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山英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司機。
他的做人準則,就是對待工作要盡善盡美,嚴謹又認真的完成任務。
哪怕半點細節也不會錯過。
就像他曾經在外籍兵團服役,其實里面的人魚龍混雜,基本上所有人休息時間可不會加練,甚至連槍支也不會保養,生活上怎么怠懶怎么來。
但永山英卻是異類,他休息時要么在保養槍支,要么就是在加練,最多跟留在家鄉的妻子煲一煲電話粥。
因為他知道,在隨時可能被拉去的戰場上,只有強壯的身體和不會懈怠的觀察力,才能讓他最大程度上安全的活下去,并且還能做的更優秀。
當司機也是同樣的道理。
包括擦車洗車,以及定期的進行保養檢查,確保不會出現一絲紕漏。
他現在開的這輛車是個特例。
車況如何,沒有比駕駛這輛車的人最清楚,現在開的這輛車永山英不敢拉去保養,就算有源賴光背書,他也不敢想象光是達到五厘米夸張厚度的玻璃被人家看見會出現什么反應。
再聯想到上次自家老板從后座里掏出的狙擊槍和火箭筒,永山英擔心自己把車交給人家保養,只是出去抽根煙的時間自己就被大批警察包圍。
幸好他學過汽修方面的知識,所以這輛特別的車都是他自己保養,而且自從那次的驚險事件后,沒再碰到類似的情況,不過既然多拿了一份保鏢的薪水,他還是會經常觀察周圍。
現在是正午時分,剛出了東京都市區,再走十公里是中央自動車道。
永山英開著車抬起了頭,遠眺了一下遠處的天空,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云,攜帶著暖意的陽光肆無忌憚的散落,讓車內的他感覺懶洋洋的。
冬日里這樣的好天氣,要是在鄉下的小院里弄把藤椅肯定最舒服了。
不過對于作為司機的他來說,懶惰和疲憊可不是在開車的時候該有的身體信號,況且現在妻子打零工女兒又上學,距離他退休最低得十幾年。
在此之前,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才是最主要的,更何況工作很輕松。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注意著前車的同時微微有些出神,目光本能的跟前車保持安全車距,可隨著前車的牌照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猛地回過神。
方向盤往右稍打了些,永山英向右邊探著頭,眼睛聚焦看了眼遠處的車況,發現中央自動車道上車堵的跟螞蟻似的,遠處還有兩輛亮著紅藍警燈的警車,幾個交通警正維持秩序。
永山英見狀不禁微微皺眉,片刻后輕聲喚醒了副駕駛正閉目養神的老板:“源先生,前面好像發生事故了。”
從車速慢下來的時候,其實源賴光就注意到了,但他以為只是減速。
聽見永山英的聲音,他搖下車窗看了眼后視鏡,確定后面沒車擠過來才探出頭望了眼,發現的確是事故。
算了算時間,源賴光先是扭頭看向了永山英:“你估計大概要堵多久?”
“導航上顯示最低半小時,而且我看交通警似乎才來,前面的事故又是車輛連撞,恐怕一時半會是走不了。”
現代科技已經很發達了,永山英作為司機當然也會與時俱進,車載導航上顯示的擁堵很顯眼,但他本來以為只是車多,沒想到竟然是個事故。
交通事故可比車多還堵車,更何況是連環撞,就算交通警拍照記錄開現場鑒定的速度再快,要初步定責再挪開車,估計起碼也要半個多小時。
心里估算了下距離,永山英建議掉頭走山梨縣的道路,也不過是多繞行了幾十公里,有些紅綠燈,但比擠在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要好的多,而且現在已經有不少車掉頭了。
源賴光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后座歪著頭熟睡的良影天海,又看向一言不發凝望窗外的神谷圣子,沉吟片刻后同意了對方的提議:“那就換路開吧。”
“這樣的話,距離東京最近的是山梨縣7號甲府升仙峽線,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我現在嘗試掉頭走新路線。”
永山英執行力很強,很快就在車載導航上選擇了新的路線,而且因為他跟前車距離保持較遠的原因,掉頭也很方面,半分鐘后便往回開去了。
選擇繞路的車輛不少,源賴光只是掃了眼便準備睡覺了,他讓永山英來的原因,主要就是不想長途開車。
“辛苦了。”源賴光閉眼前說了句。
說罷他便把車座后調,半躺在座位上瞇起了眼,在開著暖風的車里很容易就會產生困倦,他也不例外,但在休息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心神開始微微沉浸其中,模擬器的虛擬面板頓時浮現在了眼簾之前。
除了罪責的附釋和注釋外,神秘古樸的輪盤悄然浮現,上面陳舊古銅色的櫻花鎖鏈也開始綻放粉色光芒。
嫉妒之罪(嚴重):嫉妒源于對他人所擁有的過分追逐
附釋:源于神谷圣子對良影天海擁有你孩子的嫉妒,中年無子以及被家族子嗣繁衍觀念影響極重的她感到渴望,也因此被激發了生育欲望
注釋:可進行一次嫉妒之罪高等輪盤獎勵區抽獎
輪盤轉動已結束,請查獲相應獎勵
恭喜您獲得獎勵:高御產巣日神與神產巢日神之御神令繁衍賜福
獎勵已發放完畢
源賴光閉攏著眼睛,心神在看完附釋后有點震驚,他本來以為神谷圣子生氣是因為打斷了她的旅行計劃。
或者再自戀點說,是因為天海當時有了孩子,從而讓她感覺到不適。
結果卻通通都想錯了,她之所以會像現在這么討厭自己,只是因為天海陰差陽錯的孩子激發了她三十多年想當母親的心,但嫉妒又不能吭聲。
他知道真相后還是很詫異的。
畢竟神谷圣子向來都是一副雍容華貴又很富有上位者的女強人姿態。
這樣的形象應該不注重子嗣。
像水澤夏夜那種女人,才像是個真正的貴婦,或者也可以說是蕩婦。
不過略微想一想就明白了。
神谷家作為名門望族,是從鐮倉時代傳承下來的家族,傳統觀念極其嚴重,怎么可能不注重子嗣的繁衍。
況且就算她再傾心于事業,女人的母愛本性在一定年齡也不可避免。
而且就源賴光所知道的,神谷家可沒有男丁后代,那位和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似乎不會被記入族譜,因此要想基業傳承,就勢必要神谷圣子或神谷愛子找位上門女婿來繁衍后代。
不過現在他更關注的,是獎勵的那兩個神明的所謂賜福到底是什么。
心神沉浸在物品欄中,這道神明賜福的信息很快便傳遞過來,但弄明白賜福的作用后他表情奇怪了起來。
高御產巣日神與神產巢日神。
這兩位神明掌管陰陽兩儀,與天之御中主神并稱為造化三神,位格相當高,其中產巢的意思是生成萬物。
所以他們也被稱為生育之神,常人去供奉他們的神社參拜,也基本上是為了求子,類似老家的送子觀音。
所以這道賜福的作用很簡單。
并且能由源賴光主動掌握。
他可以在晚上進行談生意的時候選擇對方綁定賜福,而這次的賜福也必然會促成兩個人孕育出愛情結晶。
這是類似于規則類的獎勵。
源賴光弄明白后都有點震驚。
雖然不是瞪誰誰懷孕,也不可能做了安全措施還失誤,但要知道多少人本來的體質就是難孕體質,這道百分百必中賜福簡直就是個生娃利器!
聯想到模擬器給出的獎勵一般與來源相近,他也不意外能開出這個。
想到這里,源賴光不禁微微睜開了些眼睛,從后視鏡看向也閉上了眼的神谷圣子,腦子里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奇怪想法。
但這個想法他很快便熄滅。
他從來都不是模擬器的傀儡,也沒心思為了做好人好事,況且對方同不同意另說,他自己也不可能同意。
想著想著困意開始逐漸上涌。
源賴光的意識開始朦朧,車內暖洋洋的空氣的確很容易讓閉著眼的人生出困意,他也打算閉目休息會兒。
可就在他快睡著之際。
忽然間就聽到了一聲提醒。
“源先生,情況有些不對。”
源賴光皺了皺眉,睜開眼睛起身后看向了永山英的側臉:“怎么了?”
任何人在快睡著之際被吵醒心情都不太好,按道理說永山英這種老實本分的人也不敢輕易的把他給吵醒。
可永山英此刻臉色嚴肅,語速較快的回應道:“好像有人跟蹤我們。”
“跟蹤?”源賴光聞言眉頭微挑。
他將座椅調回正常位置,看了眼后排被驚醒的神谷圣子以及還歪著頭口水都要流下來的良影天海后,就看見了后方三輛幾乎并排的黑色轎車。
“能確定嗎?”他邊看邊問道。
“從我們還沒上中央自動車道掉頭開始,他們就跟在我們后面,本來我覺得也是改變路線的車輛,但剛才我故意開的很慢想讓他們超車,有四五次機會都沒超車,而且您看后面這三輛車,幾乎把整個道路都給占滿了。”
永山英入過外籍兵團,也見識過真正的戰爭,如果不是有把握存疑的話,也根本不可能叫醒睡著的老板。
源賴光仍在看著后車,發現這三輛車的確把后路堵死了,而且更奇怪的是,這三輛車后面根本沒有來車。
他雖然平時沒什么偵查經驗,但此刻也嗅到了一絲不太對勁的味道。
看著臉色嚴肅的永山英,沉吟了片刻他正想說話,本來坐在后排的神谷圣子忽然間身體前傾果然的開口。
“加速。”
永山英聞言愣了下,隨后看向源賴光,表情略顯錯愕也拿不定主意。
源賴光跟神谷圣子對視了眼。
看見了對方眼里的果斷,而且她對視完之后也在看后車,眼神里略微變化,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冷了下來。
“照圣子小姐說的做,如果真是跟蹤的話,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
源賴光見狀也不再遲疑了。
直接就下了命令。
可永山英才加速了兩分鐘,他就看見后視鏡里三輛車又并排跟了來。
“他們又跟上來了。”
永山英沉聲提醒了一句。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神谷圣子突然開口道。
源賴光目光一凝,轉頭看向神谷圣子,保持著心理鎮定:“怎么回事。”
“應該是幸浩妻子的人,我現在打電話叫人過來,您先不用那么擔心。”
神谷圣子迅速解釋著,同時從包里掏出了手機,翻著通訊錄迅速的撥打著電話,看樣子似乎是要叫人了。
可她才撥通電話想要開口。
源賴光就冷不丁的突然說了句。
“圣子小姐。”
“怎么了?”
“不用打了,可能晚了。”
“嗯?”
神谷圣子略微失神了下,從后排朝前面的擋風玻璃望去,就看見了前面的隧道入口處,竟然橫著停放了兩輛商務車,車旁還有著五六個男人。
“源先生。”
永山英臉色已經沉重下來。
“沖過去!”
源賴光果斷低聲道。
收到了他的命令,再加上知道自己這輛座駕的安全性,永山英提醒了他們一句后直接加大馬力,將腦袋微微靠低在方向盤上便直接撞了過去。
車輛很快相撞,但令人意外的是車身只是晃悠了兩下就直接撞開,且沒有多大的阻隔,不愧是陸地坦克。
可這樣的大幅度顛簸,卻是把還在歪頭流著口水熟睡的良影天海給晃悠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忽然看見臉色沉重的眾人,心里一下子就懵住了。
“前輩,你們怎么了?”
源賴光扭過來頭,臉上露出了得體的微笑說道:“現在有點小意外。”
“小意外?”良影天海一頭霧水。
不過她眼角的余光很快就瞥見了前面后視鏡的車輛,眼神疑惑起來。
“后面怎么這么多車?后面車里的人怎么露出頭,他們手里拿的什么?”
她扭過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后車副駕駛位置上連小半截身子都露出來的男人,手里還拿著黑色的長管物體。
可沒等有人為她解答,后車的人就抬起了她看不清的黑管對準這邊。
只是剎那之間,良影天海的瞳孔之中便映入一道火舌,隨之而來的則是后窗玻璃的震顫聲,以及在車外在隧道里往車內傳入的連發悶聲回響。
加厚的防彈玻璃沒讓人失望,即便被這種自動步槍連擊,也只是最外層的玻璃爛了些,發出簌簌的聲音。
良影天海已經直接嚇懵了。
整個人嘴巴張的比鵝蛋都大。
但現在有個人比她還要更夸張。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上流社會的錢怎么可能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拿!”
永山英在心里不禁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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