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魚:、、、、、、、、、
騎在馬上,提著長槊,穿著黑光甲,楊崢感覺自己真像那么回事了。
可惜手上只有四百來人。
身旁的杜斌眼神有些古怪,時不時的瞟一眼長槊,似乎在說這玩意兒是他的。
“你們杜家不是在京兆嗎?怎么跑扶風來建塢堡?”楊崢好奇道。
杜斌昂首挺胸,“我們杜家世代名門望族,區區京兆怎容得下?”
這廝是典型的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你再胡吹大氣,某打斷你的腿!”張特被惡心到了。
“說人話。”楊崢也是佩服這廝,不放過任何一個裝逼的機會。
“京兆豪門大戶極多,僧多粥少……我伯父一向與司馬太傅不和,所以……”杜斌扭扭捏捏的。
“嗯?”楊崢一愣,杜家與司馬家不和?
沒聽說過啊。
這不太對啊,楊崢記得有個叫杜襲的跟司馬懿穿一條褲子,而且杜展不是在雍涼軍中嗎?
“你伯父是誰?”
杜斌一臉沒見識的鄙視樣,“某伯父便是持節建威將軍、護烏丸校尉、幽州刺史、豐樂亭侯!”
又被這廝裝到了,楊崢掐死他的心都有。
這么說是杜恕與司馬懿不和。
“杜襲是你什么人?”楊崢又問道。
杜斌把腦袋昂的像個公雞,“天下杜氏皆出自潁川,漢武遷天下豪族入茂陵,杜氏遂有兩支,杜少府乃潁川杜氏!也、也算是某的祖輩……”
杜襲被追贈過少府。
“原來如此。”楊崢這才了然,杜襲跟杜恕根本不是一路人。
至于杜展加入雍涼軍,也不等于加入司馬氏的陣營。
討蜀護軍夏侯霸也在隴西,執掌一支雍涼軍,總不能說他也是司馬氏的人吧?
“呸,
你這廝別胡亂攀附了。”張特笑罵道。
杜斌怕楊崢,卻不怕張特,
“天下杜氏是一家,
你這山野村夫,
又豈會知曉我等世家之間的情義?”
“哎喲?”張特漲紅了臉,驅馬便來上來揍他。
這段時日,
杜斌沒少挨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好沒好利索。
畢竟是在行軍,
楊崢也不想鬧的太不成樣子,正色道:“噤聲,敵人就在前方二十里!”
二人這才消停下來。
楊崢收斂自己的思緒,
望著前方的敵營。
說是敵營,顯然是高看羌氐了。
亂糟糟的,沒個章法,
行軍扎營,
通常情況下沒有命令,
決不允許胡亂喧嘩,也不準點火。
但前方卻處處燃著篝火,
火光通明。
吵吵鬧鬧的,如同市集一般。
楊崢放下心來,
暗忖杜家使者的情報沒有錯。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所憑不過是人多勢眾。
“諸軍休整,
一個時辰后進攻!”楊崢下令道。
“諾!”
穩妥起見,
楊崢還向四面撒出斥候。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然而,沒過一炷香,敵營的動靜忽然大起來。
歡呼聲隨著夜風陣陣傳來。
楊崢舉目而望,
忽見杜家塢堡的大門打開了……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杜家投降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楊崢目光飄向杜斌,
這廝剛才還把世家吹上了天,現在卻呆若木雞。
想起使者急切的神情,
楊崢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使者說內外夾擊,
現在塢堡都投降了,
還夾擊什么?
羌氐雖然毫無軍紀,但畢竟人多勢眾,
自己只有四百來人,
而且羌氐異族,向來以民風剽悍著稱。
漢羌百年戰爭,
何嘗不是拖垮東漢的外因?
楊崢望向身邊的士卒,
士卒們也看著他。
“事急矣,屬下愿為前驅,
擊破賊軍!”張特挺身而出,慨然請命。
楊崢目光掃過眾人,“羌氐若得塢堡糧草兵械,必為大患,我等即為軍人,當有守土之責,諸軍聽令,騎兵隨我沖殺,步軍結陣而進,吶喊而進!”
“諾!”
只簡單的一個字,包含了無比的決心。
這一戰不為朝廷,不為豪族,只為守土!
“殺!”楊崢揮動長槊,沖在最前,身后四十余騎兵緊隨。
步軍在周煜的指揮下列陣向前,奮力呼喊。
仿佛黑夜中隱藏著千軍萬馬。
羌氐正鬧哄哄的擠成一團,都想進塢堡搶掠。
背后忽然殺出一軍,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楊崢一馬在前,聲勢如雷,領著四十余騎殺入。
長槊之下,血肉橫飛,敵人抱頭鼠竄。
身后騎兵也以環首刀收割敵人性命。
楊崢暗想若是有一百騎兵,便能輕易鑿穿敵陣了。
可惜只有四十余騎。
也正是因為兵力單薄,讓敵人有了重整旗鼓的機會。
“逃竄者死!”一彪形大漢揮刀砍殺一名逃兵,身后跟著兩百余步卒,人人穿著皮甲,提著刀盾長矛,
結陣而待。
在他的努力下,
亂軍開始集中在他身邊,
楊崢記得亂軍豪帥名叫齊堅頭、楊鐵劍。
堅頭不就是頭鐵的意思嗎?
想以四十余騎沖殺這結陣的兩百人,
顯然有些膨脹了。
得不償失。
楊崢調轉馬頭,
殺向另一邊。
那人在陣前大吼:“齊鐵頭在此,
鼠輩可來受死!”
楊崢置之不理,只管率軍追殺潰兵。
自己手上這四百來人不容易,歷經辛苦才聚集起來的,剛剛有志同道合的樣子,折損一個便少一個,沒必要跟個莽夫換命。
做人該茍且的時候要茍且,帶兵打仗也是如此。
身為主將,要為部下的性命負責。
無論齊堅頭在后面如何大呼大叫,楊崢只當沒聽到,率領騎兵追殺潰軍,盡量擴大敵人的亂象。
但沒想到楊崢不理他,他卻盯死了楊崢,居然帶著部下,兩條腿來追自己四條腿。
楊崢既佩服他的武勇,也腹誹他缺心眼。
暗想這些邊地異族的大兄弟們就是耿直。
齊堅頭這個名字也沒叫錯,還真是頭鐵。
其實只要他堅守本陣,穩定形勢,周圍的亂象就會漸漸平復下來。
畢竟戰馬也是要消耗體力的。
而騎兵也就四十來人,還是輕騎。
“將軍!”張特眼中閃著一抹殺機。
楊崢回望身后,見鐵頭兄如一頭被激怒的瘋牛,追著自己不放,生龍活虎,而周煜的步軍才剛剛進入戰場,還未打開局面。
“不急。”
鐵頭兄在后面一邊追一邊破口大罵,什么“無膽鼠輩”、“小賊”,來來去去也就這幾個詞。
比之當日哄搶曹瑕財貨時與雍涼軍的對罵,簡直不值一提。
跑著、跑著,鐵頭兄漸漸有些氣喘了。
而他身后的皮甲兵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時機已到!”楊崢沉聲道,四十余騎跟著他一起加速,在夜色中劃過一道弧線,折轉方向。
夜空中,彎月如鉤,仿佛一把出鞘的彎刀,孤懸在天幕之上。
月色中也浸染著一絲寒涼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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