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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金器七十四件,玉器百二十件,銀鋌總價值大約兩千貫,各類銅錢無算,因為很多已經腐爛不好統計了,但大約也不會超過一萬貫。
這就是忠貞庫中起出來的財寶,可以看出,在安西軍和大云寺最后的歲月中,這兩個大唐控制西域的最高機構,日子過得是真的很難。
當然,金銀財寶不多,其他的可不少,主要是武備方面。
其中扎甲七百余套,但繩索已經幾乎全部腐爛脫落,甲葉也已經有些銹蝕,需要一定時間的修整才能用。
除了扎甲以外,庫中還有一百余套環鎖鎧,也就是中式的鎖子甲。
這些都是精鐵所造,保存也是最完好的,起出來的時候,包裹著這些環鎖鎧的油皮紙上的豬油和羊油,甚至都還有點沾手。
在中式環鎖鎧以外,還有三百多套波斯式鎖子甲,看風格,應該是薩珊波斯時期的,保存的也相對完好,修補一下完全可以用。
這加起來的五百套甲,是最讓張昭驚喜的,因為他正好與他制造的布面甲相配。
張昭特意試了一下,他讓蠻熊貼身穿一件棉襖,然后穿一件環鎖鎧,外面再套一層布面甲,然后讓頓珠手持長槍大斧劈砍捅刺。
雖然蠻熊疼的齜牙咧嘴的,但頓珠表示,哪怕他面對的不是蠻熊這種兇人,而是一個普通甲士,恐怕也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力氣才能戰勝。
甚至在力氣被耗光之前,這樣的甲士,近乎無敵。
至于其他七七八八的物資,包括幾千斤冶煉好的鐵條鐵塊,腐爛到只有槍頭能用的長槍,有些銹蝕的橫刀,箭頭什么的,都在緊張的整理中。
這些東西起出來之后,李圣天和張昭可以各拿走一部分,而最關鍵的一百多套環鎖鎧和三百多套鎖子甲,這些都歸張昭。
不過雖然李圣天沒說什么,但張昭知道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他承諾的拿下拔汗那和到天竺大撈一把,以及完成了于闐金國的小號內循環,這都是要他去辦妥的。
在起出忠貞庫的寶藏,分好甲胄和鐵器之后,張昭就離開了,至于金器銀鋌什么的,他壓根都沒看一眼。
因為他很清楚這位舅父天子的為人,現在他的志向李圣天知道了,李家第三代人和張家第二代人婚約也已經確立,等他他東歸的時候,李圣天肯定不會在金銀方面虧待他。
剛回到疏勒,立馬就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等著張昭處理。
第一件事就是開府,既然李圣天知道了張昭的雄心,也決定下本投資張昭,開府這件事就不必等什么東歸之后。
李圣天表示,現在就開,狠狠的開,按照大唐親王的規制來。
按唐制,王府設錄事參軍、長史、諸曹參軍(功曹、倉曹、戶曹、兵曹等)、主簿、各衛帥、親事府和帳內府的軍官。
但張昭這個要簡單一些,衛帥、親事府和賬內府這幾個機構他都用不著。
因為出于對接歸義軍的需要,現在張昭手下的軍事編制,是按照歸義軍的編制,鎮軍營都將隊火這個模式來的。
所以開府需要開的,就是剩下的文官系統。
其中錄事參軍一職,掌總錄眾曹文簿,舉彈善惡等職。
說白了,把王府比作一個朝廷的話,錄事參軍就是大王的真正親信,什么都可以管,什么都可以插手,就看主上的意愿了。
有點像是明代的司禮監首領太監的意味,所以張昭干脆就不設,因為他目前沒有這么個合適的人選。
而長史,就是這個開府的丞相了,唐代李姓諸王年紀幼小或者因其他原因沒去就藩的時候,都是由長史代行封國事務的。
本來張昭也不想設這個官職,同樣是因為他沒有好的人選,不過后來想了想,還是把張忠給任命為了大王府長史。
因為誰都知道,張忠跟張昭的關系,由他當長史,沒人敢說不服。
但同時他們又知道張忠的能力,老張忠根本當不了長史,這個長史必然是個擺設,事情還是張大王自己在干。
這樣下面的人也就有目標了,大王不可能長期自己干長史的事,這誰能力強,辦事情利索,不就可以成功上位了嘛。
至于諸曹參軍,這才是張昭真正要設立的官職。
一直跟著張昭的武原兒,得到了功曹和兵曹參軍這兩個關鍵職位。
此后士兵的立功受賞,傷亡撫恤,軍械配給等事,就歸武原兒管了。
剛剛在印刷《大唐英雄全傳》中干的頗為出色,很快就完成任務的郭天策,得到了戶曹參軍這個職位。
不過戶口張昭現在沒有多少,但錢財還是有不少的,光是從疏勒王宮中就得到了二十幾萬貫,所以戶曹參軍,戶口管不到,錢能管不少。
張大王如今是真正的光桿大王,倒不是說他沒錢沒人,而是指他自身幾乎沒有余財。
所有的資產,哪怕是李圣天賜給他的,張昭全都算到了公中,不然他根本養不起這么多人。
當然公私分開也是遲早的事,曹氏曹延綿已經開始接手了。
倉曹參軍則被授予了朱清泉,這個看家守院的職位,最適合他這個張昭自己從于闐王城找來的安西軍后人。
除了他能寫能算之外,家人也只有一個小孫子,還在跟著張昭學習,并被收為了義子,忠誠是沒問題的。
最后曹延明得到了一個工曹參軍的職務,這也算是正式確定火雷衙,這個研究火藥部門的地位了,除了研究火藥的工作以外,工曹還要承擔起甲械的打造等工作。
至此,開府完成,各人都得到自己的職位,張大王的這個小朝廷大部分的機構組建完畢,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了。
開府完成,第二件事就是進攻拔汗那。
張昭的開府授官儀式才搞完,還沒來得及跟在后院的曹延綿和郭婉兒說上兩句話,李七郎就在幾個衛兵攙扶下,直接來到了張昭府邸中。
一個木盒子被李七郎舉起,遞到了張昭面前,正是鄭守禮交給馬鷂子的那個,里面裝的是屬于薛家的忠貞庫寶圖。
馬鷂子和楊守禮當然不知道張昭已經把忠貞庫都起出來了,所以硬是讓李七郎日夜兼程,用差點把自己跑死的速度趕到了疏勒。
“大王,鄭、楊、薛三姓筑城于拔汗那國北山之上,稱新龜茲,共有七千六百七十七口。
其中成年男丁有一千四百五十一口,皆愿意跟隨大王東歸,另外在北山各族的幫助下,進出拔汗那的古道也已經探查到了。”
喝了口蜜水的李七郎終于緩過氣來了,他開始一點點講述,尋找新龜茲三家途中驚心動魄經過。
當李七郎說道新龜茲被圍,山上眾人連飲水都幾乎斷絕兩天后,張昭后背頓時驚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好險!真的好險!若是再晚上幾天,新龜茲必然被攻破,到時候老弱被屠戮一空,丁壯婦人被擄走,悔之晚矣!
這可是真正的唐兒,足足有七千多人,還都愿意隨他東歸,對于張昭來說,珍貴無比。
“七郎真是辛苦了,想不到馬鷂子和山豬兒這兩憨貨,竟然也會動腦子了,真不錯!”張昭興高采烈的夸獎了幾句后問道。
“進出拔汗那的古道,路況怎么樣?還能通行嗎?你回來是不是就走的這條道?”
“還能通行,仆就是和幾個北山部族胡兒走這個古道回來的。
古道很寬闊,不但能馳馬通行,還還可以并行八人以上,馬車也可以過。”
李七郎趕緊點頭回答道,“不過,路況有些差,玉素普這賊子早在薩克圖率軍返回疏勒,準備去攻打碎葉的時候,就起了據地為王的心思。
因此在襲殺了薩克圖留下的親信后,他就用毀山的辦法,封閉了幾處關鍵路段,還摧毀了薩克圖沿途設立的驛站和糧店。
仆從古道回來的時候干糧帶的有點少,差點沒被餓死,幸好路上打到了一只黃羊才挺過來,但幾個人能行,大軍肯定不行。”
張昭頗有些無語,這薩克圖,你特么是什么眼神啊!留守拔汗那的總督竟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二五仔。
這尼瑪,上千里的古道荒無人煙不說,還特么故意把山給弄塌來堵路,這樣老子怎么過去?
“偽拔汗那總督玉素普軍隊戰斗力如何?能有破虜州城下薩克圖的古拉姆近衛那份戰斗力嗎?”這個問題很關鍵,關系到張昭該采取何種行動。
李七郎認真思考了一下,才遲疑著說道:“戰斗力,應該很差,至少圍困新龜茲的軍人,幾乎都是從田間地頭和草場上直接拉出來的,只有軍官才有甲。
馬將頭審問過被俘的軍官,他們屬于是各個伯克召集起來的伊克塔步兵。
安都康和渴塞城兩座大城中,倒是有些頂著古拉姆稱號的軍隊,但據說戰斗力也不怎么樣。
因為戰斗力最好的古拉姆,都是薩克圖的心腹,他們除了少部分愿意投靠外,大部分都被玉素普找機會給除掉了。
據說當年在渴塞城的宴席上,玉素普一次性就殺了數十名軍官和他們的衛兵。”
咦!這倒是個好消息!
張昭咧嘴一笑,這玉素普還是個狠人啊!
歷史上好像薩克圖占據拔汗那后,確實又很快被薩曼波斯奪回去過。
雙方最后拉鋸十幾年,拔汗那才最終被薩克圖牢牢掌握,看來這玉素普‘出力’可不少。
“氾全!瓊熱多金!史崇敏!”思考了一會,張昭做出了安排。
“氾全率憾山都右三將一百甲士,瓊熱多金率游奕都右三將一百精騎,加上分金都兩百人為先鋒先行,以氾全為首。
你們先將進出拔汗那古道的道路修葺一下,特別是被玉素普堵住的道路,出了谷口后,尋險要處立寨,不要刻意求戰,守住谷口就是大功一件。”
“喏!末將遵命!”三人趕緊出來叉手領命。
雖然都是將頭,但氾全曾是張昭的貼身護衛,瓊熱多金當然不敢和氾全爭,就更別提地位更低的史崇敏了。
不過這也提醒了張昭,還是要趕緊東歸啊!不然連階官這些東西都沒法弄。
“郭參軍,你跟我去一趟王城,面見一下大圣天子。”
軍事上可以讓自己打先鋒,但沿途為大軍設立補給點和轉運問題,這就是李圣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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