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簫默小說小說:、、、、、、、、、、、、
「主上,臣、臣有愧……」
李穆聽到宇文泰作此斥責,頓時更加的涕淚橫流、泣不成聲,頓首于地嚎啕道:「臣歸來一程,晝夜難眠,不知、不知歸后該如何拜我恩主……」
「蠢物!前賜鐵劵何為?縱然有罪,又何須憂恐!」
宇文泰聽到這話后,又抬腿踹了李穆一腳,口中則笑罵說道,臉上已經不復之前的盛怒。
李穆聞言后卻連連搖頭道:「臣得賜鐵劵是為揚功,豈為隱惡!臣當死則死,安敢以我罪身玷污主上前賜的恩寵……」
宇文泰聽到這話后,眼神又變得溫和一些,但口中還是笑罵道:「當真蠢物!前既得賜,之后便無?縱然得罪一時,留此狗命尚可望戴罪立功,死則萬事休矣!」
講到這里,他神態略顯低落,轉身歸席坐定下來,又望著李穆沉聲說道:「鐵劵既然賜而不用,于你即是無用之物,即刻繳入府中!」
「啊?這……」
李氏兄弟本來以為事情或可就此應付過去,起碼在表面上宇文泰不會再作追究懲罰,聽到這話后頓時啞然失聲。
宇文泰瞧他們愣住的樣子,轉又在案頭一通翻找,找出一份詔令示意謁者當堂宣讀,原來是要封授李穆為大將軍。
李穆聽到這封授自是驚喜不已,連忙叩首謝恩,宇文泰則在堂上沉聲說道:「李顯慶于江陵此役,先據江津又轉戰峽口,江陵能夠克定居功甚大,自當重重褒揚。身居重職之后,言行尤需更加謹慎,為免前賜鐵劵壯爾僥幸之心,今便收回府中,以此為戒,日后勿復言行失守!」
「臣一定、一定謹記主上教誨,絕不敢有驕慢之心!」
李穆經過這一番折騰,情緒激蕩的都有些透支了,升官的喜悅也沒有那么強烈,聞言后只是連連恭謹應是。
在宣告完對李穆的封授之后,宇文泰又開始問起如今江陵在軍事方面的情勢。李昶等人走馬觀花、草草一覽,雖然匯報的內容不少,但都比較淺顯,至于最為重要的軍機要務更是所涉不多。李穆則參與了江陵之戰,肯定比那些人了解的要更清楚一些。
李穆對此也是不作隱瞞,凡是自己知道的全都講出來。
「你說江陵戰事結束后,就連軍中小卒都得賞絹百匹?」
宇文泰聽著李穆的講述,第一時間就把握到關鍵的元素,一臉難以置信的皺眉說道:「這怎么可能?南去六萬人馬,并荊州本有軍眾,如此龐大軍隊,哪怕竭盡江陵府庫,能得如此巨貨?李伯山行事向來虛虛實實,是不是你受其欺騙而不知?」
若只是一部分功士得賜絹帛百匹,宇文泰倒也不覺得有多意外,但李穆所說的人人起碼得賜百匹絹帛,這就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這怎么可能!
「是真的,此事并不是二三人之間的私計,而是諸路人馬皆有受惠,想要作假難度實在太高!不說尋常下卒,單就臣、臣所知諸將,人人都得賜豐厚!」
李穆講到這里先是頓了一頓,偷看宇文泰仍是眉頭緊皺,便又連忙介紹起江陵軍市與戰功券等諸事物的安排。如果僅僅只是絹帛賜物的話,可能真的存在克扣一部分將士獎賞的問題,但這是軍功券在市面上流通變現、兌換資源,牽涉到許多方,如果真有什么賞賜不到位的話,必然也難以隱瞞下來。
講到最后,李穆便從懷中掏出一張面值一百的軍功券呈上前去,同時說道:「主上,這便是江陵大營所發放的軍功券。臣心中愧疚忐忑,雖為督將卻未敢貪賞,唯取此券一張,等同尋常營士得賞,余者賞贈盡皆推卻了。」
「這倒像是李伯山會做的事情,此徒最好以新異獵奇迎合眾趣,使人迷于其中!」
宇文泰接過那張印刷精致的軍功券稍作欣
賞,口中則冷笑說道,旋即又抬眼望向李穆說道:「這般說來,江陵府庫積貨想必盡被他散于諸軍,諸軍將士必然感恩戴德。就連尋常營士所得都如此豐厚,你身為先鋒大將,得賞必然可觀,竟然直接拒絕了?」
「臣奮勇南去,又豈是因為貪圖俗物獎賞?更何況,臣之恩命榮爵自有所出,何必仰求他人!」
李穆聽到這話后,便挑眉正色說道。
宇文泰聞言后便微微一笑,旋即便又嘆息道:「應該收下來,何必為此好作散財的狂徒節省庫物!江南多珍寶,你即便不留為己用,也可歸來獻于府中啊!」
這打趣話語說的半真半假,宇文泰對于江陵庫藏財富當然是非常眼饞的,之所以急于撇開荊州軍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能夠盡收江陵庫藏。
當聽到竟然被李泰這個敗家子這般豪爽的分賞給諸路將士,他也是頗感心痛。這么多錢財物資如若能夠集中使用,那能辦多少大事啊!
不過從這一點也能體現出來,李伯山絕不像其顯露出來的那樣從容,否則也不至于如此豪賞群眾來收買人心。看來執掌這么多人馬駐扎江陵,對其而言也是難度不小,故而其人不會扣留大軍于境的情況也是比較可信的。
了解到這些后,宇文泰便擺手示意李穆且先退下休養,并又另著員邀請李弼等在朝重臣來此,就李泰所提出的那些要求商討一番。
這件事情終于應付過去,李遠和李穆兄弟倆退出來的時候都不由得長長松了一口氣,彼此對望一眼,各自暗道慶幸。
「多謝阿兄這一次為我助言,否則恐怕不會這樣輕易過關啊!」
待到行出一段距離之后,李穆才又向著兄長李遠長揖道謝。
李遠聞言后則嘆息道:「此番遇到這樣的情況也實在是為難了你,無論怎么選擇都不免后續的麻煩。也是章武公驟然離世,主上實在身畔乏人,才讓你僥幸得恕,并且更得舉授。若不然,就算死罪可免,否則也免不了要生受一番折磨打壓。當然,也虧得你自己知曉分寸,沒有接受太原公的厚賞饋贈。」
「其實、其實我還是受了,只是沒有帶回來罷了。」
李穆聽到這話,頓時一臉忸怩的小聲道:「太原公賞贈實在是太過豪爽,卻之未免不恭。我自知家事所在,勢必難以久留南面,若攜重貨回歸,必然是一禍根,屆時性命都恐不保,無謂貪貨送命,所以將那些財貨都留給南面從事的小兒。若我果真難逃此遭,也能在南面留一嗣血傳承。」
李遠聽到這話,忍不住瞪了李穆一眼,但片刻后自己也點頭說道:「這倒也不失為自保之計,總之此事過后,你也盡量少與東南聯系。數萬大軍滯留于外,章武公又突然辭世,眼下主上的確是有些技窮,但等到緩過眼前,是絕不肯與太原公長相分事、內外兩安的!」
「我聽阿兄的。」
李穆點點頭,沒有就此爭辯什么,但旋即又湊近李遠小聲道:「只是阿兄,阿郎有些過于鋒芒急露了!此番歸朝,我已經做好要遭受懲戒的準備,也并不介意折損自身來襯托阿郎。但他如此急于撇清倫情,落在旁人眼中,難免是有些涼薄了。況府中就事、鋒芒畢露者,誰人能過于太原、王?阿郎雖然精明,但仍是急躁啊,長此以往,恐為所害!」
李遠聞言后卻有些不在意,只是擺手道:「兒郎大了,不如少時那般聽教。你且先歸家,稍后我引他前往向你告罪。」
打發走了李穆之后,李遠也返回堂中參與接下來的會議,其子李植早已經在廊下等候,見其回來之后便迎上前小聲快速的將堂中議程快速講述一番。李遠聽完后心中便有了數,滿意的抬手拍拍兒子肩膀,然后便快步入堂。
堂內李弼等人在得知那南征的六萬大軍有望陸
續返回之后,各自也都輕松不少,對于李泰所提出的要求倒也沒有表示反對。
畢竟眼下東南實際上已經是不受控制了,朝廷如果不加追認的話,那么李伯山自作主張的在東南地區搞什么人事操作,只會讓朝廷和中外府更加尷尬。而如果給予一個名義上的承認,起碼是能將六萬生力軍給搞回關中來。
只不過之前所封授的關東道大行臺有些不合時宜,眼下中外府是必須要將與北齊交戰的名義牢牢掌握在手中,這是他們關西霸府得以存在的根本,所以對于李泰要改授為山南道大行臺、承制封拜,專決秦嶺以南軍政人事。
除了這一點之外,其他的名位方面也是需要作出一定的調整。如今李泰都已經封王了,柱國大將軍銜當然也要加上,同時加職尚書令。
等到這些問題討論完畢,那就是決定前往江陵招引府兵班師返回的人員了。
講到這個話題的時候,眾人都有些沉默,畢竟眼下還屬于非常時期,于謹等人都還在那里扣著呢,派個小人物過去顯然不行,大人物的話又會不會干脆留下來跟于謹做伴?
正當氣氛陷入一種比較詭異的沉悶時,被幾人視線瞄的有些不自然的侯莫陳崇開口說道:「常山公既然疾病已消,不如由其率軍返回?畢竟之前出兵也是常山公……」
他這話一說出口,旁邊眾人也都連連點頭。不說別的,就連于謹都折了,他們這些人去了也難震懾住李伯山。
唯一還有點可能的獨孤信,就連今天會議都不讓他出席,如今在眾人眼中信用也已經是個負數了,派他去還得擔心會不會一去不返。這么一想,還是可著于謹一個人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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