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機勃勃的人世間一步跨進神秘的冥域地盤,云秋禾身上淡青戰裙陡然綻放璀璨光華,似水波一般蕩漾出有形的氣息,化解著一陣緊似一陣的兇猛巨寒陰風吹刮。她沒料到冥域是這般情形,差點被吹得倒退幾步。給了故意看她笑話使壞的夫君一記嫵媚白眼,伸手抓住觀主的手。
陰風沖擊頓時消散無形,她有人借力為甚要自己硬抗?沖著一丘之貉也想看笑話的游老頭揚起下頜再一轉身,留下一個美麗的背影,咯咯笑著與觀主飄然前行。游夢長落在后面嘀嘀咕咕:「世風日下,你們過分了啊,大白天的打情罵俏,也不避著老頭我,當我不存在呢。」
突然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黑光斜刺里沖向堆積的烏云上空。
很快數里外的云層上傳來劇烈的轟鳴爆發,古怪的慘嚎尖叫聲,動靜極大。
云秋禾錯愕不已,莫非將老頭刺激得瘋掉了?
不應該啊,六階夢魅老前輩,什么場面沒見識過,厲害著呢。
張聞風停下腳步,仰頭看向激蕩的云層,擊穿的烏云空隙有慘白冥日光芒傾灑,笑著解釋:「游老第一次進域外戰場時候,才恢復四階修為,被域外天魔欺負慘了,他這次要報復回去,別管他,這地方有個古怪規矩,五階及以下的鬼修在低空和地面歷練,六階想要誅殺天魔必須得去上空云層。」
說話間,他空著的右手并指做劍狀,反手對著右后方的空地一劈。
這一下攻擊沒有絲毫征兆,一記撕裂空氣的無形劍氣,將三百丈外一團隱形的黑影斬得顯出原形,空中留下四散的黑氣,那個影子一閃消失不見。
「那是什么,看著好生……恐怖?」
云秋禾被那影子臨走前的一瞥看得渾身毛骨悚然,下意識抓緊了觀主的手。
「一個六階天魔,他想趁機偷襲我們,被我察覺趕跑了。"
張聞風示意別怕,在域外戰場,他能夠發揮出冥寶青銅燈的六成防護威力,已經立于不敗之地,要不是顧忌帶著夫人,他不能放手廝殺,那個六階天魔縱使能逃走,也得留下一點零碎。
「難怪,好厲害!……游老不會有事吧?」
云秋禾松開觀主的手,看向上空云層更激烈的爭斗波動。
「放心吧,游老別的本事可能稀松平常一般般,唯獨逃命這塊,他是天賦異稟,天下第一,連我都要甘拜下風……」
張聞風一本正經調侃說道。
上空傳來游老的笑罵:「你小子不幫忙看熱鬧也就罷了,還用話陰損老夫,算了,不玩了。」
隨著一聲震天巨響,云層上空有無數銀色雷光爆發乍閃,將那一片翻涌堆積的烏云撕裂好些口子,圍攻的天魔慘叫哀嚎聲四散奔逃。
誰都沒有料到陰寒屬性的夢魅居然會釋放出一顆陽罡雷珠,明顯的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缺德冒煙了。
游夢長的身影在觀主身邊不遠處顯出,哈哈大笑,好長時間沒這般痛快。
在雷池沼澤待了那么多年,他用酒水賄賂閭子進,得到了幾顆聞子進花時間凝練的五品雷珠,剛才算計著釋放一顆,這玩意確實好用,特別是用來對付天魔、鬼物之類。
能起到出其不意的陰人作用。
他覺著自己和觀主待久了,近墨者黑,陰損手段越發出類拔萃,他以前可不是這樣。
隨手拋出四顆黑色石子樣的魔核,送給云秋禾。
「拿去玩吧,回頭煉制一下,能夠當藥引入丹,在人世間算是比較稀罕少見。」
「多謝游老。」
云秋禾用法力裹著魔核打量,笑著道,以前觀主送過她兩顆,當然誰都不會嫌棄手中的稀罕寶物多,不定什么時候能派上用場。
「走吧,出了老夫心頭一口多年悶氣,哈哈。」
游夢長將身上翻涌氣息收斂,又變成那個慈眉善目看似人畜無害的老神仙,杵著憑空變出的獸首拐杖,與觀主二人隨風遠去。
南源大陸,雷池沼澤。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龐大黑影從沼澤泥水中沖上天空,銀色雷光劃出道道絢麗弧線射出數十丈,下方沼澤露出一個巨坑,泥水嘩啦著從四面涌去。
「呃啊哈哈,我,閭子進,妖族第一大妖王!」
銀光閃爍的黑驢口子發出難聽的驢叫聲,傳出百里之外。
緊著化作越發巨大魁梧的粗壯黑漢子,收斂滿身雷光,志得意滿,自得其樂笑道:「老土,今日驢爺應該跑到你前頭了,哈哈,承讓!」
他也不知自己在地下殘破雷府閉關了多少年,感覺火候差不多了,他按游老頭的說法,將那枚本源珠碎片丟進口中,當丹藥使用吞噬。
一路沖關如有神助,抓著一點靈光領悟出還不成熟的雷域。
老早以前曾經影響過他的心魔欲念,僅僅泛起一點小浪花,被他識穿一擊而破,沒對他造成些許妨礙。
只到此刻,他才體會到秘境遺民給他塑神像奉送的香火有多大好處,或許其中還有積賺下來的無形功德發揮了作用,他算是走了狗屎運,讓他的破境順利不少。
聽游老頭說過,六階以后,那十余萬的信眾香火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想到得意處,閭子進再次爆發出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扯鋸般驢叫,「啊呢……啊……呢……」,他往荒木城方向去了。
仙靈觀,半算山亭子內。
山長伸手接著一道傳訊飛劍,探查之后笑道:「閭子進來訊,他已經破境晉級六階,不日將返程……好啊,咱們仙靈觀又添一位六階。」
他隱瞞了閭子進找他打聽土護法情況的話語。
石桌對面的土堃病黃臉上露出一絲苦色,隨即收斂,笑道:「喜事啊,閭子進的天賦令人羨慕,這次要好生給他操辦一回,他喜歡熱鬧,不知小泥兒什么時候出關?」前年春上,他沖擊六階失敗,差點被體內狂暴妖力反噬丟了半條性命,調養將息了兩年,才緩過來,好生兇險。
他承讓自己心急了一點,吞服一顆三百年朱果便想沖關。
心魔執念無法斬殺,業力化解不了,一切都是枉然。燒香念經近百年,還是不夠啊。
也不知觀主什么時候能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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