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樂理智的摻和時,發現情況并沒有那么嚴重。
就在她以為一切趨于平穩之時,一條消息成為頭條。
南邊開打了。
得知這個消息后的晚上,趙元樂躺在床上,失眠了。
她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她要不要離家去打仗。
若是她要去打仗,可能不止是自己去。
躺床上也睡不著,趙元樂推開窗戶,望著星星,瞇起眼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微風襲來,一股熟悉的味道鉆進她的鼻子。
眼神一亮,她扭頭,準確在夜晚之中鎖定來人。
赤腹身后跟著兩人,一起落在了趙元樂的窗前。
趙元樂其實也沒有很驚訝。
明翯言要是放著她這個大殺器不用,那才是腦子出毛病了。
赤腹直接說明來意。
“主子讓我問你,是否愿意。”
趙元樂沒有多考慮,直接點頭。
赤腹也點點頭。
趙元樂旋即補充。
“但,我還有個建議。”
赤腹:“什么?”
趙元樂心念一動,輕輕拍了拍手。
噠噠噠,聲音由遠而近。
一頭須豬過來,兩頭須豬過來,三頭,四頭。
十二頭須豬都來了。
赤腹看著這些豬,又看看趙元樂。
趙元樂微微一笑。
“我要帶上它們。”
赤腹對于這件事,是不解的。
但是趙元樂說的很清楚,不讓她帶著這些豬走,那她就不會去了。
沒辦法,赤腹只有答應。
他還想問為什么,但趙元樂就給他賣關子,先不說。
赤腹:“可是,這么遠的路,你能保證你的這些豬不亂跑?”
趙元樂:“我絕對能保證,就算你亂跑,我的豬也不會亂跑。”
赤腹:“…”
與趙元樂商量了具體離開時間后,赤腹帶著人離開了這里。
趙元樂這下趟回床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她起身,再認真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房間,然后到了院子里轉了一圈,最后站在家門口,望著熟悉的綠色感慨。
早飯過后,趙元樂開著三輪車,將自己的大伯大娘接了回來,同時把整日與大學生待在一起學習的趙四成也弄了回來。
中午,在趙元樂的吩咐下,溫女工弄了一大桌子菜。
今天,飯桌上就好像過年一樣。
趙家人看著這樣的陣仗,愣了。
趙大成疑惑:“今天也沒人過生啊?”
趙元樂:“沒人過生,只是我要走了。”
眾人驚訝。
趙二成:“你走哪兒去啊?”
趙元樂:“我啊,我要帶著須豬,去外地一趟,有些很重要的事情。”
趙二成急了。
“去外面干啥子,外面啥樣子啊?往北邊走又是啥子鼠疫,往南邊走又是打仗了,你往那邊走?你還有啥子生意,你到底準備干啥子?”
趙元樂:“唉,爹,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沒事兒的,你不用擔心。”
趙二成:“不行!”
去年過后,他就再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出遠門了,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不安定的時候。
全家人都看著趙元樂,沒有一個人看起來是同意的。
趙元樂看著眾人,嘆了口氣。
“好吧,我直接承認了,我要往南邊走,我要也打仗。”
趙二成:“你打什么仗,爹還沒上戰場,你上什么?”
趙元樂:“我跟你能一樣嗎,我有多厲害,你們還不清楚嗎?”
趙二成:“不就是力氣大點嗎,誰還沒個大力氣了!”
趙元樂:“我才不止是這個,我什么本事,你們心里應該有數。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能者多勞,我能力大,我自然要干的事情就多。
要是我過去那邊,真的有奇效,那得挽救多少人的性命啊?”
唐思文小聲:“可萬一,你要是…”
趙元樂:“萬一我馬上喝涼水嗆死了呢,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后腦勺著地摔死了呢?萬一萬一,這種事情誰說的準?
以后的事兒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要是我現在就躲在這后邊,我以后一定會后悔,甚至看不起我自己!”
話音落下,全家人沒幾個吭聲的。
趙二成打破沉默。
“樂樂,要不爹跟一起去?”
他覺得這個時候,也是自己做點事的時候。
趙元樂看向他,問了個問題。
“你不是暈船嗎?”
暈船的人要怎么去那邊,去了那邊又有什么用呢?
趙二成啞然,剛想說點什么,趙元樂就將他堵了回去。
她也就直說了。
“我就是要去,不管你們允許不允許,我都是要去,而且你們都攔不住我,無論你們說什么,我都是要去的。”
她絕對不會看到曾經的歷史又擺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有這個能力,卻還是什么都無法改變,那她這穿越,真是可笑。
等回去那邊,她自己都要唾棄自己。
趙家人看著趙元樂。
趙大成將趙二成按了下去,舉起了酒杯。
“樂樂,你真要去的話,一定注意安全,把大伯的那些藥,都帶上,以防萬一。”
趙二成:“大哥!”
趙大成將他按下。
“好了,你攔得住她?”
趙二成:“我是她爹。”
趙大成:“我是你大哥,你就別折騰了,她主意比你大,比你清醒那一堆的東西。讓她去吧,咱們家說不定還能出一個女英雄呢。”
趙元樂:“那不是說不定,那是一定,這次我要是過去之后,不立個大功勞,那我就不姓趙!”
“好!”趙大成一飲而盡。
趙二成看著趙元樂,無奈也喝下這杯酒。
“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老父親的心啊,真是要操碎了。
趙元樂又看向自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還有大娘三娘,小叔。
唐思文:“你,你到時候可別逞能啊,你得收斂點性子,你…唉,算了,你千萬小心些。”
何菊不知道說點什么。
她是萬分的不同意,但是也只能嘆了口氣。
“到時候,早點回來,要是能回來過年,就更好了。”
趙元樂:“我答應你們,肯定回來過年。”
趙四成這時候,弱弱的伸手:“那個,我能一起去嗎?”
而后,一家人便沒有糾結趙元樂這個事兒,轉而集體開始責問趙四成,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趙元蘭那個白眼翻的。
“小叔,你心里真是沒數啊,自己什么樣兒不知道,打我都不一定打的過,還想去那邊?”
唐思文怒目:“你腦殼發昏了!”
趙元康:“想什么呢?上去當炮灰?”
趙元樂贊同:“就是啊。”
一家人便又安靜吃飯。
等到要吃完飯時,趙元樂咳嗽一聲,道:“那個,這件事兒,是不能大張旗鼓的,我準備明天早上,偷偷摸摸的走,可能還要帶走須豬,你們呢,也別聲張,問就是我出門做生意了。”
幺兒哼了一聲,背過了身體。
討厭死了,怎么姐姐又要走啊。
趙元樂看一眼幺兒,趕緊吃完飯,便將幺兒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幺兒紅著眼,背過身子站在門邊,就是不肯過來。
趙元樂拿出一堆冊子。
“幺兒啊,姐姐走了,到時候,家里的這些事兒,就只能你管了。”
幺兒撇著嘴,又委屈又氣。
“我不管,不給你算賬了,不管。”
趙元樂笑著,將幺兒給掰了過來。
“喲喲喲,瞧這哭的,這是多委屈啊。”
本來憋的好好的,這下被趙元樂一說,幺兒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他一把將趙元樂死死大腿抱住。
“姐姐,你別走啊!”
趙元樂:“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過年前,一定回來,一定。”
幺兒:“可是,那是打仗,要死人的。”
趙元樂:“可要是不管他們,以后要死的人更多,遲早死到咱們這邊來,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兩個月不見面的事兒了。”
幺兒抬起眼淚汪汪的臉蛋,看著趙元樂好一會兒,最后松開了小手。
帶著哭腔,幺兒:“那你過年要回來。”
趙元樂:“不僅回來,還給你們都帶戰利品,到時候把西洋鬼子的毛拔下來給你們做毽子。”
幺兒想笑,又憋了下來。
“你要早點回來。”
趙元樂:“應該能。”
而后,趙元樂便讓幺兒將眼淚擦干,來跟著她看賬本。
她將很多事情,都交給了幺兒,叮囑他要記住。
幺兒:“我一定會監督他們好好養豬的!”
趙元樂:“嗯,姐姐就靠你了。”
幺兒挺起了小胸膛,充滿了責任感。
幺兒這個問題處理好后,趙元樂便很家里人挨個叮囑。
她說的最多的,就是讓他們不要亂跑。
然后,她將野豬王弄回了這邊來住。
臨別之際,趙元樂十分鄭重的給了野豬王任務。
那就是好好的守著這個家。
須豬她要全部帶走了,那么野豬王就要肩負這個看家的任務。
作為趙元樂身邊元老級的豬,野豬王的腦袋瓜子也是相當聰明。
趙元樂的叮囑,它自然理解,也一定會好好完成的。
最晚大概的事情,趙元樂便開始收拾行禮。
帶兩套換洗的衣物,然后便是趙大成給塞的藥,這次換成了各類的金瘡藥啊,都是應付外傷的。
唐思文硬要塞吃的,趙元樂無奈也只有接過。
其余的,就是一些零碎東西。
晚上時候,趙元樂自己收拾東西,便將那些槍與電報機給收了起來。
還有她自己的私房錢,那些金子,全部都貼身裝上了。
這一晚上,趙元樂洗了最后一次頭,洗了最后一個澡,躺床上安穩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凌晨,趙元樂自然醒來。她將自己的東西帶好,剛打開房門,就看見在屋外等著的家人們。
多的話,他們也不說了,因為說不完。
千言萬語,也就是一句話。
“平安回家啊。”
趙元樂:“放心吧。”
帶上東西出門,身后的須豬跟上,趙元樂走在大路上,一直讓自己家人回去,不要送了。
直到她與一隊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趙家人才緩緩返回家中。
清楚自己家里人的心情,趙元樂也很舍不得,但是她必須去。
她一定得去給那些西洋鬼子顏色看看。
赤腹帶著人,帶著馬車,停在前方的路口。
看著趙元樂身后的一隊豬,他欲言又止,最后將馬車簾子掀開。
“請進吧。”
趙元樂帶著東西進去,聞到熟悉的味道,驚訝看過去,就見午林端正的坐在里面。
他禁閉的雙眼,忽然張開,在看到趙元樂的瞬間,亮了下。
趙元樂:“你怎么在這兒?”
她記得,這人是跟著明翯言走了啊。
午林:“我一直在這兒。”
他壓根就沒有離開過。
趙元樂一頭問號。
坐在一輛馬車之中,趙元樂與午林說了久別重逢的話后,了解清楚情況了。
原來,所謂安全的地方,其實就是這里啊。
午林這些時間,一直都在山里的秘密地方,每日做研究,有空呢,就去山里玩玩,呼吸下新鮮空氣。
有專人照顧他,洗衣做飯之類的小根本不用操心,其余一概東西,也給他準備的齊全。
這里最旱的時候,也不影響他日日洗澡,而且他還可以在這里自然的山洞里歇涼,幾個人給他打蚊子,既不受熱,也不被蚊子咬。
趙元樂也才知道,原來啊,這所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壓根不挪窩。
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都知道午林以前在這兒,然后猜測他后來去了哪兒。
實際上,他一直在這兒,根本沒走。
因為如此,沒人找到過他。
趙元樂了解完情況,只能豎起大拇指。
“我真是服了。”
明翯言真是將燈下黑這個道理運用的爐火純青。
她有時候也在山上打獵,可能與午林就不到一里路的距離,可卻根本不知道,也一直沒有見過。
搞了半天,這一年多來,兩個人都生活在同一天空下啊。
午林仔細看著趙元樂,他給出許久不見之后的第一個評價。
“很正常的長大。”
如他預料的模樣,就是,稍微瘦了那么一點點,要是再胖一點,就完美了。
趙元樂嘖嘖:“你真是,一點沒變啊。”
午林:“因為很少曬太陽,沒有紫外線,皮膚不會衰老。”
趙元樂伸手:“打住,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了。”
所以,現在午林也是要趕赴戰場,有什么必須他做的事情?
趙元樂:“誒,你要去干嘛?”
午林:“不知道。”
趙元樂:“應該是去戰場。”
午林露出熟悉的嫌棄神色。
“我不去。”
他就算過去,也是在安穩的后方,才不會去那臟的不行的前線呢。
趙元樂:“好久不見,你還真是老樣子啊。”
午林看趙元樂一眼。
“嫉妒我,沒用。”
趙元樂微微一笑。
“嗯,我真是好嫉妒你。”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
午林忽然開口:“真的不嫁?”
他的最佳生育年齡很珍貴的。
趙元樂:“…”
嗯,果然還是一成不變呢。
午林認真看向趙元樂。
“不成親也可以,給我生個孩子就行,我不喜歡照顧小孩子,太麻煩,扶養的權力,給你。”
趙元樂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剛見面,你就非要討打是吧。”
剛見面就扇人,不符合禮貌,但如果對象是午林,那就完全可以了。
午林默默轉過了頭。
趙元樂的一巴掌能讓他毀容,挨不得。
馬車外,赤腹聽著這兩人的對話,良久無語。
再看一邊規規矩矩,十分紀律的跟著馬車的這須豬隊伍,他嘆了口氣。
為什么,主人一定要他來干這件事兒呢。
南下,是需要長途坐船的。
出于安全,一行人一直都是私人交通工具,那個船,都是單獨一艘。
這個時候,趙元樂便可以無所謂的待在透氣的地方,沒有了上次那種暈船的感覺。
而第一次坐這樣船的午林,遭老大的罪了,整個人根本就沒有清醒過。
而趙元樂的須豬們,開心了。
那是相當的開心啊。
釋放天性的時候到了。
它們根本就不待在船上,一大半的時間都是浮在江水里,開心的展示它們的各種游泳技巧。
等到游累了,它們可以直接從江面蹦噠到船上,用過食,休息好,便繼續下江游泳。
這樣行程的第二天,它們就開始從江里抓魚了。
趙元樂便在船上,直接指揮它們,訓練它們組成各種陣型,還有跳躍,跳幾下,跳多高等等。
第四天的時候,它們就已經能完成趙元樂布置的一整組表演任務了。
赤腹看著這一切,心中大為震驚。
這群豬怎么那么聰明?還能聽得懂口令?還分的清楚用的什么圖案的旗子,代表的意思又是什么樣。
他甚至覺得,一般的人,都做不到這群豬這么好。
這還都是趙元樂訓練出來的。
真是深藏不露啊。
午林作為一直暈船的成員,終于在四天之后不怎么暈了。
他也終于有空看清楚這些須豬在江水里的長相了。
那濕漉漉的毛,貼在肥滾滾的身體上,這豬根本沒有任何好看的線條。
他真是覺得這豬丑死了。
他也就直說了。
“你的豬真丑。”
丑的他壓根都不想看了。
于是乎,午林終于是在闊別一年多之后,再次挨了趙元樂的打。
趙元樂:“你懂個屁!”
按照豬界的審美,她的須豬可是妥妥的大帥哥啊。
而赤腹每每坐在船邊上,都在驚嘆這些須豬的聰明。
當他發現,它們居然還能辨別趙元樂喜歡吃的哪種魚,并且下次會準確抓住送來給趙元樂后,他忽然也有了一種養豬的沖動。
趙元樂有時候會拍拍這些須豬的腦袋。
“等著,到了海里,你們就更開心了。”
江河對于須豬來說,還是太小意思了。
大海,才是它們真正的歸宿。
當初要不是它們喜歡趕海出海,太過于陶醉,也不至于會被路過的船只發現,然后從海島上給弄到了內陸。
又過了兩天,水路走的差不多了。
趙元樂看著沿途植物的變化,就知道,快要到目的地了。
因為低調的原則,在即將下船,即將面對各類陌生人之前,赤腹便是先找好了運送須豬的車輛。
他的主子跟他說了,要是這樣跟著十幾頭豬,實在是太不好,所以,還是稍微遮掩遮掩吧。
須豬被裝上車,它們老實聽話,一直安靜。
趙元樂與午林下了船,腳踩在陸地上后,兩人都長舒一口氣。
趙元樂將外衣脫了。
“這里還真是暖和啊。”
這個時候了,還是二十度左右的天氣,她覺得她甚至可以穿短袖。
午林這時候,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傘打上了。
“這里容易曬黑。”
他早有防備。
623章又被封了,所以有些劇情一筆帶過,直接跳到這一章。
因為某些原因,原本想發展的劇情可能寫不了了,這本文大概率月底完結了。
不好意思,其實本來還有很多想寫的,可惜題材有些敏感,只能寫到這么多了。
剩下的時間,新文應該會很快跟大家見面,希望大家到時候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