到劍南燒春的名字,不由得喉頭滑動,眼睛都亮了,把一個好酒之人,表演的神形兼備。
呃!或許也不是演的,美人、美酒、美食,本來就是我張大副指揮使的最愛。
此時的酒,由于釀造方法的原因,大多渾濁不堪,酒精度也非常薛定諤,搞不好喝了滿滿一肚子,還達不到熏熏然的地步。
而蜀中的劍南燒春,自初唐起就被選入宮廷做貢酒,詩仙李白甚至都曾因為要喝劍南燒春,而在冬日當掉了自己的皮襖子。
此酒少有濁液,清冽甘甜,香氣撲鼻,更難得的是酒精度極為穩定,基本就在十五到二十度上下,乃是此時的極品美酒。
這孟蜀與中原交通不暢,加之蜀地到中原行路頗難,一壇劍南燒春在東京,價格高到連張昭都等閑舍不得拿出來招待人。
這下聽到有劍南燒春喝,張烈明哪還忍得住,反正他的任務也是去接近李孝逢。
其實也不是沒有酒液清冽度數又高的酒,張昭在安西時期搗鼓出來的蒸餾酒就是,不過由于太耗糧食,被張昭嚴禁將蒸餾方法流出了。
而且這酒度數太高,也不大受人待見,張圣人的妗娘曹元猩就評論過,稱為‘是何牛馬尿水?沒得讓人頭痛欲裂!’
李圣天也埋怨喝了這酒,完全沒有斗酒詩百篇的豪邁,兩杯就讓人丑態百出,實在不是什么好酒。
也就是頓珠、蠻熊這樣的喜歡喝。
這邊張烈明和李孝逢一個裝傻,實際上心中早有準備,一個覺得對方傻,想從對方那里弄來些有用的情報。
自然是郎情妾意...啊!不對!自然是情投意合,呃!好像也不太對。
反正兩人立刻就成為了至交好友一般,喝著價值千金的劍南燒春,一邊開始對已經開始馬球評頭論足。
競技與對抗,從來都是人類生存的主流,在不動刀劍的情況下,沒有比體育運動,更能引發人類身體里潛藏著的這部分基因的歡愉了。
剛開始的時候,不管是各國使團還是河北土豪,亦或是本地的東京百姓,所有的關注點都在女人的胸脯和臉蛋上。
雖然不至于有人敢污言穢語,但關注點在哪?是個男人都明白。
但是馬球賽開打之后,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從胸、臀、臉蛋上,被轉移到了賽事上。
因為這兩支由張昭授意組建的馬球隊,水平非常高,不管是策馬奔馳還是擊球、護球,都顯示出了非常高妙的馬上水準。
其中心懷他意的南唐李景達和孟蜀李孝逢,更是看的心驚肉跳。
這不是什么男兒,更不是軍人,而是一群女人,還是出自周國勛臣自家的女人。
而周國的女人們都已經如此彪悍,馬術如此高超了,他們的父兄兒子該是什么樣的水準?
如果把這馬球桿換成馬槊,馬擊球入筐當成騎射的話,李景達看的臉頰直抽抽,他突然發現,這些女人如果肯拼命,也能算是不錯的騎兵小隊了。
“彭!”一聲巨響傳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站了起來,因為場中兩匹馬兒發生了劇烈的碰撞,一時間塵土飛揚。
原來紅藍兩隊打成了三比三平,下半場時間也快到了,藍隊中府州來的折賽花策馬勐沖,眼看就要將球打進。
而紅隊自然不甘落敗,沙州羅家出身的羅四娘子殺紅了眼,竟然直接策馬擠了過去,想要來個美式攔截。
折賽花是什么人!那是身雖女身,志邁丈夫的奇女子,怎么可能畏懼!
于是在眾目睽睽下,她兩連人帶馬撞到了一起,連戰馬都給撞翻了。
張昭也豁的一下站了起來,可別把人給搞成重傷了!
同樣身穿男裝的皇后曹延禧甚至一下跳了起來,就要去查看情況。
不過還好,塵土還沒落地,就見折賽花一個翻滾就從塵土中鉆了出來,雖然有些狼狽,但人沒事。
眾人見折賽花沒事,頓時就起了一陣歡呼。
緊接著,羅家的四娘子也一瘸一拐的出來了,雖然她連帽子都掉了,腳也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沒被幾百斤的戰馬壓住,就是萬幸。
張昭長長松了口氣,人群也松了口氣。
折賽花臉上滿是塵土,但她沒管自己的形象,而是憤怒的指著羅四娘子,大聲怒吼:“你犯規!你犯規!”
羅四娘子崴了腳,又被重重摔到了地上,疼的眼淚只在眼眶中打轉,但也絲毫不顧傷勢的拖著腿沖了上來。
“分明是你馬術不精撞了過來,反倒怨我?”
這一看兩人沒事,隊友們都涌了上來,那叫一個精彩,觀眾在起哄,有人支持折賽花,有人支持羅四娘子,吵成一片。
兩領隊曹十四娘延瑛和韓國公主李貞兒都沖了上去,不過不是去解圍,而是這兩位要上去對噴了。
張昭趕緊給皇后曹延禧使眼色,可不能讓這兩打起來了。
于是,亂哄哄之中,皇后曹延禧身穿男裝走到了場中。
四周鬧哄哄的聲音一下就沒了,只剩下各國使臣和河北土豪們低眉順目不敢去看。
可東京百姓就沒那么多顧慮了,他們踮起腳尖盡力張望,還有人在大喊‘圣人萬福’的!
曹延禧一去,就把曹延瑛和李貞兒給分開了,她左手拉著一瘸一拐的羅四娘子,右手拉著折賽花,往張昭這邊去了。
“二郎,羅氏與折氏球場相撞,都無大礙,戰馬也無大礙,但影響了比賽,請二郎判罰。”
經過其實張昭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關于判罰也早有先例,因為后世球場上犯規,乃至像羅四娘子這樣的惡意犯規不要太多。
但張昭不能像后世那樣完全依照規則來判,因為他是皇帝,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揣測,眼前兩人也不是普通人。
折賽花就不說了,未來的折老太君,大兄是張昭倚重的心腹,二兄干脆就是張昭的義子,還娶了張懷慶的孫女,張昭的堂侄女。
而羅四娘子也是有跟腳的,他是張昭的元從心腹山豬兒羅善德的胞妹。
羅善德十八歲跟著張昭西行于闐,走的時候妹妹還沒有,回來就多了個小他二十歲的親妹妹。
山豬兒一去安西五年,帶著榮耀和財富回來的,自己沒有子女,跟父母也談不上多親近,唯有把全部的憐愛,都傾注到了他回來時,瘦的跟大頭娃娃一樣的妹妹身上,寶貝的不行。
張昭沉吟了一小會,親自走下了高臺,看著羅四娘子問道:“四娘為何要不顧一切阻攔,就不怕受傷嗎?”
羅四娘打小就在張昭眼前晃,對張昭熟悉的很,他也不害怕,忍著腿疼拱了一下手后回答道。
“回圣人,兄長對奴家說過,球場就是戰場!身后球筐就相當于是大軍統帥。”
說著,她一指折賽花,“此乃敵將,她策馬持槊,直沖我主帥,奴身為后衛驍騎,焉能放她過去?莫說受傷,就是戰死,也不能讓她過去!”
臥槽!張昭被羅四娘子說的身上一麻,果然是山豬兒傾注了心血的妹子!絕了!
此時,早有安排好的人肉傳聲筒策馬把發生了什么告訴球場上的所有人,不然這么寬,人聲嘈雜,不在跟前是不可能聽得到甚至看得到的。
而南平王世子,荊南節度副使高保融就在張昭身邊,他聽到羅四娘這么說,豁然長身而立,大呼:“壯哉!偉哉!若身為男兒,當是馳騁天下的英杰!”
說著高保融走了過來,對著張昭一拱手,問道:“圣人,此乃誰家娘子?英烈如此!”
張昭招手示意高保融過去,笑呵呵的說道:“此乃新任左神衛軍統軍,玉門侯羅善德之胞妹。”
“原來是忠勇勛臣之妹,難怪!圣人,臣想要重賞此女,還請恩準。”
張昭聽到高保融自稱為臣,那是高興地不得了,南平雖小,那也是諸國之一。
而且高保融到了東京后,常常前來拜見,張昭也多少了解他的為人,心里所想的就是把南平打造成為歷史上北宋的錢越,為天下諸國做個榜樣。
聞言當即大笑一聲,“當然可以,德長乃是王世子,自然可以用賞賜。”
高保融聽到張昭正式稱他為王世子,心里也是十分高興。
南平國小,連昔日的荊南節度使之地都未能全部占據,軍備除了水軍外,都不怎么樣,連周國的郢州州縣兵都打不過。
因此高保融其實早就熄了保住南平國的想法,但唯一的顧慮是,如何體面的下臺?
其實作為高保融這種情況來說,他心里很明白張昭不會放過南平。
但要投靠,也是需要時機和臺階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如何保持高家的體面。
若是遇到個殘暴之主,或者對他們有成見的君主,高家上下兩百多口,女卷眾多,家資豐厚,一旦投降,就相當于把頭伸到了別人的刀口下。
萬一有所不協,如何保住性命?如何保住家中女卷不被侮辱掠奪?如何保住家資?這都是問題。
高保融所做一切的根源,就是為了將這些事情弄妥帖,張昭稱他為王世子,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隨著張昭同意高保融的賞賜,他帶來的南平隨員立刻端上禮單開始高唱。
“高公保融,賞羅氏南平府織錦緞五十匹,江陵紅綃五十匹,上等胭脂水粉一百盒,八寶翠玉首飾一套。”
這可是大手筆啊!
南平的府織錦緞可是南平王府專門生產的上等錦緞,其余紅綃和上等胭脂水粉以及首飾,都價值不菲。
當然高保融也很是會做人的,連帶著給折賽花也賞賜了不少錦緞,只是比羅四娘子的少一些。
小女孩,哪有不喜歡漂亮衣服和化妝品、首飾的,哪怕是腳疼的厲害,羅四娘子還是堅持給高保融回了禮。
眼見羅四娘如此知禮,高保融更加喜歡了,他再次對著張昭一禮說道。
“圣人,羅氏巾幗不讓須眉又知禮懂禮,臣甚喜愛之,懇求圣人將此女賜婚給南平王府。”
啊!張昭差點就張大了嘴巴,你高保融就比老子小八歲,今年也二十六了,而且兒子都有了,還來禍害這樣的小姑娘?
不過他剛在想怎么拒絕呢,高保融已經自顧自的說下去了。
“臣之十二弟保膺年方十五,聰慧有禮,儀表堂堂,若能得四娘輔助,日后定是朝廷一員干將。”
張昭松了口氣,原來是為弟弟求娶啊!這還差不多。
不過馬上,張昭就心里一抖,他明白高保融這是真的想要歸附國家了。
羅四娘是他心腹勐將羅善德的胞妹,屬于元從派中的貴女,高保融是要讓十二弟高保膺娶羅四娘,以此來讓南平高家攀上他的元從派。
而攀上了元從派后,高家到了東京,才不至于被人欺負和看低,才能繼續保住家族富貴甚至更進一步。
心中千回百轉,張昭鄭重的看向了高保融,高保融也抬起頭和張昭對視,其意不言自明。
張昭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欲言又止的羅四娘問道:“四娘想說什么那就說吧,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
羅四娘眨巴著眼睛,先把高保融給上下打量一遍,雖然老了點也胖了點,但看得出來底子是不錯的,想來他弟弟高保膺也應該差不到哪去。
而且作為元從派中的嬌嬌女,羅四娘可不是單純憑借兄長的寵愛,就能混的人見人愛的,基本的政治,她還是懂的。
當下,羅四娘子傲嬌的一抬她那灰撲撲的頭,“奴聽圣人的,不過嘛!高節帥把弟弟說的如此儀表堂堂,何不讓他來東京一趟?奴家也好親眼看看。”
“哈哈哈!”張昭暢快的大笑了起來,這羅四娘有點意思,當即立刻對高保融說道。
“那德長就修書一封吧!讓你弟高保膺,來一趟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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