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樂一個激靈。
“年紀很大了？要老死了？”
重點還是，傳聞已經滅絕的，變異金豬？
這價值不大？
這簡直就是大寶貝啊。
如云郡主看著趙元樂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給出了很大的籌碼。
她的條件還是之前的。
“你幫我打我那個堂姐的臉，我就讓你有機會去看一看。”
趙元樂：“這豬…不能賣哈？”
如云郡主：“當然不能，有機會看到就算是你的福氣了。
還想要據為己有，這是絕不可能的。”
看看，看看也行啊。
只要讓她確定這個豬真的存在，以及這豬所在的地方，再判斷價值。
那么…
她就可以找到其他辦法，將這豬弄到手了。
趙元樂變了面孔，看向如云郡主。
“好，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你堂姐這個臉，我是打定了，但到時候記得給我安排一個假身份，還得蒙面哈。”
如云郡主：“沒問題，她那個女武士也是蒙面的，你當然也可以蒙面。”
趙元樂笑著，繼續與如云郡主打獵。
大約是心情很好，她的手感也是格外的好，幾乎是百發百中。
如云郡主看向她的眼神，愈發的崇拜了。
最后，兩人回去之時，身后的小廝拖了滿滿兩車的獵物。
獵場老板還是笑臉相迎。
當他把貴客送走時，如愿得到了如云郡主的賞賜，一袋金馃子。
份量不是很重，但價值也夠了。
趙元樂見到如云郡主的出手，不由感慨。
“真是闊綽啊。”
如云郡主：“那是自然了，我怎么說也是郡主，賞賜自然是要給夠，怎么能在這方面小氣呢。
人家尊敬我們，我們自然也是要給夠賞賜，否則，跟守財奴似的，簡直愧對身份。
我們這些皇親每年這么多俸祿，還有那么多祖上的資產，若是不用出去些，可算是罪過了。
必要的花銷，也是我們的義務所在。”
趙元樂聽著這話，呵呵笑了兩聲。
“這是誰跟你說的？”
如云郡主：“大家都是這么說的。
這些都是規矩，該有那么多伺候的人，該給那么多賞賜，不然，那些依附著我們生活的人可怎么活？
這世上得有多少人失了棲身之地啊？
我們可不止是為了自己而活，是為了快千年的傳統而活，還養活了成千上萬人，維持他們的生計。”
趙元樂聽著這話，竟然還覺得有點道理。
不過，沒了皇室，一些附帶產業是會沒了，但并不代表這些人就得等死啊。
時代在發展，新興的產業也有啊，新產生的工作崗位也在啊，照樣能夠養活人。
他們也可以學會變通，換個飯碗啊。
當然了，這個改變的過程肯定不容易，但該來的總會來，該痛的總得經歷。
這些話只在趙元樂心里想，她自然是不會說給如云郡主聽。
回去過后，如云郡主便張羅著要烤野味吃。
趙元樂在這宅子的花園里坐著，看著如云郡主忙活。
看了一會兒，她內急，便由丫鬟帶著去了方便的屋子。
看著那精致的夜香桶，趙元樂壓抑住內心的不適，將旁邊的丫鬟趕出去之后，鎖上門，才坐上去。
咋說呢…
貴人們不用土廁的，用這種夜香桶，里面還鋪香灰，她也能理解。
但是…為什么擦屁股也要下人來做？
昨天她就被這丫鬟的陣仗給嚇到了，幾個人守著她拉粑粑，還要用專門的濕潤過的香紙伺候她擦屁股。
說是擦過濕香紙的要再用干凈的棉布擦干。
給她嚇得啊，好說歹說才把這幾個丫鬟叫出去。
今天她有經驗了，先把人趕出去再方便，免得過后不方便趕人。
方便完，洗了手，趙元樂從屋子里走出去。
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甚至更香了些，是被那里面的熏香給染上了。
絕了…
趙元樂這心情真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正當她收拾好心情要過去找如云郡主時，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赤腹看到趙元樂，面色還是有點變化。
“你怎么這么瘦了？”
趙元樂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瘦了很多嗎？”
她也知道瘦了，但沒覺得差了很多。
赤腹：“瘦很多。”
之前臉是有肉的，還有些孩子氣。
現在，骨相五官更明顯了。
好歹不算是皮包骨，還有點肉。
趙元樂：“你倒是沒瘦嘛。”
赤腹：“那是自然。”
這里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吃的要比在百靈縣時候合適多了。
而且這是冬天，正是長肉的時候。
趙元樂：“你找我，該不會是單純敘舊？”
赤腹：“有請。”
趙元樂：“那我要跟如云郡主先說一聲嗎？”
赤腹：“不用了，跟我來吧。”
跟著赤腹七拐八拐，到了一間小院前。
積雪在院中，翠綠的松樹在左側，上面的石頭有些怪異，吸引了趙元樂的眼神。
赤腹將人帶到，便守在了外面。
趙元樂將眼神收回，走進去，溫暖的感覺迎面而來。
趙元樂：“真暖和啊。”
明翯言坐在暖桌旁，手中的信件放下，抬眼過來，帶著笑意。
“打獵的收獲不少啊。”
趙元樂：“主要是那些獵物都有點傻乎乎的，反應也很慢。”
明翯言：“那是故意放出來的，自小圈養，并非野生，自然反應遲鈍。”
趙元樂坐下，手放上暖桌搓了搓。
“這個東西還挺好用，我們那邊都沒有。”
明翯言：“那邊沒有這邊冷，用不上。”
趙元樂：“那你找我來有什么事兒要說？”
明翯言：“第一件事，我會派人跟著你們。”
趙元樂：“跟著我們？我還以為只是跟著如云郡主呢。”
明翯言：“你這么以為，也可以。”
趙元樂：“那第二件事呢？”
明翯言：“第二件事，你若是答應了去北都，切記收斂性子，大街上打人這種事情可千萬別做。
若是不介意，外出時可帶著帷帽。
你與意言在一起，遇到大多數人，都不用行禮，但若是遇到了郡主以上的，盡量還是行個禮，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趙元樂：“這你可以放心，只要不是下跪磕頭，我還是能接受的。”
明翯言：“見了親王公主，勉強不用，但若是見了君王，還是要的。”
趙元樂：“我不一定見得到吧。”
明翯言：“不一定，當今這一位，自詡親民，時常微服私訪，大多百姓已經都認得他了。”
趙元樂聳聳肩。
“反正我不認得，到時候就當不認得。”
明翯言輕笑：“這我便覺得不太妥當了，既要去，還是做些準備的好。”
他拿出了個小冊子，上面便是各類皇親國戚以及名門貴族和朝廷要員的畫像。
是寫實向的彩色畫，更偏西洋風，接近于彩色照片的感覺。
趙元樂將這些一一看過去。
“我一下子記不住這么多人啊，得給我多看看。”
明翯言：“抱歉，差點忘了，你并非過目不忘之人。”
趙元樂：“…”
她一個白眼緩緩翻過。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明翯言：“這畫像，注意別給旁人看著了。”
趙元樂：“怎么？私自看他們的畫像犯法？”
明翯言點頭：“犯法。”
趙元樂：“這都犯法？”
明翯言：“褻瀆君顏，帝王的畫像，旁人沒有資格與權利私藏，當然，本來也不許私自畫。”
趙元樂看看畫像，看看明翯言，透著些遲疑：“那你…”
明翯言：“我知法犯法。”
趙元樂：“嗯…”
需要他夸一句坦誠嗎？
將這一副冊子收起，趙元樂感慨：“現在不是可以照相嗎，弄照片唄。”
明翯言：“他們覺得照相攝魂，皇族之人都不許照相。”
趙元樂：“那你？”
明翯言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面不改色：“照過。”
趙元樂：“你可真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啊。”
明翯言抬眸，看趙元樂一眼。
“那幾本著作我也曾拜讀過，本身，我確實如此，但遇見你后，這個信念有些許動搖。”
趙元樂咳嗽一聲。
“大多是唯物的，但玄學，也是存在的，這其實可以算做還未研究明白的科學。”
明翯言輕笑：“或許吧。”
趙元樂：“那沒其他事兒了？我過去吃烤肉了。”
明翯言：“去吧。”
趙元樂將小冊子揣好，剛走到門口，忽然轉過頭來，好奇的看向明翯言。
明翯言舉起茶杯的手懸在半空，聲音帶著點疑惑。
“嗯？”
趙元樂瞇起眼：“送帽子，有什么含義嗎？”
明翯言眼神頓了頓，而后搖搖頭。
“不知。”
趙元樂：“我還以為你不會戴那個帽子呢，你還真戴了，誒，聽說你出門就戴著？”
明翯言：“出門不戴，難不成，專在屋內戴？”
趙元樂：“也是哦……”
她換了個眼神，笑著看向明翯言：“我覺得吧，你這個人，很有品味，相當有眼光。
怎么說，我這個帽子，確實很好吧。”
明翯言：“輕便，保暖，比較遮風。”
趙元樂：“對對對，以后就這么給我宣傳啊，記得說是百靈縣趙家坳產出的。
誒，你說沒有？”
明翯言：“有人問的話，可以說一下。”
趙元樂：“那不行，別人都不敢問你，你應該在戴著帽子的時候，假裝隨意的，就這么說：
誒，這帽子戴著真舒服，沒想到，百靈縣趙家的一個小村子，也能出來這種品質的東西，真不錯，真不錯啊。
這樣的話，別人不用問也知道了。”
明翯言：“…”
他這樣說，有被周圍熟悉之人懷疑遭奪舍的可能性。
趙元樂見明翯言沉默，道：“你不反駁，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說完，她口中念叨著烤肉，歡快的跑了出去。
屋內，明翯言叫了一聲赤腹。
赤腹走了進來。
“主人，有何吩咐。”
明翯言：“她是不是自己走了。”
赤腹點頭：“是的。”
明翯言：“我猜，她大概會在出院門后的第三個轉彎處走錯方向。”
因為她根本不記路。
赤腹也覺得是，所以他是準備好將人送過去的，卻被自家主人叫了進來。
明翯言：“喝杯茶，隨我一起過去試試那些家養野味吧，時間應該剛剛好。”
赤腹低著頭，心中一點點疑惑。
但主人的命令，他肯定照做。
至于趙元樂迷路與否，問題不大，她總會張嘴問路過的丫鬟吧。
可是，這時候，哪兒有什么丫鬟啊？
趙元樂站在避風的墻角，努力回想著到底要走哪邊。
這里的建筑風格都喜歡對稱的，兩邊房子都很像，連樹都是左邊一棵右邊一棵，她根本就認不出來啊。
在這里猶豫了一會兒，她決定先回那個小院子。
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她轉了一個彎，而第二個彎的時候，就已經只剩雪松與積雪的冷冽味道，因為風已經將味道吹散。
趙元樂正準備做個記號再試試，就見著主仆倆出來了。
趙元樂：“哇，你們這里的房子都一個樣，完全認不出來。”
明翯言眼角掠過一抹笑意。
“只能說，你的方向感確實不太行。”
趙元樂跟著兩人一起走。
“誰來一遍就記住，多走幾遍誰記不住。”
明翯言笑笑，沒說話。
有些人的嘴，確實有些硬。
跟著明翯言，趙元樂終于走出這宅子深處，到了花園的地方。
如云郡主看到趙元樂，剛要跳過來，一看到旁邊的明翯言，邁出去的腿硬生生收回來，原地轉個圈，站住。
“趙姑娘，快來啊，這肉再烤就過了。”
趙元樂：“來咯！”
撒孜然，撒五香，還有辣椒面，醬油一刷，再有一把芝麻。
香噴噴的香辣烤肉，她來了。
如云郡主很是乖巧的看向明翯言。
“哥哥，你也請用。”
明翯言走過去，坐在一旁，給了赤腹一個眼神。
赤腹便重新開始切肉，重新烤。
趙元樂這邊已經吃上了。
她覺得這個肉串有點秀氣，都不用怎么嚼，一串都塞不滿一張嘴。
而且，差點東西。
蒜片，生辣椒段，泡菜，再加一塊生菜，包著一起吃，吃多少都不膩。
趙元樂說的這幾樣東西，如云郡主只叫人送來了生辣椒段與蒜片。
她疑惑的看向趙元樂：“泡菜？和烤肉吃？”