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事可知
天上人間事可知
眾人希望能攔截住超速遠去的炎奴,可是注視者還在現場呢。
妙寒急忙號令眾人:“不要做多余的事,帶著神洲撤離,我去擋住注視者。”
“那炎帝……”有貝塞爾人說道。
妙寒卻堅定道:“不用管他。”
雖然沒聽懂那群貝塞爾人對維度剝離的畏懼,但她知道,這對炎奴來說小事一樁。
這種程度的打擊,對他而言,簡直是在強化。
只見飛速遠去的炎奴,身影果然自己定住。
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注視者已經知道不妙……當下冷眼一瞥。
“全部蒸發吧。”
這一擊,驚世駭俗,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時空如同一口大鍋。
而萬物萬象,都是鍋里的水,此刻在蒸發!
妙寒移星換斗,一直在轉移神洲數量龐大的人,早就料到注視者會清場。
但是,她還是低估了注視者的偉力。
只見微觀接收到了巨大的熱量,繞過帝器防御,直接沸騰,一切事物的溫度,在朝著創世能級拉滿!
不僅僅是太陽系,在場的貝塞爾人,通過他們的設備能夠知曉,附近的天狼星、軒轅十四,包括數千光年之外的天體,貝塞爾境內各個地區也都發生了同樣的事!
仿佛這是作用于大半個梭帝傲旋臂的恐怖一擊,囊括了超過百億顆恒星的疆域!
“該死!他要毀滅我整個貝塞爾文明。”
“要把我們的疆域,整個從星空中抹去!”
上邪魔祖哭喊,卻無可奈何。
眾人從太陽系,朝著任何一個方向去看,都能見億萬縷光苗在扭動、升騰。
那是一切都在蒸發的場景,說不得……還美極了,如同整個宇宙,都在閃爍美麗的北極光。
如果有人俯瞰整個銀河系,就能看到它一條旋臂,在流淌著妖異的光,仿佛銀河紋了身。
“住手!給我一個面……”
瑞君關鍵時刻,想再度出手,但卻被注視者的目光輕輕掃過,就動都動不了,連話也說不出。
根本不給面子。
整個星空都在閃爍,一切都要燃盡,給人的感覺仿佛全世界都在自爆。
可就在這時,一道光照耀下來。
“回風返火!”
這熟悉的聲音,定住了地風水火!
令所有扭曲力量,一下子消退,倒轉回去。
萬物所化的億萬縷極光,猶如逆流般運轉。
“炎帝!”
上邪魔祖欣喜若狂,因為他看到,炎奴從二維化,重新充實,演變回原狀。
煌煌烈烈,氣勢一如既往,直接重回巔峰。
抬手就將注視者恐怖的法則打擊,反彈回去。
“炎帝竟然變回來了?他破解了維度的奧秘?”
“不!沒有……這只是單純的……回檔!”
“維度剝離,對他根本無用!”
“炎帝適應了二維,輕松又衍變回三維。”
萬族之人再次感受到炎奴的強橫,意識到適應出退化回檔能力的他,已經趨于無解了。
無論被轉化為多少維度的生命,不管是降維,還是以后超維。
只要他曾經是三維,那就能退化回來。
猶如生命從海里走出,又回到海里。
弱小是他,強大也是他,凡人是他,天帝也是他。
在自身的衍化路徑上反復橫跳,一切影響他狀態的力量,如今仿佛只是在給他‘添加狀態’,增加生命形式。
注視者一招維度剝離下來,等于讓炎奴擁有自身二維化的能力,又隨時能夠三維化。
他甚至都不需要理解,維度的知識。
因為他是適應,不是學習,他是進化,不是技術。
“什么狀態都能回溯嗎?豈不是說,任何削弱,都不再對他有意義?”
注視者呢喃著,真是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
他知道炎奴的適應已經堪稱無解,但還是忍不住試了試水。
如今反復測試之后,他終于確定……嗯,無解。
“三錘!”
“給我死進來!”
炎奴傳送到勺子處,再度掄起白布。
這是他想到最好的捕獲注視者的方法,注視者眼球就是大腦,大腦就是眼球。
對方的意識只要進入慘白空間,那么外面的大腦就會被白布收于麾下,任由炎奴施為。
“究極生物啊……”注視者還有五花八門的手段,可以阻撓對方。
只要他想,他可以用一萬種不重樣的方式,讓炎奴死開。
再不濟,大不了獻祭知識。
但是這一刻,他感覺沒意義了。
因為,這不過是在增加炎奴的生命多樣性。
“算了。”
“你不超維,終究螻蟻。”
“在這個時代,你永遠別想超維,任你稱王稱霸又如何。”
“想讓我下地獄?大可一試……”
剎那間,注視者每一只眼睛都湮滅了!
渾身億兆眼球,統統化為烏有。
只剩下一團幽藍量子靈體,也是眼球狀。
“反正,我選擇死亡。”
注視者竟然毫不猶豫地自毀了,幽藍量子靈體也抹去,灰飛煙滅,意識都無。
剎那間,周遭萬物都響徹出長調波動,好似悲歌。
天道都鳴動,整個銀河都感受到震動心魄的哀慟,隨后是更遙遠的星河,時空都在悲鳴,資訊在爆炸般地朝全宇宙廣播。
無數文明的智慧生靈,但凡有所修煉,可以溝通到天道的,都自發的難受,明晰注視者的隕落。
這是一尊星神隕落的動蕩,這是澤塔天道一根支柱徹底倒下的動靜。
天垂異象,宇宙縞素。
“什么!”
這一幕,讓所有人震驚。
炎奴皺眉,白布斬在空處。
“他自殺了?”
澤塔隊長雷斯,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僵住。
死了!注視者死了!
那種自我銷毀的手段,太強大,太徹底,太決絕,令人不敢相信。
從之前的眾生皆懼,維度剝離,和隨手抹去一條旋臂的招數,就能看出,注視者有著滔天的手段。
然而此刻卻震撼地死去,寧死也不肯再多讓炎奴適應一點。
“既然殺不死炎奴,那就先一步殺死自己,這也太狠了。”
“通過死亡,讓炎奴得不到他的一切。”
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讓眾人都措手不及。
但也能理解,炎奴的適應太逆天,注視者擁有超乎尋常的遠見,看透了炎奴,知曉此刻自殺,是對帝皇群體最好的選擇。
于是有些人,開始歡呼。第一次見到有人殺死帝皇群體,雖然不是親手殺的,但也是逼死的。
這份戰績曠古爍今,萬族都振奮。
然而很快他們看到,炎奴并不開心。
甚至肅然著臉,很憤怒。
是了,這大概也是第一個,逃避了被炎奴打入地府的命運的對手。
“不對!勺子呢?”妙寒喊道。
炎奴也早就注意到,勺子不見了,他沉聲道:“他的確是死了,但又某種意義上沒死透。”
“勺子追到了一個詭異的領域,我無法傳送過去。”
眾人一驚,也就是說,對方其實是跑了?
敵人和勺子,進入了一個傳送云無法抵達的區域,擺脫了炎奴。
傳送云盡管厲害,隨意跨越時空,但它主要針對的,還是維度、時空這些物理概念上的領域。
經常在涉及奇物的地方去不了,比如慘白空間,比如冥界深淵。
這些奇物領域,都是傳送云無法自由通行的地方。
“唉,這也很好了。”
“注視者的隕落,天道都震動,宇宙縞素,星辰悲歌。”
“這意味著,他在絕大多數判定中,都屬于死亡。意識遁入的未知領域,恐怕自己都回不來。”
上邪魔祖說著,認為這已經是了不起的結果。
然而炎奴眼睛一亮:“我知道他在哪了!”
“不就是死了嗎?給我活過來!”
剎那間,炎奴迸發赤色大勢,滾滾紅潮鋪滿天。
無數死者人影憧憧,呈現著他們死前的姿態。
死了太多人,注視者與澤塔隊長雷斯,都殺了很多。
而在這些人影中,赫然還陳列著死掉的小灰人,以及一顆幽藍眼球虛影。
“什么!”
“注視者也在?”
那幽藍眼球狀靈體,正是注視者死前最后的樣子。
眾人驚異,妙寒則道:“這是當然的,他死在哪里,炎奴的勢就會將他從哪里照出來。”
“這不是天道創造的能力,而是炎奴自己進化出來的,才不會分什么種族、文明。”
“任何真實存在的生靈死后,都能照耀出來,從不可思議的領域,映射到現實。”
上邪魔祖瞪大眼睛:“大帝這是要把注視者復活?”
“這……”
很多人懵了,這是啥意思,拖出來再殺一遍?
何必呢?注視者自殺了,不代表不強。
如此強敵,一身本領沒怎么用,就死掉,不是大好事嗎?
結果炎帝,還非常不開心。
“梆!”
勺子出現了,不知從何而來,干脆利落地砸下。
正中大眼球的虛影,一下接著一下,還在兢兢業業地敲打。
妙寒立刻說道:“果然沒死透,它的虛影,還是活的。”
“不,準確地說,是勺子判定他還活著!”
在場之人,都詫異,勺子去敲打炎奴照出來的虛影,這種情況還是頭一回!
炎奴當初進化出這種投影能力,就是針對‘死者’的。
他可以把所有死者的信息,從虛無中照射出來,凝聚成一種實體,再注入生命力,就能復活。
注視者呈現虛影,說明他確確實實,是死掉了的。
可是勺子卻判定目標還存在,繼續追殺。
只能說,對于死亡的認知,赤色大勢與勺子,有些不一樣。
“是‘永不沉睡’!”
蘇拉畏懼著漫天群星,只能封閉自己不去感知。
得知注視者的情況后,立刻出言解釋。
“這永不沉睡,乍一看非常無用,實則是一種極強大的心靈堅壁特性。”
“嚴格上應該叫‘永遠清醒’。”
“所以注視者,能夠無懼各種心靈扭曲,永遠不會停止思考。”
“現在看來,哪怕死亡之后,他都能保持清醒。”
“在信息地層面,無限地思考下去。”
很多人都麻了,這特性聽起來很強大,但也很絕望啊。
永無安寧日,死亡只是一種無限孤寂的開端。
在沒有任何感知,沒有任何行動力,處于‘不活著’的狀態下,無限思考,只能回憶。
炎奴一聽,這不是跟他連意識體都消亡后的情況,差不多嗎?
也是什么也沒有,無限的孤寂,甚至連時間都感受不到。
當時若非他有腦洞宇宙,就會一直處于死不透,但也活不了的狀態。
“難怪勺子還敲打他,這可以算作死了,也可以算作不死。”
“看來勺子只要目標還能思考,就不會放過對方。”
羅閻說著,感覺這其實比下地獄還慘啊。
地獄還有個盼頭,這卻如同永恒刑期,還要在外加上勺子敲擊的痛苦。
要知道勺子雖然傷害低,但卻是真實傷害,擁有一種絕對地觸碰。
注視者明知自身情況,竟還愿意選擇死亡,如此果決,他真的有獨立人格嗎?
群帝肅然:“難道注視者,就不為自己考慮嗎?為了不被炎奴適應,寧可自殺。”
“就像……”
“就像死士!”
蘇拉低著頭道:“死士?也可以這么說。”
“帝皇分身,每一個都是獨立個體,都有自己的想法與人格。”
“但又是灰帝創造,絕對心存集體利益,也絕對忠誠于灰帝,灰帝的夢想就是他們的夢想。”
“這種關系,其實更接近基因文明的情況。像是炎帝與法緹瑪的關系。”
“之所以稱為分身,在于不是憑空創造,而是灰帝從自身斬卻出來的人格為原材料。”
“具體手法不明,只知道相當于‘另一種可能性下的自己’。”
炎奴歪頭:“搞了半天,帝皇群體,就是另一種蟲族?”
“聽說帝皇本體天生就有特性,到底什么能力?”
蘇拉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適應方面,也和分身的手法沒有關系。”
“甚至可以說,單一的那個特性,前期會非常雞肋。”
“不然他在早期,也不會成長得那么慢,花了五百年才一統銀河。”
“雖然這已經快得驚世駭俗,但和伱相比,還是太慢。”
“那個特性,灰帝早期經常使用,可惜后來強大起來后,他掩蓋了所有相關情報,就連知情者也抹除。”
“所以現在,誰也不知道灰帝的特性是什么。”
“只能肯定,天道認為那是宇宙主角般的特性,可以創出種種奇跡。”
眾人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特性,讓灰帝一步步踏上宇宙之巔。
大部分知情者都死了么?
沒關系,把萬族的死者復活,總有人知道這個情報。
“那就,都復活吧!”
炎奴咧嘴,赤色大勢,彌漫太陽系,抬手間,生命力注入。
之前在這里死去的人,正以極快的速度復活。
而注視者也不例外,但是又有區別。
只見炎奴,直接將白布,蒙在了大眼球的虛影之上。
沒動靜,白布不會捕殺死人。
但沒關系,這已經是零距離了。
注視者雖然清醒,但虛影之軀又不能動,此刻頭頂白布,如同罩著世上最可怕的裹尸布。
“哈哈!”
眾人都看樂了,這豈不是一復活,立刻就進入慘白空間?
生命力注入!
炎奴復活了注視者,在一瞬間,幽藍量子靈體,就裂開來。
白布的斬殺儀式,直接捕獲了對方。
“好!”
眾人大喜,雖然看不到慘白空間,但是大家看得到勺子。
那個鍥而不舍,兢兢業業到極點的勺子,朝白布一轉,咻得一下消失。
毫無疑問,追殺進去了。
“這家伙,折騰這一圈,不還是被逮了?”上邪魔祖大笑。
喜不自勝,和萬族都歡呼。
活捉了一份帝皇,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妙寒眼眸微瞇:“但其實,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他在死前,銷毀了自己的身軀,只剩下那幽藍靈體,然后再徹底隕落。”
“所以此刻復活,也還是靈體。”
“哪怕炎奴再幫他恢復肉身,恐怕也沒有之前的一身特性了。”
眾人一想,的確。
注視者怎么會想不到,炎奴能復活他,然后直接讓白布蹲復活點?
其實對方并畏懼慘白空間,只是防止炎奴得到自己的奇物而已。
“注視者擁有絕對眼球特性,可以把融合的事物都變成眼球狀。”
“之前你們看到他身上的一些眼球,其實就是奇物本體,只是長得一樣,我們分辨不出來。”
“這家伙,是通過自殺的形式,銷毀了自身所有奇物。”
“充其量,還殘留了一兩種。”
眾人說著,頓時覺得奇怪。
既然如此,注視者又何必來呢?
明明不想打,還是來了,落得這般下場。
“這家伙來此的目的是什么?”
“來此屠戮神洲,卻又同時不想打,如此矛盾,怎么有種天道逼人入局的感覺?”
妙寒歪頭,天道還能搞幺蛾子嗎?還是說注視者嘴上說不順天,身體很誠實?
炎奴不管道:“他的能力我不在乎,我只要他下地獄。”
說罷,他招呼一聲,自己頭顱飛揚,也殺進了慘白空間。
“等……”妙寒話音未落,炎奴已經是無頭尸體,意識進入了慘白空間。
慘白,到處是慘白色。
痛苦,極致到不能描述的痛苦。
炎奴面不改色,看向空間內的注視者。
“呃啊啊?!”
對方正在難以置信的煎熬中。
注視者是自愿進來的,然而在外界所有的淡定,進來之后都沒了。
無論他洞察歷史,知曉慘白空間有多痛苦,也終究沒進來過。
此刻親身體驗,直接懵了,什么?這么難受?
“痛!太痛了!”
痛得讓他懷疑人生。
: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